芒种忙种

文/李小敏

在芒种时节开始忙种

于是我戴起草帽出门

听窗外叫：芒种——忙—种

这声叫令我心弦颤动

是鹂鸟对着原野尖叫一声

几乎把最后的力气拼尽

小院太小

却是我的薄田三分

二根苦瓜花黄

六兜番茄透红

顺墙乱爬的扁豆

几十株辣椒喜见泛青

我并不贪婪

阳光雨露滋润

一瓢水足矣

自己拉的屎尿种菜作粪

弯下身子扯草

挥舞锄头辛勤

我出生贫瘠的山村

状元及第来到城市镀金

再也感受不到烈日炎炎

火烧屁股也烧不到我的本尊

田野离城市近在咫尺

城市的冷漠与农村恰似天寒地冻

钢铁水泥

隔不断我的农民情节

划地为牢

挤出方寸之地耕耘

却不知道自己的心

究竟是红中透黑还是黑里透红

远处的花神在跳舞欢腾

天马杀虫翱翔直飞饮风

太阳照在捞刀河上

安苗祭祀五谷丰登

有芒的麦子快收

有芒的稻谷快种

我已不是寻常的农民

用不着汗如雨下汤浇内心

前脚出门泼肥施粪

反手煮酒高谈阔论

我只是个装模作样的惰农

也学作了开空调的王子公孙

野老粉墨远柴门

一觞一咏淡雨晴

唐虞何须击壤唱

莺衣湿透穷书生

这正是昨夜的皓月今日的云

静悄悄的玫瑰未凋零

几乎把最后的力气拼尽

是鹂鸟对着原野尖叫一声

这声叫令我心弦颤动

听窗外叫：芒种——忙—种

于是我戴起草帽出门

在芒种时节开始忙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