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2038年，陈翔打开随身的伊伊智能电视机，这是一款最新研制出来的电视机，小巧到只有手机那么点大，兼具手机各种功能，还可以当翻译。想看电视只需设置距离，投放到空气中就能看电视了。
屏幕上新闻频道正在讲泰国红艺人剧增，国家人口急剧下降，目前泰国政府奖励每一个生孩子的家庭一百万泰铢。红艺人就是人妖，画面停留在漂亮的人妖表演图画上。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靓影，突如其来地扑入眼帘。伊伊调皮的女中音响起，主人，您的心跳每分钟突然达到了92次，这是您心动的女人。今年快五十岁的陈翔还没成亲，也许是因为寂寞，陈翔把伊伊电视机设置成随时可以心灵感应与他交流的模式，提示音也设置为女中音。
“萨瓦迪卡……”，美丽的泰国姑娘丫丫说着“您好”，陈翔想，回过头那一刻，会不会就能再次看见心心念念的丫丫？他多么希望在他的身后响起噗嗤的笑声。
二十年前，三十岁的陈翔想到泰国散心，以躲开妈妈的唠叨。阿翔，三十岁的人了，再不结婚的话，你妈我都快急疯了。每次妈妈一念紧箍咒，阿翔就头痛发麻。头痛就痛吧，但他一点也不急，无论妈妈怎么求人介绍对象，求他去看，他就是不去看。除了到自己的公司处理日常事务，就躲在公司的总裁休息室浏览橡胶行业信息，公司能有今天的规模，可以养活几百工人，阿翔是付出了很多精力和心血的。
七月的一个午夜，陈翔英俊而颀长的身影出现在黄花机场，白皙的脸比女人还嫩，挺直的鼻梁配上有些深邃的双眼，足够成为许多年轻女孩的杀手。他搭乘豪华客机飞往“天使之都”——曼谷。下飞机后出海关才体会到泰国的慢不是谁能想象的。阿翔把护照递过去，这是一个个子不高的海关工作人员，皮肤黝黑，小眼睛炯炯有神。接过阿翔的护照看都没看就往桌子上一放，起身走过来，阿翔不解地看着，以为护照出了差错。这个全身被制服包裹得像粽子样的海关工作人员，走到警戒线，示意后面排队过关的人已经超过了警戒线。然后慢慢踱回到座位坐下来，并不急着看护照，和旁边的女海关工作人员调笑了几句，这才心不在焉地拿起印章在护照上“啪”的一下盖上章。慢慢来，心凉凉。一到泰国阿翔就感受了他们的慢节奏，大半夜了，做事情一点都不着急，一阵睡意袭来，阿翔差点支持不住了。这里是泰国，什么事都得耐住性子，阿翔暗暗提醒自己。
萨瓦迪卡，请乘我的车子吧。出租车司机双手合十有礼貌地欢迎阿翔，阿翔也双手合十回答一声萨瓦迪卡。乘出租车赴五星级酒店，车子开得飞快，是阿翔喜欢的速度。其实，泰国除了汽车开得出奇的快，其它的都要慢一拍两拍。司机下车帮阿翔把行旅送到酒店大堂。阿翔拿出兑换好了的泰铢付完打表的钱100泰铢，阿翔心算很好100泰铢折合人民币大约22元。见司机还在示意要给钱，阿翔不明白。司机说，请您给点小费哟。司机的中国话说得还真溜。传说中，泰国是一个喜欢小费的国度，看来一点也不假。
在萨瓦迪卡的问好声中，阿翔拿出中国银行的银联卡刷一下，输入密码付了押金，住进了有套间的609号房。服务员不失时机地提醒，明天早上要留下整理房间的小费20泰铢。阿翔感到和国内比真的不同，也不习惯，怕明天早上忘记，就随手放了20泰铢在床台柜上。“萨瓦迪卡”不就是要刷我的卡吗？ 阿翔在心里调侃，嘴角的弧度很酷。
