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本期书法:萧 宽(中国)
本期作者:赵 景 辉(中国)
本期总编:火凤凰 (海外)
图片选自百度

香 椿 不 远
作者:赵 景 辉
第一次听说香椿和吃到香椿是在2002年的暑假,我们一家三口到山东大侄子家度假。一次午宴,我看到一款色香诱人的菜品:金黄的蛋饼中缠夹着丝丝落落的翠绿的菜叶,黄绿相间,清丽鲜艳,散发着从未闻过的香气。我毫不犹豫地夹下一块放入口中,味道香美得无以言表。当即打听:原来这道菜叫香椿煎蛋,香椿嫩叶是从院里的香椿树上摘下来的。
哦!原来还有一种树叫香椿,它的叶儿还可以这么好吃!
之后我才留意,大侄子家东厢房后面那棵树,树叶翠绿细长,成对舒展,枝条顶端的嫩叶成紫红色,这大概就是可以吃的部分了。可是煎蛋里的菜叶分明是翠绿的呀,我问侄媳妇,她说把这些紫红的嫩叶用水一焯,就变成翠绿了。真的吗?我总得亲眼见证才好。
于是,那个阳光还没撒泼的早晨,我爬上了房顶,奔着那些嫩叶下手。邻居家的大黑狗和我陌生,朝我狂吠。我告诉它不要多管闲事,这是我自己家的树,自己家的房顶,不要因为眼生就乱叫。它好像真听懂了,趴在那静静地看我够了把势地摘嫩叶。
树上的香椿叶更香。那种香气浓而幽、清而近、鲜而新。尤其是每揪下叶子的一刹那,枝丫间就会扑出一缕酽香,窜入鼻孔,飘进心肺,让你顿有一种心舒肺张的畅快,也叫你不由得凑近鼻息嗅个不停。就这样,每揪一叶都闻一下。侄媳妇站在地上朝我开玩笑,香味让老姑吸没了,一会儿做菜就不那么香了。
摘满了一小盆嫩叶,怀里拥着一团香进到厨房,侄媳妇已烧开了水。我把洗干净的嫩叶倒进翻滚的沸水中,浸到水里的就像变脸魔术一样刷地就换成了翠绿色,随之,水就变成了黑色。
这天中午,每人一大碗香椿鸡蛋面,味蕾解馋,脾胃舒暖。
后来回到东北老家,眼不见,嘴不馋,渐渐地,就把香椿淡忘了。
多年前读过一篇文章,写一位聪慧的母亲,在饥荒年代,用香椿给孩子们充饥;在温饱岁月,把香椿变成美味。她的孩子们长大后离开家园,看到香椿就想起母亲,想起母亲就馋香椿。
那篇文章让我觉得香椿的厚道:饥饿时雪中送炭;饱暖时锦上添花。
看了那篇文章后也很怀念香椿的香,怀念而已,东北没有。
今年春节前,大庆的三姐回来,给我带回一大袋腌好的香椿,足有四五斤,不知是谁给她的。这些香椿经过盐卤冰冻,虽然没有了鲜亮的翠绿,可香气被封存得很好。
这袋香椿,在疫情宅居期间变着法地让我们弄,凉拌菜、调汤、煮面、煎蛋,不知不觉中,甜嘴巴舌地吃没了。

前些天,先生买菜回来,竟然带回一股熟悉而又不明的香,我打开袋子,竟然有两匝香椿,叶紫梗嫩,很是新鲜——惊喜。感恩时代,南方的鲜嫩,远嫁东北还那么水灵。
一盘香椿煎蛋送走了美美的一顿晚餐,揉着肚子打着香嗝在家族群里说香椿好吃,没吃够,让山东的亲们趁着此时香椿年青多采些,腌好了,过年有回来的捎回来。
没想到一石激起千层浪,群里一晚上南(山东)一嘴北(东北)一舌地交流香椿的吃法,她们现在就要给我邮。我说这面能买到鲜的,不用邮,现在多储一些,冬天时捎回来就行。
几天后,我接到一箱快递。打开千缠万裹的包装,上面一层冰袋,下面竟然是香椿,四大捆儿鲜的,紫嫩紫嫩的;八个二斤装的密封袋,四个是盐卤过的;四个是洗过密封的,里面还有一小袋干燥剂。我一边往出倒腾着,一边脑子里演着画面,这两个傻侄女得弄回多少香椿叶才能鲜的咸的紧紧装成这一箱?
她们或摘或买回一大堆,然后洗、腌、揉、捋、装、密封,得经过多少道程序,这一箱香椿才到我家呀?再说那密封的设备和干燥剂是哪来的呢?她们可真不嫌麻烦。
我是装不住好事的人,微信里一显摆,有朋友张口要,谁叫你嘚瑟,送吧。于是第二天,鲜的全送没了,自己一个鲜叶都没尝着。
香椿叶儿是见生不见熟的东西,四个密封袋里的鲜香椿拿出来用盐一揉,结果就装成一袋;四捆鲜的焯了两捆,一攥变成两小团儿,一团儿给公婆,一团儿给一位老弟,剩下那两捆鲜的,分别送给两位妹妹。
晚上就有妹妹给我发过像模像样的香椿鸡蛋面照片,还说味道极鲜、满口留香、滋味融进心里、浓浓满满的情意。
看到这碗面,我比吃到还香。
今天上午,大侄媳妇发来视频,又是一大堆鲜嫩的香椿,问我用无碘盐(我甲状腺切除了)腌还是普通盐腌,说腌好后就邮回来。我告诉她普通盐就行。
这回香椿多了,我还想做馄饨包饺子,一定更好吃。
香椿树,别看你长在遥远的千里之外,只要我爱吃,就有人把你送到我身边。
亲人近,香椿不远。

作者简介:
赵景辉,肇州县中学语文高级教师, 黑龙江大庆市肇州县作协副主席 ,大庆市作协会员, 黑龙江省诗协会员, 《中国作家在线》签约作家。 世界诗歌联合总会黑龙江总社副社长。心态与体态不谋而合 ,心龄和年龄背道而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