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连载（2）

远方来的祝福

文/夏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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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经意的一晃就是22年过去，少年媳妇熬成婆，这琴儿想不到她自己也做起了少婆婆，而且有了白白胖胖的小孙子。但儿子媳妇去江南打工，家里就剩她和丈夫大喜子，还有孙子徐小宝。她一边带着牙牙学语的小孙子，一边偷闲写些诗歌散文之类的小东西，竟然有好一部分被本地的报刊杂志采用了。但这总不能当饭吃，还得有份能挣钱的事以糊口呢。附近镇上的青龙小学找人做清洁，待遇还不错。已经未老珠黄的徐奶奶跳不高飞不远，也不计较什么身份和活计了，便投名揽上这清洁工的活。反正也已四十六七岁，谈不上面子了。

       徐奶奶除了负责校园的清洁卫生，还兼任着报刊收发和图书管理的工作。虽说繁杂了一些，但徐奶奶乐意。特别是收发报刊杂志和管理图书，不仅可以看到每天的报纸，了解新闻报道和细读副刊上的诗歌散文，还可以看些平时难以找到的文学名著。更主要的是，图书室里有最先进的电脑，可以上网聊天，还可以浏览百度大全。这对她查找资料和写作，真是绝好的平台。于是，徐奶奶一干完清洁工的活儿，便一头扎在图书室里读书看报纸，还学会了利用电脑写作发邮件，灵感上来便写文章投给报刊杂志社，方便又快捷，日子过得蛮适意的。

       冬月中旬，学校的林老师生宝宝了。林老师是五年级（2）班的语文老师和班主任。林老师生宝宝，其课程便临时由其他老师轮流着代课和照应，但年根岁底的，又临近期末了，大家都很忙，常常推三阻四讲客观，影响学生的正常学习，学生家长有意见。

       那天下午放学前，李校长着人把徐奶奶招呼到他的办公室，然后带着一种客气的手势，招呼徐奶奶坐到他桌子对面的藤椅上，自己却拿个纸杯子去倒茶给徐奶奶。

       徐奶奶虽说天天到这李校长办公室打扫卫生，但受李校长招呼到他对面这藤椅上落坐，并且受用他亲自倒茶给她，还是第一次呢。那一刻，她倒忘记了想起应该是自己去倒茶给李校长。但她此时的心境竟忘记了自己的这种似乎欠礼的状态，似乎就是应该这样似的。

       李校长待一切忙好后，自己才落坐。然后欠了欠身子，又点了支烟，才带着微笑跟徐奶奶说：“哦，徐奶奶是知道的，林老师生宝宝已有十来天了，五（2）班的语文课教学，是其他老师轮流着代课的。唉，这七上八下的，很不一当，学生已经受到影响。眼下寒假日益临近，离期终考试又不远了，学生上课很要紧。我的意思是——”

       李校长一口半土半标准的普通话，很浑厚也很有磁性。这大概是他多年来给学生讲课所形成的，很能让人听的进去。李校长后面的一句话没有急于说完，便故意顿了一下，然后吸了一口烟，又用左手扶了扶眼镜，然后才又带着笑意对徐奶奶说：“我想请你来替林老师给五（2）班代个语文课，并负责班上工作。”

       李校长生怕徐奶奶一口给拒绝，不容她回话，又一反常态的接着说：“我知道你是高中毕业的高材生，语文基础比较好，文章写得刮刮叫，经常登在报刊杂志上，上个五年级的语文课应该，没问题。”

       李校长把“没问题”这三个字和前面断开，故意顿了一下说出来，以显示其重要性，同时也给徐奶奶以信心似的。

       徐奶奶一边听李校长说，一边神思有点恍惚了。

       李校长见徐奶奶没有回答他的话，又急匆匆的接着说：“您老能不能帮个忙，替林老师代上二三十来天的课，我另外给你加工钱。”

       李校长此前一直是用“你”字称呼徐奶奶，而现在却又突然换了个“您老”来了。不知道是忽然感觉是用“你”字不礼貌，还是心情有点意外改变的意思。但他用“您老”这个词称呼徐奶奶时，是一本正经的。而徐奶奶听来却似乎有些儿陌生，甚至是觉得对她这样的人用这样的称呼，似乎是有些滑稽的，但明显又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虽说已经做奶奶这么多年了，但自己还没觉得自己有多老，尤其是这“您老”的陌生词，似乎还不应该属于她这样一个年龄不是太大，且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乡村女人，而且是第一次有人这么称呼她，不知是对自己的徐娘半老五味杂陈，还是对李校长这敬辞感激有加。

       李校长见徐奶奶低头沉思，未予回答，又急切的来上一句：“我觉得您老能行，肯定能行，不妨来试试？”

       又是“您老”，她不禁扑哧一声笑了起来，但似乎拿一种异样的眼神看了一眼李校长，然后又慌忙转移看李校长旁边的小书橱。

 (未完待续)

作者简介：

夏丹，别名夏牧、夏冰、夏天等，江苏盐城人，生于1956年。从事业余创作，写有散文、随笔和小说370篇、诗歌700多首。散文随笔广泛发表于《人民日报》《光明日报》《文学报》《文汇报》《新华日报》《扬子晚报》《深圳特区报》《新华文摘》《散文百家》等数十家报刊杂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