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原创首发投稿
石碾
文/姜春荣
村头的石碾,己被岁月抛弃在一边,石碾下半截埋在土里,上半截露出地面半尺多,碾芯上长出几棵小草,周围长滿野草和野蒿。我坐在碾上,往事涌上心间,庆幸那个年代,没把我兄妹饿死,这口老碾也有不少的功劳。
记得六零年,因自然灾害缺吃少穿。水库上游无水的地方,水沟边道两旁遍长一种野?子,人们从四面八方赶来撸?子籽 。人们用磨研碾压,连粒带糠一起食用。条件好的人家兑点地瓜面或玉米面,做成饼子,差一点得人家直接用水调匀放在高梁蓖子上蒸着吃。送进嘴里粗糙难咽,咀嚼起来沙沙作响,这是我们一日三歺的食粮。

记得有一次父母去撸?籽很晚才回家。父母去得早撸得比平时多,本来破旧的口袋由于摁的结实,重量沉,走到半路口袋破裂,父亲脱下补钉摞补丁的上衣把洒在地上的?籽连沙带泥包起,背在肩上,光着脊梁回了家。
不等天亮,父母亲背起半袋?籽来到碾房,把?籽倒在碾盘上摊匀,然后推着碾棍,碾慢慢得转动起来。我醒后见弟弟妹妹还在睡,悄悄下炕来到碾房,碾房内透出微弱的灯光,只见父母一边一个吃力得推动着碾。
我赤着脚Y,父母没听见响声,当我的两只小手伸向母亲推的碾棍上,他们才吃了一惊:“快回家看着弟妹,你太小,使不上劲这不用你。”我犟着陪父母转了几圈,因个小使不上力只好回家。早饭是刚碾的?籽饼,吃在嘴里沙沙的响,难以下咽。还好弟弟妹妹一人一碗地瓜干,妈妈也分给我几片,那年我刚满八岁。
碾房昼夜不停,都得排队等候。有来压地瓜干的,有压玉米芯的,有压花生皮或树皮的。那个年代牲畜不吃的东西人都能吃,满山树上的绿叶都成了救命的食粮。最难吃的大概就是山上的臭椿叶子,苦得很臭味难嗅。由于食物太杂,营养不良,大肚子,黄肿病比比皆是。邻居家的小女孩瘦得皮包骨,天天依在门框上,两眼烂的通红腆着个大肚子,细细的两只小腿勉强的支撑着身体,看上去好像两根木棍顶着个大皮球,浑身发黄,依在门框上嘤嘤的哭。她大点的三个哥哥姐姐四处寻找食物,讨荒要饭。家中的小姐姐因家里太穷早已送人。三个大一点的孩子幸运的弄点食物带给炕上生病的父母,父母舍不得吃被活活饿死。小女孩因吃花生皮太多也被活活胀死。

那几年村里经常死人,不是被饿死,就是黄肿病,也有吃草根树皮和花生皮,因纤维太粗,大便干燥被活活憋死的。小小村庄不足五百人,一年死了三十多个。
深冬国家拨下救济粮,每人十斤地瓜干,十斤玉米。因临近春节,每人还有五斤小麦。家家如获珍宝,记得父亲和从外地探亲回家的大伯哥,到碾房压碾。
母亲把家里仅有得几斤黄豆,撒在地瓜干上,一来是豆子太小不能单独磨压。二是豆粉发粘粘在瓜干上,地瓜干粉不挥皮,漂不起来。三是因豆味太大,压时不?偷食。我在哥哥身后不时的抓起一把送进嘴里,父亲说、哥哥劝饥饿的我还是不时的用手去抓。
中午可是一顿饱饭,用地瓜面擦的面条,就着咸萝卜丝吃了个不亦乐乎,偌大一盆连汤带面半点不剩。饭后我下炕上厕所,见母亲在灶台前吃着什么,母亲见我头一扬脖一伸,很费劲的样子把嘴里的食物咽下去。憋得滿脸发黄,眼里流出泪珠。
我不知道是什么好东西,跟母亲要,母亲用手式告诉我不要声张,从后背把手伸出来,原来手里握着牛粪似的黑饼子。
六一,六二年生活有点好转,我也逐渐长大,晚饭后出去玩耍。经过碾房,老碾又传出吱吱呀呀地呻吟声,我听着好象又见到小女孩依在门框上嘤嘤哭的情景。
回想过去感慨万千:
旧时石碌碾三餐,
今日沉睡屋角边。
沉痛历史要牢记,
居安思危刻心间。
改革开放日渐好,
小康路上福又添。
国富民强家家乐,
社稷稳定万民欢。

文/姜春荣山东龙口人,农民喜爱文学,爱好诗歌,业余写作多首,发表在网络平台偶见纸媒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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