阿翔看了一眼随身电视机上的时间，泰国时间凌晨3点多了，中国和泰国的时差是一小时，在中国现在就是四点多了。一觉睡到午后，阿翔到餐厅点菜吃饱，唯一不满意的是没有家乡的辣椒味道。
久闻曼谷的湄南河妩媚动人，是东南亚最长的河流之一。阿翔见这里的椰子青得很诱人，每个40泰铢，就买了一个。随时可能流出来的椰汁满得很，清甜的椰汁顺着吸管流进肚里，带着椰香。泰式长尾船停靠在岸边了，很多人排队上船，阿翔也赶忙跟上。但船并没有坐满就开始游弋。游览湄南河，两岸传统的水上人家房屋低矮，不像中国景区的宾馆或者饭店，招摇而气派。湄南河就像一条彩带，给曼谷这座城市增添了不少色彩。
二
船小二给乘客每人送上一串散发清香的花环和一句祝福的话，然后不依不饶地叫每位乘客付了小费20泰铢。收获了小费的船小二喜笑颜开，用流利的中国话跟大家聊起了鸡吧，鸭吧，鹅吧。鸡吧好理解，你们都知道，就是妓女云集的地方，按姿色付款，从200泰铢到500泰铢不等，并不昂贵。知道了鸡吧的意思，鸭吧的意思就明了，女人或者同性恋去消遣的地方。鹅吧是什么意思呢？船小二得意地问大家。阿翔费劲地想，船小二也不多卖关子，说，就是找人妖玩的地方。
船小二津津有味地侃着色情经，在泰国，色情是受法律保护的。欧美老外喜欢小泰妹，脸蛋黑黑的，嘴巴厚厚的，屁股翘翘的那种。中国游客喜欢白白嫩嫩的鸡，喜欢高大威猛的鸭。至于鹅，估计只会逢场作戏，骨子里是不会喜欢的，娶来做老婆要不要，找来做老公要不要？大家一起哄笑，不要，不要。阿翔很惊奇，在泰国“碰鼻子”的中国人，这一船人都听得懂船小二的话。
穿背心往椰子树下一站，就有人来问“How much?”然后带走“背心”。直椰子树，弯椰子树，那么哪种椰子树下的“背心”容易被带走呢？船小二故伎重演，又卖起了关子。同性恋喜欢的类型是斯斯文文，带着眼镜的小白脸，这种人往树下一站立马就有人带走，不用使劲依靠在椰子树上等，那椰子树自然是直的。
船小二继续侃，泰国的红艺人表演已经是皇室的宝贵产业，旅游业发展迅速，红艺人功不可没。那些供游客欣赏的真人秀、歌舞表演，为我们泰国赚取了无数外汇。做红艺人的人，家庭不一定是贫穷的，而且，做红艺人需要很多钱才能维持，比如打激素，做手术。做人妖有严格的选拔标准，首先长相要漂亮，还有要经过专门培训红艺人学校的考试，最后根据自己的意愿决定是否做红艺人。
船小二说，中国人还是喜欢把红艺人称为人妖。人妖有全身人妖和半身人妖的区分。半身人妖除了打激素，还要抽掉最下面的两根肋骨，把男人的粗腰变成女人的细腰，显得婀娜多姿，甚至比女人还漂亮动人。全身人妖就要在半身的基层上去掉男性标志着性征的器官，然后装上阴道，几乎做到了以假乱真的程度。当然，有的人妖还要磨喉结。
在我们泰国性别之紊乱为世界之最。船小二不无忧虑地说，为了赚钱，人妖有时会扮成鸡，让人分不清是男，是女，还是人妖。现在同性恋、人妖恋司空见惯，不足为奇。正常的结婚生子变得难能可贵，国家新生儿出生率明显下降。
你们谁想去哪儿玩跟我说一声，船小二用这句话结束了他的聒噪。
