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
徐歌著
我脚扭伤了，是去游泳的路上。自己咬牙挺着，打车到医院。拍片儿鉴定骨折了。医生让穿上固定支具。我坐在床上，双眼看着这双脚，竟然思绪万千……
这双脚，它跟着我，春夏秋冬这么多年！它挨过冻，受过苦、也受过宠；它没走过红地毯，却被罚过站！它是我寂寞，孤独、痛苦和迷茫的见证；是一生的好朋友。它不争宠，永远在最底层！
小时候爸爸给二哥买一双棉鞋，那个鞋学名叫“棉水乌拉”五六十年代以上的人都曾见过；是胶底、帆布面，黑颜色，肥肥憨憨的，五个眼儿系鞋带。
没想到二哥穿小了，它就轮到了我的脚上！
穿它出去玩，冻的双脚都没了知觉。因为二哥穿了二年的棉鞋，再轮到我穿，它已经不暖和了；用两只脚互相碰撞、或者踢墙制造暖意。 为了这双鞋，我哭过多次，因为它不好看，不是女孩子穿的鞋。穿它出去一见到熟人就快跑，勉得人家看见我的鞋。这双鞋让我凭添了不少烦恼……
记忆中第二双的烦恼鞋，是一双球鞋。小时候，在家楼上住个邻居叫杨淑雯，她和妈妈是同事。她家有六个孩子，五个女孩，一个男孩。女孩里排行老四的叫大颖。
大颖长我两岁，她是任何人看了都感觉很顺眼的那种。所以，她在家里也很受宠。她身下还有一个小妹，可也没有她吃香。
她圆脸儿，大眼睛，嘴唇的轮廓就像是用唇线笔描过似的，特别有性感！你要是一看她的脸，好像她总是在笑。长了一副特别可人的形象。
她总在吃我没见过的东西。什么江米条，像小手指那样粗，红黄色，她把那东西放进嘴里，闭着嘴，嘎嘣嘎嘣嚼的特别好听。有时她还吃一种豆，里边是黄豆，外面用面包上在用油炸了，叫鱼皮豆。即使是吃海棠果，她吃起来也跟别人不一样，谁吃海棠果也没有她吃的那么脆生好听！
她穿着一双红色的皮鞋，是一双大边儿的，上的明线；脚面上有几个眼儿，窜着一副红色鞋带；那双鞋穿在她的脚上，把我羡慕的没着没落的。
当我们大家夸她鞋好看时，她就把右脚在地上使劲前后地搓一搓，在跺一跺。然后，蹲下身子在擦一擦！那时，我就想她家是谁给她买的这么一双好看的鞋呢？为什么非给她买呢？很快我就给了自己答案：在她家，她长得最好看，还最聪明，看来父母也是真有倾向性的！
但是，不管怎么说，她的鞋把我迷住了。就像是得了相思病；白天跟她玩时，总注意看她的鞋，晚上睡觉也想她那双鞋；一晃快过年了。一天父亲和母亲在家研究过年都要买什么东西时，我走进他们俩人身边。轻轻地坐在我家的窗台上，听父母说话。
母亲说：“你坐这干啥？”
我说：“我想买双鞋。”
母亲说：“买什么鞋，大人在这儿说话呢，你去玩去。”
这时我的眼泪就下来了。 父亲看看我，站起来，出去把毛巾拿来，一边递毛巾，一边说：“是什么鞋？”
“是皮鞋！”我说。
父亲又看了看母亲，母亲没有说话。 这时我就大着胆子，一边哭，一边说：“要买跟大颖一样的皮鞋。”我哭得很伤心，父亲便走进我说：“你先去把脸洗了，然后在说”……
坐在父亲自行车的前大梁上，去当时的五商店（现在叫百货大楼）买鞋。可惜没有大颖那样的，这是一双夏天穿的，拉带的红色皮鞋。父亲看着我说：“别买了，这不是现在穿的，这是夏天的鞋。”我噘着嘴、低着头不说话。
就这样父女俩对站着，我流下了眼泪。父亲蹲下身子要跟我说话，可看我哭得很伤心，便给我擦了擦脸，起身喊了声：“服务员”从怀里掏出钱来，便把鞋买了！
大年初一的早上，我要穿新皮鞋。可那年的春节不知怎么来的那么晚，都快进入阳历的二月末了。外面的雪有些化了，在经过头天晚上孩子们拎着灯笼的踩踏，外面很泥泞。
我穿好了皮鞋要出去显摆去。母亲拎来一双我二哥的旧球鞋，蓝色的，我二哥已把那双鞋穿坏了。脚的内侧都已有洞，那布都一丝丝的漏里子了。可母亲让我把它套在我的新皮鞋外，我气得直哭。哭也没用，母亲的话向来就是不容违抗的！为了玩，我就穿它出去了。
童年的记忆最单纯，最真切，影响最深，也最久远……
穿好鞋的志向，深深地埋在了我的心里，那么只有不懈地去努力，才能穿上理想漂亮的鞋子。随着时间和年龄的增长，对自己的脚也更加珍惜和爱护，尽量让它少受委屈，少走路，我便买车开了；让它去踩油门，让车带它去行走！
通过自己的努力，让它穿上了世界一线名牌鞋子：GUCCI，（古奇）TODS,（套丝） BALLY,（百丽）Ferragamo（菲拉格慕）等多种品牌，既美观漂亮又舒适大方，走街串巷招来诸多羡慕的眼光。除了漂亮，又满足了我奢侈的心里。为了让它舒适，有时我也穿一些样子不漂亮但舒适的鞋。总之，经常为它考虑、为它着想。
遗憾的是这双脚，没能登台领过奖；却被罚过站！
上中学时跟母亲两个人生活，有很多琐碎的家务事儿，都是我来承担。经常旷课。老师可能也是为了提醒和教育我，上课就提问我。一次次地提问，回答不上；老师让站着。这一次次的罚站，我记忆很深……
尽管对它百般的爱护。宠它、娇惯它、在意它可还是不慎让它受了伤，它肿的很厉害，一点儿也不敢着地走路；它让我的生活失去了质量，我十几年的游泳中断了！我不得不卧床休息，等着、盼着、它的痊愈 。
作者简介：
徐歌，女，1959年出生。本名刘英，喜欢文字，爱好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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