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海外头条总编审 王 在 军 (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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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选自百度

(“老延福”社区的今生)
溪山街市“老延福”
张水源
一个社区,双江合流,三山之脚,四鹤呈祥,五街接壤。它的名字叫“延福”,走在这块福地上,我会情不自禁脱口“山水画廊,延福延寿延平游”。
南平(延平府城)自宋代到上世纪末的城墙多时有11道城门,最显要的是“延福门”,曾名“福州上水门”。
在城关为“延平公社”时,南平市区有21个居委会,也是我指的“老”字号居委会。南平市延福居委会(老延福)地段包括东溪玉屏山下的水东街(1982年划入水东街道),西溪九峰山下的水南街(现为水南街道),为“老延福”的各一个居民小组,人们往来依靠渡船。老延福更多居民住在西山之脚和中山路,与城区梅山、紫云和四鹤管区(街道)的居委会接壤。
我在家发现半个世纪前在“老延福”地段留下的黑白照:一幅是进入弱冠之年的我,在城墙亭边凭栏远眺;另一幅是“老中山”六位青年在西溪边合影。多少记忆涌出,仿佛就在昨天。
老延福:山川形胜,闽江门户。
山,高低错落,两岸对峙,峰峦叠翠,云雾缭绕。水,占溪山之雄,当水陆之会,既川流不息,清波绿浪;也川泽纳污,汹涌澎湃。支流江面不宽不窄,养眼养神。汇合后的江心“延津龙剑”典故和“龙津春浪”古景,千年不衰,引无数文武豪杰尽折腰。地图上的闽江起点从这算起,闽江上游351公里的主流汇聚在老延福三江口人家前,形成“一条大河向东流”的壮美景观。
从水上入城,过去迎面的城楼中间是大拱门,隶书“延福门”格外夺目,两边略小些的拱门上方刻的是“双溪锁钥,八闽屏藩”。
驻足沉思,蓦然回首:延平威武、诗画延津。

(闽江延福门码头,陈西玲摄于1941年)
闽江是福建省内最大的河流。千年以来,一直是舟船云集、通江达海的 “黄金水道”。延福门码头作为历史上闽中北最重要的航运枢纽,不仅仅是人流、物流中心,更为这座人杰地灵的古城锦上添花,为辉煌灿烂的闽江文化中镶上一颗璀璨生辉的明珠。小城故事多,多从这开篇。比如, 1646年,年方22岁的郑成功,就在“老延福“前世的这方水土上提出以“通洋裕国”为核心的“延平条陈”军政方略。
福建没有铁路时,也没听说”国道”“高速”,延福门码头是闽江“黄金水道”最繁忙的客、货运码头之一,能超过它的只有省城台江码头。延城民谣“日受千人拜”,描绘的就是这水上繁荣之景。
年少时,大家还为“温饱”消得人憔悴。我偶为乘客,遇上船上供应午餐面,不仅量足味香,价格也比陆地上便宜得多。
老延福:在水一方,公园双双。
我见过的城区最早两座正儿八经的公园都在这社区。 小的一座靠近闽江头,宫门式大门上的”中山公园“,是郭沫若1962年11月到南平的手书,也由三个拱门组成,斗拱飞檐,中门两侧石座,曾有瑞兽首石鼓。公园面对大江名山,也添流水假山、金鱼浅池、曲径幽亭。园内古树遮天蔽日,江风徐徐,夏日倍觉凉爽。
在中山公园亭子可看见闽江上延福门码头来来往往汽轮和木船,还有从沙溪、富屯溪和建溪顺流而下的捎排景象,我还在 “美人靠”上胡思乱想过,后来又带孩子,沿着中山路的法国梧桐长廊来公园嘻嘻玩耍过。
当年中山公园原址在何方?有今日“延福广场”边的“天下为公”勒石供人寻迹。
另一座大的是老江滨公园,两头上层靠中山路,下层贴在古城墙上,中间三层。盐业站边有亭加台阶连接下层。八十年代初,我们小家庭的第一张彩照就在这拍的。您若想知道老江滨公园的木亭原貌,可以随时到茫荡山的宝珠村,当地村民会告诉或带你去。
更早十多年,这两座公园留住我人生第一批黑白风光照,有背景是保存尚好的西溪和延寿门明清城墙的;有那个年代时尚的在风景人像上方添加伟人诗词的;有两位“我”在公园杨柳岸边一部自行车或立或坐的。+