阿翔对船小二的话感到很新鲜，但生不出去这些地方寻乐的兴趣。他始终是一个好男孩，要纯洁地守住自己的底线。
三
船开到拉玛大皇宫附近上岸后，阿翔眼睛一亮，金碧辉煌的建筑群洋溢着异国风情，像一座座金山屹立在不远处。阿翔走进这一组建筑群，仿佛掉进金子堆，他摸着墙，伏在墙上想听听那古老的国王的故事。
噗嗤的笑声从阿翔的背后传来，冷不丁背后多了一个婷婷少女。
“萨瓦迪卡”，少女把“卡”字拖得很悠长，余音袅袅。阿丁楞了，等回过神便想到了一见钟情这个词语。美丽的泰国姑娘漂亮得让阿翔不错眼地呆呆地盯了好几分钟。被阿翔看红了脸的少女笑了，低头弯腰掩饰此刻的窘态。
第一次来泰国，您能做我的导游讲讲你们国家的故事吗？阿翔努力思索，终于找到一个可以邀请她一起游玩的理由。迷人的姑娘，快答应我的请求吧。陈翔在心里默默祈祷。
好呀，我叫丫丫，很高兴为您效劳。
丫丫滔滔不绝地讲起了泰国的历史，讲大皇宫住过的五世皇，长得很像中华民国和中国国民党的缔造者孙中山先生，特别是那两撇胡子很像。
伊伊那悦耳的女中音的提示音响起，主人，别想了，电视上的人妖这么年轻，一定不是丫丫！阿翔分辩说，太像了，连酒窝都一模一样，那眼睛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伊伊质疑说，主人，都过去二十年了，怎么会记得呢？阿翔肯定地说，我朝思暮想，那么爱她，不会记不得的。那您当时为什么不娶她呢？说到这里，阿翔沉默了好久。能和主人心灵感应的伊伊在阿翔的沉默中，自己找到了答案。
当年阿翔回国后父母坚决反对他娶一个泰国姑娘。阿翔的爸爸说，我和你妈都年纪大了，你要是娶了泰国姑娘，就不会安心在国内生活了。
泰国的风俗也不同，嫁过来恐怕不能跟我和睦相处，阿翔的妈妈更是反对。但他还是不肯妥协，阿翔买好机票去泰国，可是到了机场才发现护照不见了。明明收拾好放在有拉杆的行李箱了，莫名其妙地不翼而飞。
等阿翔重新办好护照急匆匆赶往泰国时，却再也找不到丫丫。电话也无法接通。阿翔就到遇到丫丫的地方去等，可是，丫丫再也没有出现。原本以为有电话号码就一定能联系到，没想到会出什么岔子。
二十年来这件事就像一块心病日日夜夜折磨着阿翔。漫长的岁月里错过了好多庄上好的姻缘，这一生阿翔只爱恋丫丫。
四
伊伊，我们一起去泰国找丫丫吧？好的。伊伊悦耳的声音很甜蜜。再次踏上去泰国的路途，阿翔有说不出的滋味。他渴望能见到二十年前的泰国姑娘，一定要弄清楚是什么原因不联系他了，难道那么快就变心了吗？是不想跟中国婆婆做婆媳吗？
飞机在午夜12时起飞，地面上到处是灯火。飞上一万米高空后，人造太阳的光芒照得天空如同白昼，二十年前晚上飞行却都是在黑暗之中。
下机后凌晨2点，飞机的速度比二十年前快了许多，海关已经取缔，因为只要一个人从能分辨真伪的检测仪器前走过，所有信息都会显示，国籍、性别、年龄、职业等等信息应有尽有，一览无余地显示在屏幕上面。如果身份不符或者携带违禁物品，警铃就会响彻整个机场，机场护卫队会飞奔而来，及时封锁整个机场，直到解除警报。
一辆辆无人驾驶车飞驰而来，人们纷纷上车离开机场。阿翔又住进以前那个宾馆，现在听到的萨瓦迪卡都是从机器人口中发出来的。机器人把他的行旅送到房间，说了声早安就走了，不用给小费了。
