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石岩磊

        “你就不能白天抽空写，干什么非得半夜三更起来熬夜？”昨天爱人半是心疼半是埋怨地问道，“晚上清静，思路清晰”，我的回答虽然简单，可却是大实话，而且我很享受这种写东西的方式，沉浸其中自有万般乐趣。

       我所说的“晚上”其实准确地讲应该是指凌晨三、四点钟，一觉醒来神清气爽，周围万籁俱寂，时间和空间仿佛都静止不动了，任由我在时空中穿梭遨游。我的思绪可以推窗而出，飘飞到五岳之巅，跨越至四海之滨，徜徉于峻山秀水中，春花、秋月、夏荷、冬雪犹如幻灯片般投影在眼前，我的心胸被美景涤荡得清澈可鉴，溢美之词汩汩而出，一篇短文便一气呵成。

         此时，我更喜欢在历史的长河中畅游，穿越到春秋战国，翻看“思无邪”的《诗经》，揣摩《道德经》的玄妙，聆听诸子百家的争鸣，也钟爱荡舟于盛唐的诗海，和李白一同高呼：“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还醉心于宋词的豪放婉约，遥望李清照的：“莫道不销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李叔同的“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同样会令我愁肠百转。

        寂静是一种孤独。没有熙来攘往的喧嚣，没有你争我夺的纷扰，无需察言观色字斟句酌地言语，不必瞻前顾后小心翼翼地行事，只有顾影自怜的清幽，只需天马行空地想象。这是“独钓寒江雪”的孤冷，但并非“众人皆醉我独醒”的孤傲，在静寂中我可以与内心对桌畅聊，考问最原始的疑问：“何为人？”“何为道？”，恍若个孩子托着下巴不停地在琢磨：“为什么大自然会有阴晴冷暖？”“为什么大人们会愁眉不展？”

      孤独又何尝不是一份沉醉。“要么选择孤独，要么选择庸俗”，叔本华的二元抉择论让孤独脱凡超俗，虽有些武断绝对，可也不无道理。在万物还未复苏的清晨，听到最清晰的声音来自心脏，看得最真切的画面是手中的文字，没有外界的干扰，没了膨胀的欲念，唯有脉搏跳动带来的真实感，我能够拥有的不过是脑壳里的闪念，客观的物质反而飘渺成了虚无，或远或近忽高忽低中淡为了浮云。

        听了我的答复，爱人只是关切地说：“别累着了就行！”我的心底不由得涌起一股暖流：最美不过爱相伴。原来孤独是用爱拱卫出的宁静港湾，风平浪静源于内部的和谐温馨，无论外海波涛多么汹涌，只要防波堤岿然不动，港内便是风平浪静的安逸。我享受凌晨中的静谧，更乐享和睦里的温暖，自己就好像一株沐浴阳光的蒲公英，在和煦的春风里飘飞着带翼的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