(图片上方为延寿门及其相连的古城墙、江滨公园)
年青时的杨柳岸边,而今竖起“四鹤呈祥”雕塑,成为市民延福延寿的佳地。俯瞰西溪,我又记起,那时,西溪北岸没有公路,每逢星期六下午四点多,一艘汽轮准时到达江滨公园这码头,南平火柴厂的工人们高高兴兴地穿入延寿门进城过礼拜。
老延福:政治文体,中心据此。
中山路边的县级南平市委。两尊巨大的石狮子,平添出不少威武感,又守望着大院场和正南大门,似乎还折射出曾经在这运筹帷幄的长者如烟往事和故乡的岁月沧桑。
我还在戴红领巾时,知道班主任谢宝贞住在大院内,可我还是没敢进这威严的大院。在老市委大院住了十几年的电大同学桂敏帮我回忆:“老延福是南平最重要的地方,‘文革’前南平重要的事情多数都发生在那里。这个旧县衙保护相当完整,当年拆除,是南平城区最大的遗憾。”
大约1977年,古色古香的市委大院被拆,后在原地建了南平市第一干部招待所和市委办公楼,老县衙遗存现有:一棵大榕树(调整新楼设计后才得以留住)、一口大水井(早年办公及生活用水主要来源,现用铁皮盖住)、数棵大樟树(位于原连接天河巷的后山平坦处)。
1981年,南平电大80级中文班同学在新楼,聆听了《班主任》作者刘心武先生,短篇小说《午间半小时》作者史铁生先生的文学讲座。
正对鼓楼街的江滨,部分原址是早年的南平基督教“乐群社”,南平县文化馆曾设此。上世纪五十年代,王震率铁道兵司令部从广西迁到福建南平县,参加建设福建新兴工业城市,华东最大木材集散地、中国“造纸中心地”的前辈们从各地纷至沓来。地方群众性文娱活动也瑰丽多彩,知名度很高的“乐群社”,常常吸引大众相聚欢乐。十分惋惜的是,1965年6月的一个周末,无情之火将美轮美奂的“乐群社”烧毁。火是上午九点多燃起,未满12岁的我,跟着满街的大人将帆布消防管提起或扛肩,时左时右地移步,走过市运输公司、老市立医院门诊部和通往江边渔家的弄道口,也见过灾后满目黑焦的废墟,心情很是难受。
那个年代,城区还有数家文化场所,老延福依然最有文化味,南门头(延寿门)对面街是苏式建筑的南平电影院(今剑州大剧院)和南平工人文化宫,逢年过节,犹如“欢乐的海洋”,南平的文艺“达人”,也是我工读学友的邹守德、高琴,在这忙的不亦乐乎。
工人文化宫沿街两边的城市文化橱窗和科技长廊,原先在中山公园人行道上,弟弟水榕的摄影作品也在此展过,记得有一张聚焦在我家下一代的儿时梦想。
大同岭边的南平灯光球场,在延城“文体路”形成前,这承担了延城市民体育活动中心的职能,夜空中,常见球飞起时那一道道美丽弧线,一阵阵沸腾的欢呼声。我还从老照片发现,1945年,闽北百姓就在灯光球场欢庆中国人民抗战胜利。
老延福:门庭若市、熙来攘往。
沿江的店铺不是商业网点也是服务商业的机构,新中国南平最早的中国人民银行坐落在中山公园边。码头对面街,商铺林立,有南平新华书店、向阳日用杂品商店、钟表总社、各类手工业门市部等。南平电影院广场外也是商业网点,有市属的江滨饭店,公社的服务业总社和自行车修配店。府前路口东有江滨理发店、照相馆,南平市手工业管理局及其门市部、全民所有制的布店等。市民熟悉的十二姐妹糖烟酒商店,同学中的才女、省城知青郑梦葵下乡进城后,也在这站过柜台,省级优秀毕业生的她,后来从南平调回家乡,任职福州市委办。
江边与“乐群社”相邻的延福饭店,延福居委会办的,却有“南平的味中味”之誉。员工多说福州话,那时以大众化小食为主,供应的美食多种多样,不是现炒,是先烹调好一大盆一大盆地摆在那里,如“炒兴化粉”,顾客吃时再用盘子装,加上蒜酱调料。对上不少吃客胃口,吸引不少抗战时涌进延平城扎根落户的老乡亲来光临。 “老字号”的这家店,宾客盈门数十年。在饮食业如雨后春笋发展的后来,虽然少了昔日风采,迁去搬来,又在西山之脚守望着老地方,持续迎接着八方新老顾客。
我曾见过当年的市委书记林心华也只身在延福饭店吃过干拌面。那时,南平干拌面、扁肉店不少,没人称之v“沙县小吃”,一些沙县老人现在还认自己是“延平”人。
这条街从来不缺人气。上世纪七十年代的一天,我在戌时步行上海南京路繁华街市,没见有家乡这里热闹。
老延福:人情深深,乡愁浓浓。
在大同岭入口,母亲曾对我说,住过这边。边上有位善良斯文的“盐仓阿母”,我从小到大都记得她;穿着军大衣,操北方腔的盐仓胡伯伯还介绍我去挖土方攒钱。八十年代初搬到这住的冠俊、晓燕同学,与我们依然常常见面,我们几家的伴侣和小孩相互认得,我妻子还在笑我:”人家冠俊早已是律师,你骗了我一台三用机,啥都没学”。我记得不止两位姓张的同学那年携子带妻游在大金湖,冠俊对我追忆自已在金溪捎排的往事,小朋友在清山秀水中嘻闹着。同行的副班长翁清,现在还在感谢老欧为学友们留下情深深的影像。
延福货运仓库街对面有“康乐里”,从其后山下台阶的路为“天河巷”,巷连着健康岭居民通道。健康岭前店后宅,住户中有我母亲的一位老朋友,我们兄弟称其“阿娘”,上世纪60年代就带我到她家乡安丰的闽赣古道去采草药治我哥哥的病。老人家早已谢世。其夫潘庆云,年近九旬时还提着糕点去看望比他长几岁俗称“阿妹”的我母亲。两家的子女至今还在南方、北方话说上辈的纯真友情。
“延福门”的“延”首指我们身边的“延平”城市名,虽在当今家喻户晓,却难以捉摸定位其级别。西晋年间,延平县就诞生在这方土地上。到了元、明、清,南平县又成为闽省之疆最中心的延平府治所。南明隆武朝,福州是“国都”,隆武帝在“陪都”延平驻跸更长。随后的南明皇帝又晋封从延平走出的郑成功为“延平王”。这“延平王”非府级地方官,他可授“一品武官、二品文官”。四年后的1662年,延平王不负众望,从当时的“世界头号强国”手上收复了祖国宝岛台湾。清康熙帝也御匾“延平郡王”郑成功“忠臣”。 百姓感恩“延平王”,“延平”地名在台湾星罗棋布。
说来也怪,千年府城的“延平”地名,在民国第二年从地图上消失,直到1958年的最后一天,老地方敲锣打鼓生出县级“延平公社”,过了一年,又遮遮掩掩地降为“科级”,算是在南平城关继续承续“延平”地名。

