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前两天,在老家带父母去附近的景点去逛逛时,路见一池荷花,惊讶于入秋时节还能有如此鲜艳的花色。母亲说,荷花还是村子里谁谁谁家种得好看。她说的人家我从小认识,离父母家又不远,于是心心念着回上海之前抽空去看看。
选择了昨天下午阳光不是最烈的时候,我带上孩子和表妹去看荷花。本以为自己对小时候走过无数次的田间小路应该很熟悉了,可是穿过大道走下去时,狭窄的田埂上竟然布满了杂草,有些地方还用道具围堵了起来。想起儿时,张三李四王五家的水田纵横交错,或大或小的一块块连成了一大片,两块水田之间的田埂是便于人们劳作时行走的。每逢农忙时节,因为下过田的赤脚来回走得多,路面通常是光滑、平整的。而此时,放眼望去,水田还是连成一片的,田里还是绿油油的,可是去水田的小路已经不同了。
小心奕奕地穿梭于不同的田埂间,不时地相互叮嘱着“慢一点”,远远地看见大片突兀的“粉红”高高地挺立于一小片竹林和水田之间。果然是不一样的荷花!我已经能够感觉出它的杆明显高于我在各处见过的荷花了。不断地接近它,发现荷花塘的主人正弯着腰在旁边的一块水田里劳作,我想着应该打一声招呼,却突然忘了和父亲年龄相仿的他叫甚名谁,叫“叔叔”、“伯伯”还是“爷爷”?村子里很多人沾亲带故,我担心叫错了辈份。还是硬着头皮来句直接的:“不好意思,我妈说你们家的荷花开得漂亮,我们是来看荷花的。”主人淡淡地回了句:“看荷花呀?现在花又不多。”我有点尴尬,不知道这话属不属于拒绝。于是又补上一句:“看一下不要紧吧?拍几张照片。我是海兰家的燕子。”“哦,看荷花可以看的,那你们从这边绕过去。”
这会儿我们可以心安理得地绕到荷花塘边了,说是“塘”,其实大概是主人挖出一块水田用来种的,四周仍是田埂路,在又高又密的荷花和莲蓬的映衬下,显得更加窄小,我们不敢移步,只站在路的开端感慨着:“哇,果然好漂亮啊!”漂亮的不只是那数朵含苞待放的粉红色荷花——我见过的别处荷花在入秋之后基本都在逐一地凋谢;漂亮的更是那一只只与荷花平身的大莲蓬——其数量明显地盖过了荷花。总之,这是一处非常壮观的荷塘,打破了我对荷花的固有印象,不是柔美,更不是艳丽,而是一种震撼人心的生命的张力,显得如此的“与众不同”。
我和表妹兴高采烈地用手机上下左右地抓拍着照片,荷花塘的主人突然从旁边正在劳作的水田里走了上来,边走边说:“看荷花还是前一段来好看。”然后上前几步,手脚利落地折下三只莲蓬递上来,“来,你们一人一个!”一种莫名的感动涌上心头。听母亲说,这家种的是专门用来采莲蓬的荷花,虽然三个莲蓬并不值什么钱,但老人家或许连我到底是谁家的还没听清楚呢,主动送上莲蓬的乡情不是谁都有的吧?
连声说着“谢谢,谢谢”,我们携上满满的收获而归。往回走,田埂路依然窄小并布满杂草,可我们的脚步分明轻快了许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