【工笔江夏】彭敦运《北郭先生》（蒋毅晖诵）

【工笔江夏】彭敦运《北郭先生》（蒋毅晖诵）精华热点

23-04-13 05:25 472505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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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彭敦运朗诵：蒋毅晖

编辑：杨建松

　　宋代诗人王松曾有《北郭烟雨·其一》诗云：

雨奇晴好稼盈郊，

北郭先生此结茅。

小米丹青摩诘句，

诗情画意费推敲。

　　“先生”是对学问长者的敬称，“北郭”乃城北地区。此诗中的“北郭先生”不是虚指，实为廖扶，一个落籍在古涂口（今金口）的北国文人。据传他隐居在北郊，从不踏入城区，可誉高名大，极受敬重。

　　廖扶，也称小马廖。《金口镇志》载：“马廖，字文起。东汉沙羨（yí）人。学识渊博，尤知天文；以父为鉴，无心仕途，隐居乡野，授徒百人，人称‘北郭先生’，80岁终。”

　　“廖”、“马”两姓本不同宗，为何他既姓廖又姓马，有时还干脆叫做“马廖”？

　　说来话长。那还是东汉建武二十一年（45年），颇有才干的廖信被光武帝刘秀任命为北地郡太守（相当于今市长），扎衙富平（今吴忠）。由于匈奴骑兵常常犯边，作为新任边帅的廖信便亲往狄道（甘肃省临洮）向老成持重的陇西太守马援求教御边之道，那宅心仁厚的马援也有求必应。

　　来往的次数多了，廖信、马援日益亲密。由于马援年长，即使是同僚，廖信也以长辈视之，小儿廖扶也随呼马援为“大父”（爷爷）。

　　马援（前14～49年），字“文渊”。东汉开国功臣，文武全才。他常年领兵征战，西破陇羌，南征交趾，北击乌桓。建武十一年（35年），49岁的马援被刘秀任命为陇西太守，后为伏波将军，封新息侯。因其老当益壮、且有马革裹尸的庞然气概，所以备受后人敬仰。

　　马援有四子，长子马廖质诚畏慎，不爱权势，偏亲学问，尤喜《易经》；那廖扶也向往天文谶纬，两人年差两旬却情趣相投，常在一起研习《易经》，通宵不怠，时人异之，称其为“小马廖”。

　　马援还有一幼子，与三兄又是不同，其外表木讷，语言也略迟钝，但内心却十分聪敏、沉着。六岁时接待公卿礼节不乱、应酬自如，很受大家喜爱。马援认为该儿不凡，将来可出将入相，于是尤加教导，并为其取名“客卿”。

　　嘴甜的廖扶自小就呼客卿为“季父”（最小的叔父），两相亲睦。

　　遗憾的是马援去世后不到一月，客卿也因过度悲痛而亡。

　　客卿死时尚未婚娶，其母蔺氏征得廖信同意，将廖扶引做螟蛉（义子），记在客卿名下为孝子。这一决定，深为长子马廖赞同。廖扶也因此来马府更频，与马廖交往愈深。

　　却说这时的朝中有位虎贲中郎将名唤“梁松”，乃光武帝刘秀爱婿，舞阳公主之夫。自持通经书，明故事，又曾做过马援的监军，偏不服马援。马援刚死，他即诬陷马援在南征之时滥刮民财，结果惹恼皇帝，贬斥无功，而且还追夺了马援的新息侯印，吓得马家不敢归葬父亲尸骨。廖扶受此影响，被迫疏远了与马家的密交。

　　谁知几年后，身在北地郡太守任上的廖信，也同样受人诬陷而死于牢狱。接连爆发的两件冤案，彻底摧毁了廖扶的价值观，也伤透了他的心。

　　父亲死后，他在坟前结庐守孝，整整三年，不鱼不肉。期间地方官举其为“孝廉”（可以做官的资格）他也拒受。友人慕他学识，常来探他的口气：是否愿意履官聘吏？他叹曰：“老子有言，‘名与身孰亲？’我岂能重蹈覆辙，涉足名利场？”

　　汉明帝永平十七年（74年），受诬25年后的马援得还清白，朝廷为他正名，且聚土为坟，植树为标，建祠筑堂，以司祭祀。建初二年（78年），马援外孙汉章帝刘炟（dá）又派五官中郎将持节到马家，策封马援为“忠武侯”，追谥“忠成”。但廖信的案底如铁，没能翻转。