中午饭是机器人送来的，有各种口味，随便挑选，阿翔选了中国口味的饭菜，但不地道，阿翔没吃几口就把饭菜盒子扔进不可回收的垃圾桶了。
阿翔想去买吃的。主人，宾馆附近有一个无人售货小超市。伊伊在屏幕上显示小超市的位置。阿翔见小超市有榴莲干卖，塞了几枚硬币，弹出来一个盒子，打开，就用手指上那个像戒指似的一个测试仪检测这包食物，虽然有榴莲的味道，但不是真正的榴莲，是木薯做的，还有少许防腐剂和苏丹红。阿翔想去投诉这家食品工厂，一张广告画从里面飘落下去。阿翔拾起来一看，这个人妖就是丫丫。主人，这不是丫丫。伊伊用嘲弄的口吻提醒阿翔。不是丫丫，哪是谁？我只输入中国境内信息，您的问题恕我不能回答。伊伊被问得无言以对。阿翔叹了口气，拿着广告画的手下意识地紧了紧。
五
田甜，田甜！一阵惊呼从身边传来，几个背着书包的女娃围过来，其中一个抢走了广告画，旋风般飞出来小超市。等阿翔反应过来，女娃们都走了。
阿翔掏出一把泰铢硬币，往投币口扔进几枚，又出来一盒，阿翔急忙打开，找里面的广告画，没有看见。主人，把盒子里的东西都倒出来吧。急忙中，盒子里的东西撒了一地。仔细寻找依然没有印着人妖的广告画。阿翔又买了一盒榴莲干，撕开盒子还是不见广告画，又一连买了几盒，结果都一样。阿翔像一只泄气的皮球一样坐在地上，垂头丧气。
主人，我们走吧。阿翔爬起来，田甜，田甜，我总算知道你的名字了。走出门不远，遇到出去游玩的一家人，见阿翔打的，就问，你您要去哪里？伊伊翻译转告阿翔，阿翔眼睛一亮，想，不如跟这些泰国人聊一聊，也许他们知道要去哪里找田甜。阿翔说，随便，你们去哪里我就去哪里吧。伊伊把阿翔的话翻译成泰国语言。就这样，他们在车子上友好地交流起来。
我们泰国男人可以娶四个老婆。这个橡胶工人说，跟我们的九世皇学，一夫一妻，所以只有一个老婆，生了一个男孩。
我们泰国人工作之余喜欢郊游，我们的孩子由寺庙抚养，为了孝顺父母，每个男孩都要去庙里做和尚，以此为荣。到结婚的时候，女方家长会问，你做了几次和尚，而不是你有几套房子。
凌晨3点以前割的是乳胶，3点钟后割的是橡胶。乳胶可以做枕头，是比较理想的寝具。这个泰国橡胶工人继续说，我们去割橡胶都要随身带一把刀，您知道吗？阿翔是经营橡胶产业的，他微笑着，并没有想回答的意思，任凭这个泰国人讲。因为会遇到蛇，所以要用刀防身。阿翔点点头，表示知道。
路边的房屋很矮，到处有荒地，阿翔问，这些荒地怎么比以前越来越多了？这是有主人的，别人不能开发。
看来泰国人并不勤劳，或者不需要拼命劳作，对物质要求不高。做什么事也是慢慢来，心凉凉，普遍的好逸恶劳，并且乐此不疲，不以为是羞耻的。
你们知道田甜是什么人吗？
橡胶工人的儿子插嘴说，他是我们国家的红艺人！他是人妖吧。不许您叫他们“人妖”！好了，好了，是红艺人。橡胶工人示意儿子不要冒犯客人。他说红艺人的寿命现在很长了，流光艳影的美丽吸引越来越多的男孩去做他们那一行。
阿翔转向男孩，说，你愿意去做红艺人吗？愿意。橡胶工人的妻子说，可惜他没考取红艺人培训学校。红艺人在家族是可以光宗耀祖的，可以提高家族的社会地位。又笑着对阿翔说，您要是泰国人，凭这么漂亮的脸蛋，孩童时候也可以去考红艺人学校。阿翔连连摇手，不成的，不成的。