(”老延福”的时光之旅,约翰·汤姆逊摄于1870年)
前门中山路,后门健康岭的南平市延平公社保健院,那时的院长吴林生,也是我最早认识的台湾高山族同胞,个子不高,圆圆的脸,笑脸常开,给我讲过台湾。后来,我知道他的故乡桃园最中心最长的那条城市大道就是“延平路”,吴院长在延城退休后,叶落归根,回到台湾家乡。
随着“公社”退出历史舞台,”延平”地名又沉默在闽江之滨十多年。值得点赞的是,其后至今,我走过路过延城大街小巷,唯独见到这单位没有中断“延平”之名,现在其名为“延平区总医院”。
在这家医院退休多年的医师郑美华,也是延福居民。一次台湾之行的对话,与民族英雄同姓的光荣感,刺激了她的细胞,她老当益壮,焕发出青春活力,废寝忘食地忙在两岸亲情和成功文化交往上。不仅是两岸郑氏宗亲热呼“美华姐”,也有不少非郑氏的台青。遇上岛内强震、暴雨,传来友人得病消息,她忘不了打开微信传递温馨的问候。
她对我说,“两岸一家亲,延平台湾亲上亲,多做些有利延续平安,福佑闽台的事,何乐而不为!”

(作者年轻时在“老延福”的留影)
作者简介:
张水源,生长在闽江之滨延城,中国民间文艺家协会会员、福建省作家协会会员、武夷文化研究院研究员。
退休后热心文化交流,喜欢写实散文。主编《延福延寿延平游丛书》、《南平郑成功文化丛书》,个人已发表作品约50万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