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拖姑梅
张昆华
一场宿醉,让商务车一路摇摇晃晃。此行,雁冰和三弟去采风,我呢,顺道搭车回山沟,寻找春天,那几十年的记忆。
今天的目标,是拖姑梅,一个苗族彝族混居的村庄,那彝族土司的庄园一一“陇家花园”,在云贵交界远近闻名。磅礴乌蒙的彝民子弟,往住到此寻根问祖,络绎不绝。

沿洛泽河上行,一路的风光,十分熟悉,遇见春天,有了十二分的美丽。躲在深闺的滮水岩,飘飘洒洒,两百多米,把我们引到锅圈岩,转过小桥,开始爬坡。

一眨眼,半山上,春风和煦,梨花阵阵,桃花朵朵,红的像火,粉的似霞,白的如雪,尽情地展示着浓烈和美丽。漫山遍野的花香,让人心旷神怡,尽情陶醉,不禁想起三十多年前,那次难忘的“赶花山”。

“赶花山”是苗族的传统,盛大而隆重,活动的地点每年会有变化,但时间都是农历五月初五,端午节那天。
那好像是拖姑梅唯一一次“赶花山”吧。听着“拖姑梅”这个地名,让人充满了联想,加之那远近闻名的“陇氏庄园”就在拖姑梅,年轻和好奇,让我加入了汹涌的人流。
那时拖姑梅不通公路,近三个小时的盘山小道, 汗流浃背,终于把悬崖仰壁,踩在了脚下。放眼望去,远方仍然是崇山峻岭,但眼前美丽的风光和苗族风情,让我们,大饱了眼福。
苗族人家,纯朴善良,民族风情很独特,服装总是白色打底,红色和黑色点缀,银器的头饰闪闪发亮。苗族青年男女的山歌,有多少爱情的故事。赛马会后,“呜呜”的芦笙响起,伴着欢快的舞蹈,那热闹的场景,让人久久难忘。
让人过目不忘的,还是当时改作学校的土司府邸:“陇氏庄园”。
高山之上的“陇氏庄园”,占地三十多亩,坐北朝南。高高的围墙和庄严的阶梯,突显了土司衙署的地位;阶梯之上的主建筑,以江南园林格调为主,说明了庄主的文化素养;后花园,吸取了欧式的风格,特别是那小姐的绣楼,估计是古今中外唯一的欧式绣楼吧。

庄园用色,没有彝族传统的黑、红,以淡黄褐黄为主,感觉清温。石雕、木刻、泥塑等各种图案、图腾,随处可见。诸多的楹联、匾额,更是文化的直接反映。整个庄园景色相衬、和谐安详,难怪后世称之为“陇家花园”。

据传该庄园再建于清末民初,历时二十多年,取众家之长,集各地之锦,融会贯通,精心策划,使庄园布局合理、工艺精湛,文化韵味深长,成了方圆数百里的崇山峻岭中,一件高品味的艺术品。
转眼快四十年了,变化应该很大吧。

暇想之中,到了村口。好心的苗族大妈,把我们引到了一段坍塌的围墙旁,围墙的缺口处,立着“市级文物保护单位”的石碑。

天哪,这真是那座土司的庄园吗?尽管有心理准备,但眼前的场景,还是让我们大吃一惊:围墙的残垣,八面来风;江南的庭院,断壁难寻;石雕木刻,无影无踪;楹联匾额,只是回忆。枯树上几只叽叽喳喳的小鸟,正在诉说着昨天的故事;两头黄牛,瞪着铜铃大的双眼,向我们宣战:这里,是他俩的领地。

唯一还能看到的,是那西式的小姐绣楼,似乎在证明着,这里曾经的辉煌。
这悠悠岁月啊,真是让人,欲哭无泪。
不忍多呆,移步院外,金黄色的油菜花,让我的心情,舒畅起来,信步在村边的小路上。

路边的草儿绿了,地里的胡豆熟了,树上枝条摇戈,高山上的梨花、桃花,更加灿烂多姿,和大片大片的油菜花,沐浴着春日的阳光,竞相怒放,翠绿、粉红、雪白、金黄,争奇斗艳,蝴蝶和蜜蜂,闻到了花的香味,不约而同地在半空中飞来飞去,忙着采蜜。

路边正好有一对和善的苗族夫妻,我客气地问候两句,与他们攀谈起来。知道村里现在有百多户人家,还是苗族多些,年轻人大都出去打工,村里的日子已经好多了,吃穿没问题,他家一年要杀两三头猪。还修了一间两层的平房。
回望树木掩映下的村庄,新添了许多两三层的水泥平房,老房好像没多少了,我不禁思索起来。
百年前的土司,下那么大的功夫修的庄园,肯定是想流传数代。建筑中,透露着对新事物的渴求,对时代变迁的敏感,但在这崇山峻岭之中,似乎不那么协调,与周围的山水人文,有着巨大的反差。

世事更迭,时过境迁。土司,早就成了历史,土司的庄园,又能不朽吗?想到此处,心里释然了。
庄园旁一栋装修现代的三层小楼,和一间破旧的房屋靠在一起,像是民居,却传出阵阵孩子的喧闹,是学校吗?
转进去一看,原来是村里的幼儿园,男童女童们,正在玩,老鹰叼小鸡。这不禁让我一惊:幼儿园如此,学校呢?
略一打听,拾级而上,村里最高处,更是一阵吃惊:那学校,实在是太大太现代了,就是放在县城,也会觉得“高级”。遗憾的是,大门紧闭,从栅栏间隔,看到一个班级的学生,正在随着喇叭的声音,做着广播体操。
百多户的村庄,放不下这样的学校吧,一定还有附近村庄的孩子。
回县城的路上,感慨颇多,思不出头绪,就记录如此吧。

作者简介:张昆华,笔名:自由二哥,从十三岁打工到国企负责人,后下海经商,现退休居昆明。

主播简介:幸福像花儿一样
区级语文教研员,喜欢用真情记录生活点滴,喜欢诗意生活,喜欢追求诵读艺术境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