在哪里可以找到田甜？阿翔问。芭提雅，现在我们已经到了，穿过这条街就是田甜的住处，红艺人都集中居中在这一带，方便参加演出。橡胶工人微笑着答道。
六
想见田甜，阿翔就守在她家的门外。可是保安却不肯阿翔这样守着，要赶走他，说他骚扰红艺人，再不走就叫警察。
田甜的房子很大,虽然只有三层，但装潢华丽而典雅。这是一座欧式建筑，从门口看，隐约有泳池和沙滩伞。
阿翔在路边的树下停住脚步，右手垫着头，伏在树上。“萨瓦迪卡……”，美丽的泰国姑娘丫丫说着“您好”，阿翔想起了和丫丫一起坐上皇家钻石店的小火车，驶进一个幽暗的人造山洞。从钻石的形成到最后成型可以戴在手指头，这一切坐在小火车上就能知晓。也就是在这里，阿翔第一次偷偷吻了一下丫丫，黑暗中，丫丫羞怯的模样阿翔似乎可以感知。阿翔牵着丫丫下了小火车，在皇家钻石店里买了一枚价值不菲的钻戒戴在丫丫右手中指上。我爱你，请接受我的爱！阿翔单膝跪地。丫丫扑闪着大眼睛，羞红了脸。
答应他。旁边的人群中有人在喊。其他人也开始起哄，答应他，答应他……
一辆车呼啸而过，阿翔随着声音扭头看见田甜下车回家。阿翔跑过去，大声喊，我要见田甜，我要见田甜。田甜回头看了一眼，让女佣带阿翔进来。女佣把阿翔带过来，说，和田甜红艺人聊天是要付费的。阿翔顾不得问多少钱，一进去就端详着田甜。精于表演的田甜以各种姿势展示自己的美丽，任由阿翔看个够。
您看够了吗？田甜优雅地微笑着问。阿翔说，您是丫丫吧？不，不，您认识丫丫吗？丫丫是您的姑姑，或者姨妈？
田甜停下表演，怔怔地望着阿翔。阿翔继续问，丫丫是您什么人？您很像她。
是我妈妈，您怎么知道我妈妈的乳名？阿翔和田甜讲话是不需要伊伊翻译的，田甜会讲中国话。
果然是丫丫的女儿。丫丫现在还好吗？田甜，带我去见你妈妈吧！
女佣走过来，用生硬的中国话说，先生，您现在需要付款，一共1000泰铢。
阿翔愣了一下，从包里掏出一叠钱塞给女佣。
田甜的脸突然写满悲伤，哽咽着说，我妈妈已经不在人世了。阿翔英俊的脸霎时布满眼泪，痛苦的痕迹在抽搐。陈翔感到心碎欲裂。
没想到呀，丫丫，你不是说今生一定要等我来娶你吗？非我不嫁吗?我来了，你怎么舍得，早早的一个人走了？
田甜见阿翔哭成泪人，突然明白了什么，她看着阿翔问，您是不是叫陈翔？是的。阿翔忍住哭泣，点点头。
田甜上楼到卧室拿出一个信封，递给阿翔。信封上用汉语写着：陈翔亲启。掏出来，是一张光盘。田甜打开电脑，把光盘放进去。
阿翔看到了丫丫美丽的身影，又大又圆的眼睛因为消瘦更加突出。阿翔，当您看到我的时候，我已经到天堂了。您不要哭泣，不要悲伤，您一定要好好活着。癌症要了我的命，今生，我再也见不到您了。我是多么爱您！多么想念您！自从您走后，我天天盼您来娶我。也怪我那天不小心，手机被飞车党抢走了，再也联系不到您。后来，我也到我们相见的拉玛大皇宫找您，等您，可再也见不到您了。
陈田是我们的儿子，艺名叫田甜，也是儿子的乳名。我走了，但是我不甘心呀，阿翔，只有你们父子相见，才是我安息的时候。我太累了，你们一定要好好活着，活着。
五百年的缘分才换来一次擦肩。幸亏我们还有儿子，我们的儿子。生下他后，我把他交给寺庙主持抚养，如今他长大了，已经是一个姿色才艺俱佳的红艺人了。我们的家也从曼谷搬到了芭提雅。
