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冰诗诵】《剑气箫心》(杨建松朗诵）

【贞冰诗诵】《剑气箫心》(杨建松朗诵）精华热点

23-12-05 20:09 225802阅读

关注

作者：欧阳贞冰　朗诵：杨建松

　　老天！你为何要这般捉弄人？

　　我耗尽一生心力想要得到的东西你偏偏不给，我不屑一顾的某些玩意儿你偏偏要赐予我！

　　是耶非耶，喜耶悲耶，谁能给我说清楚？

　　呜呼——

　　别人视我为狂士，我视他人皆浊流。

　　我一生的理想和最大抱负当然是要做一位像王安石那样的政治改革家。可是，这个盛极而衰的帝国大厦殿堂在哪儿呢？这个已经开始朽烂的王朝核心权力阶层在干啥呢？或许，大清已经不需要我这样一个目光能穿透帝国肌体的思想者了！或许，国家已经无法消受我这样一个有远大政治抱负的宰辅之才了！

　　哀哉——

　　想做"名臣"的我，结果却做了"名士"。

　　想做一个治国平天下的践行者的我，却偏偏成了一个"文章惊海内"的诗文大家和思想启蒙者。

　　那个最早发出清王朝走向"衰世"之警的人难道不是我龚自珍吗？

　　乙亥(1815)、丙子(1816)年间，20多岁的我就写下了25篇政论之文，总名为《乙丙之陈箸议》。

　　我在文章之中大胆示警:所谓"衰世"就是庙堂之上没有雄才大略的才相和才华横溢的史官，边塞没有能够威震八方的将领，学校没有聪明优秀的学子，就是在田垄间，也没有善于耕作的农夫，在集市上，也看不到手艺精湛的工匠和经营有道头脑精明的商人，甚至在山野丛林中也没有精于盗窃的强盗，就连小巷子里的小偷这样的鸡鸣狗盗之徒，也技艺极差，就连精于利害算计的小人也几乎看不到。

　　那个最早对清王朝扼杀人才的官僚制度进行深度解剖和猛烈抨击的人难道不是我"龚呆子"吗？

　　我曾这样描绘过一幅清王朝的升官图:一位进入仕途的年轻人，从30岁开始由底层一级一级台阶往上爬，如果还算顺利，爬到相当于宰辅的一品大臣之位，大概要35年左右。等到可以有参政话语权时，其人已垂垂老矣。虽然看起来，此等高官似乎阅历很丰富，但这样的人在官场经过多年的煎熬，已经精疲力衰了。他们谨小慎微，左顾右盼，成天担心自己有任何出格言论而把官位丢了，这样的人怎么还能寄望他们会有什么作为？这就造成庸碌之人占据高位，有才学想做事的年轻人却难有出头之日，从而使各个阶层想做事能做事的人越来越少。这就是论资升官带来的可怕恶果！这就是"避席畏闻文字狱，著书都为稻粱谋"的士林状况！这就是整个大清王朝死气沉沉的根本原因！

　　而此刻的欧洲却正在发生民族国家的争霸:

　　1815年，俄国、普鲁士、奥地利缔结"神圣同盟"；

　　英国、法国、奥地利签订《维也纳条约》；

　　拿破仑颁布法典《法国自由宪法》……

　　虽不好学书，一笔字不合所谓的馆阁体规格而难点翰林，但我却有经学的渊博，小学的严谨，杂学的恣肆，释道的瑰丽神奇；虽一生只做了内阁中书、宗人府主事、礼部主事这样一些闲散小官，且还不断受到主流士绅们的嘲笑打击，但我自觉地使学术研究与现实政治社会联系，精研西北历史地理，九边烂熟；提倡经世致用，掌故罗胸。

　　在防止外国势力侵入方面，我大胆提出了严禁鸦片，限定通商口岸和商品种类，巩固边防等等主张；

　　在国家内政方面，我早就提出过"平均"的主张，即要达到社会的"平均"，主要是整顿"人心世俗"，使人人都有"平均"的思想。而要使"人心"平，则首先要"王心"平。只要"王心"平，那就社会物产丰盛，百姓受福，人民安乐。

　　我同情民众的苦难:"只筹一缆十夫多，细算千艘渡此河。我亦曾糜太仓粟，夜闻邪许泪滂沱。"

　　我尊重个性的独立，反对对个性的强制束缚，嘲笑士林的乡愿、犬儒和堕落:"……有以文人画士孤僻之隐，明告鬻梅者，斫其正，养其旁条，删其密，夭其稚枝，锄其直，遏其生气，以求重价，而江、浙之梅皆病。文人画士之祸之烈至此哉！……"

　　我为东土万有生民祈祷:"九州生气恃风雷，万马齐喑究可哀！我劝天公重抖擞，不拘一格降人才。"

　　在这个不得用世报国的衰世里，我能抱着的也只有自己一腔深沉的忧郁和孤独、特有的清醒和自信了。

　　我一次又一次地自问，我一次又一次地自答:

　　衡量一个朝代盛衰的标准到底是什么？它难道不是这个朝代拥有什么样层级的人才吗！

　　考量一个朝代制度是否先进的标准到底是什么？它难道不是能否让真正的优秀人才尽其所能吗！

　　测量一个社会能否充满活力的标准到底是什么？它难道不是这个社会国民是否具有理想的人格吗！

　　有人发现，"剑"与"箫"是我诗词创作中反复呈现的意象，也是我的诗词风格最鲜明的标识——

怨去吹箫，狂来说剑，两样销魂味；

一萧一剑平生意，负尽狂名十五年；

气寒西北何人剑？声满东南几处箫？

少年击剑更吹箫，剑气箫心一例消；

　　沉思十五年中事，才也纵横，泪也纵横，双负箫心与剑名。

　　……

　　剑刚必雄奇，箫柔必哀婉；剑，意味着豪气冲天，箫，意味着低回沉吟；剑寓驰骋疆场、马革裹尸，箫寓美人经卷、吟诗作文……这是两种截然对立的意象，却浑然统一在我身上，杂糅成了我狂放不羁与柔情似水的气质，反映出了我人格形象的多元组合。从来才大者，面目不专一。也许，它就是一组通向我心灵深处的密码；也许，它就是一把打开我心扉之门的钥匙。

　　有人又发现，我诗词中能让人过目难忘的佳句实在是太多太多了，多得就像夏夜天空上的星星一样数也数不过来——

　　愿得黄金三百万，交尽美人名士；

　　万人丛中一握手，使我衣袖十年香；

　　屠狗功名，雕龙文卷，岂是平生意；

　　可能十万珍珠字，买尽千秋儿女心；

　　春来没个关心梦，自忏飘零，不信飘零，请看床头金字经；

　　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

……

　　我一直这样认为，佳句与人的情感深度和执着力关系最大，也就是说，它深刻连接着生命的激情和力度。它的来源是一个人对于现实社会的拥抱和热爱，是生命的深刻摩擦所产生的心灵波澜。

　　有人还发现，将我所写的诗词打乱，重新进行组合，就可搭配成为一首新诗。

　　譬如——

光影犹存急网罗，江湖侠骨恐无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