　　即便如此，朝中闻得廖扶才名，还是经常有人登门礼聘，请他出山。心灰意冷的他，早就不问世事，为了躲避官方骚扰，他买驴南行，一径千里，躲到了沙羨城北的一座小山下，专攻《韩诗》和《欧阳尚书》。从此，沙羨人常见有一不夜人在山顶观星，四季不辍，于是送了这座小岭一个美号“天光山”。

　　天光山坐落金口北部，位于今亚速汽车大道、武汉绕城高速和南环公路的合围圈内，东西走向，海拔132.2米，葱绿、旖旎。

　　一天，皮、梅两个塾师在山下又争起那个古老的问题：早晨和中午的太阳，谁大？争争吵吵，声音颇噪，搅得马廖实在看不进书，遂将两人请到草亭，问明缘由后说：“两君之问，其实一致。早、午、晚的太阳，大小是一样的。之所以看起来早晚大如车盖、中午小如盘盂，那是观测环境不同而已。早晚你看太阳，是自己所处的地方没有中午敞亮，周围较暗，从暗处看明处的太阳，就显得大一点；中午时天地同明，看太阳自然就小一些。譬如一团火，夜里看就大，白天再看它就小，道理相同。”

　　皮、梅俩没想到会是这样，深为折服。再三请教之后方知，眼前就是享誉北国的大学问家马廖。于是立即起身重新见礼，希冀拜马廖为师，学习《韩诗》和天文地理。

　　马廖笑笑，婉言谢绝。

　　不甘心的两位，一有空便来相求，矢志不淡，马廖只得锁门、登山、避客，然而，每次回家，总能在门边看到他们送来的礼物，不是瓜果，就是鱼虾……渐渐，马廖心里有了点亏欠感，而且越来越重。

　　行家都知，冬月每日戌时（晚7～9时）乃观星的最佳时间，出现在正南正北天际的奎宿、娄宿和胃宿，分外清晰。像马廖这样的学问家，岂肯放过？古人以为奎宿“腰细头尖似破鞋，一十六星绕鞋生”（《步天歌》），是一个较大的星官。（《石氏赞》）甚至说它与东北边的“天大将军”“军南门”等星官相互呼应，代表国家的军队，星象优劣，预示军旅强弱啊。而在东南的娄宿及胃宿（三颗不太亮的星构成的等腰三角形），前者“主苑牧”，后者“主仓廪五谷”，寓意“收纳”“冬藏”。马廖人不在朝，可依然心忧天下。他说：“官可以不当，但好事不能不做。”

　　那天，“冬至”又到了，天刚亮，马廖就听见屋外人声鼎沸。怎么啦？他急忙开门，只见草堂外几十位乡老，有的提着谷米，有的抱着青菜，无一例外的是每人身边都有一个总角（10岁左右的少年）。大家见马廖开门，一起跪倒，高喊：“夫子，我等盼读，请收下我等！”

　　原来，东汉时的冬至是“教师节”，也是开学日，文脉昌盛之地都要举行“释菜先师”的祭孔仪式。也就是以蔬菜素食为祭物，用芹菜、枣、栗、菜羹等来礼敬孔子。此礼源于当年孔子困于陈蔡间七天无食，唯有弹琴抗饥。弟子颜回释菜于户外，以示敬师。

　　马廖并未教育涂口后生，却被土人硬尊老师，他被深深感动了，当天就在天光山下，与众人同宴，直到日暮。

　　马廖对大家说：“此地太小，来日东迁，那里有一小山，南麓适宜建塾课徒”。果然，半月后开书之日，“得蒙童六十有奇（jī）”。

　　再后来，他的名声又涨，课徒逾百，其中还有一僧，因为不能入舍听讲，就伫立门外，三年不辍，马廖亲自织席相送。

　　德艺双馨的马廖，打动了远在南阳给太守鲍德做主簿的张衡（后来的天文大家），特地辞职前来求教，并称受益匪浅。

　　几年后，许多学生成了才，其中一位做了太守，特来请他出山，说朝廷盼他去钦天监（职能为掌观察天象，推算节气，制定历法）就职，马廖依然力辞，但他却将灾害预测告知乡亲，把积攒起来的五谷，赈济苦邻……

　　东汉永初七年（113年），马廖去世，享年80岁。

　　良师辞世，引发涂口一片哀音。

　　（当年的学生）槐山寺主持亲赴教馆斋戒祭祀。当年那位门外伫僧，更是十个斋日（初一、八、十四、十五、十八、二十三、二十四、二十八、二十九、三十）通宵达旦诵经不止。

　　由于两个和尚如此虔诚，马廖教馆之地从此被称“罗汉山”。

　　罗汉山，位于金口街东7千米处的鲁湖北角，武深高速东侧，海拔108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