田甜，你和爸爸一定要幸福地生活，他一定很爱你，很爱你。我会在天堂保佑你们。
田甜抱着阿翔，爸爸，爸爸，您终于来了，我和妈妈好想您啊！阿翔如梦初醒抱着儿子痛哭失声，田甜，好儿子，你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吧，我这不是做梦吧？丫丫，我想你想得好苦啊！
女佣把阿翔的钱塞回他手里，安慰阿翔父子说，节哀顺变吧，夫人一定会庆幸你们父子相聚的。
曼谷，曼谷，慢慢来，心凉凉，这一切怎么来得这么迟呀！二十年，二十年魂牵梦绕的丫丫啊，我怎么也忘不掉曼谷相遇，相亲相爱的时光，阿翔想，好在现在有儿子了，总算有了点安慰。
七
飞回黄花机场，阿翔的司机早已等候在出口，把阿翔平安送回了家。田甜跟着阿翔回到中国的家里。阿翔的爸爸正在看电视，田甜，快叫爷爷，阿翔把田甜带到一个红光满面的老人家跟前。爷爷。阿翔的爸爸说，孩子，你是……？正在跳舞健身的阿翔妈妈听到动静赶紧出来。爸爸，妈妈，这是我和泰国姑娘丫丫生的儿子，您的孙子。孙子？阿翔，你不是疯了头吧！这分明是一个女孩子呀！
田甜，快叫奶奶。妈，田甜是红艺人。红艺人，什么是红艺人？阿翔的妈妈一下子转不过弯了。“人妖”，这个词语闪过脑海，阿翔的妈妈才恍然大悟。你真是奶奶的小心肝吗？话说到了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伊伊悦耳的女中音响起，把发现田甜，然后寻找田甜，父子相认的经过讲了一遍。
田甜，乖孙女啊，我悔不该当初阻止你爸爸去泰国娶你娘啊！你爸爸去泰国的那天晚上，我偷偷拿走了他的护照，这样就阴差阳错失去了与你妈妈见面的机会。害得一家人不得团聚，阿翔，田甜，你们能原谅我吗？
田甜扑闪着大眼睛说，奶奶，我们现在不是已经团聚了吗？妈妈也会在天堂为我们祝福的。
幸福尽管来得太慢，但终究是来了。冷不丁阿翔的爸爸却对着阿翔耳语了一番，阿翔，还是去做一个亲子鉴定吧。阿翔的眼神逐渐迷茫。
邹丽卿，笔名晓丽。萍乡作协理事，微刊和城市头条执行主编，《当代校园文艺》签约作家，安源区作协（诗艺）副会长。诗歌、小说和散文散见于《散文百家》《长江诗歌》《现代作家》等报刊杂志。有作品入选《八一诗选》《中国青年诗选》和《当代文学精品选》等书籍。还有作品发表在国际诗歌刊物《影响者》。
在中国博客文化促进会长江诗歌报2014端午节征文比赛中获三等奖。2014年《幸福月亮》荣获江西科学技术出版社主办的征文最佳作品奖。2014年12月获得萍乡市文明办和萍乡市文联联合举办的“文明萍乡”网络微型小说大赛三等奖。2017年荣获中国夏津椹果诗歌节优秀奖。2018年诗歌荣获安源区教育局征文比赛特等奖；荣获萍乡市“清风廉韵”征文大赛优秀奖；荣获第四届“曹灿杯”青少年朗诵大赛原创朗诵作品征集萍乡赛区三等奖；荣获第三届当代文学精品选全国诗文大赛二等奖；荣获《散文百家》第八届征文大赛一等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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