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记忆仙桥
作者/谢建东2018年2月18日作
黄公大仙港人晓,惟不知其居仙桥,
古镇梦吾千百回,人生花季十六岁。
很早以前,我就已经有一种想法,想写一下仙桥,那里有我三十多年前得初中学生活,而那,正是我少年关键的节点。 总感觉自己文笔不好,写了会让人笑话,因此一直耽搁了下来,直到最近,因迷上了写诗歌,又有想写的冲动。本来想用诗歌的方式来写,搜肠枯肚,刚刚写了四句,忽然想起群里同学发的微信,是那么的风趣,且有才华,顿悟自己俨然是在班门弄斧,写诗会徒增笑料而已,所以就改用散文的方式,写下此文。
按我腼腆的性格,即使我写了文章,也不好意思拿出来让人看,怕让人见笑,不过现在的科技了得,有了微信这个平台。发到微信上,或群或朋友圈,大家看不看,随其所便,断无拒绝之说;好或不好,也无嘲讽顾虑,。所以我将最近作的诗文,不管三七二十一,发到群里。看也好,笑也罢,至少没有被当面讥笑的尴尬。以致越发胆大妄为,练习写诗不止,一发不可收拾了。
当初我第一眼看到初中同学会群名(十六岁的花季)的时候,我大吃一惊,多好而贴切的网名啊!会是谁取的呢?想想应是建伟班长吧。再看看群里的同学,每天叽叽喳喳,口吐莲花,妙趣横生。我好生奇怪,当年我们班上唯一一个考上金华一中的,怎么会轮到木讷傻傻的我呢?比我强太多的同学,现今看来,比比皆是。或许是以前呆板的八股文一样形式的考试,不太适合其他人,而正适合同样呆板的我吧。在社会的考场上,我现在认为自己落后他们很多。这几天,我有个奇怪的感觉,好象我大学的同学,过得不如高中同学好;而高中同学,也不及仙桥这些初中同学过的痛快。当然啦,这是我私下想法,没有统计论证过,不能定论,但至少从开心快活方面,我觉得是这样子的。
仙桥,这是一个在香港,人尽皆知的大仙—黄大仙,居住过的地方,或许从此以后,此地一直留有仙气,但凡出生此地的同学,多多少少粘有些灵气,比我一中的同学,大学的同学,以及包括我自己,都显得灵动些。这是真心话,不信的话,可以从群名和群里的对白相进行比较,就能高下立判。我高中同学的群名,直接用的是名班级名,大学也同样,虽说简单明了,但呆板无趣之极,所以我才有此一说。如此看来,我能转学至仙桥读书,真乃幸运之极。又或许是冥冥之中的安排,让我来此沾上点仙气。以我以前在东藕塘初中的学习情况推断,如果没有转学,我是断然不可能考进一中的。由此假如,我没有转学过来,或许,今天的我,还在田间劳作,又或者,可能成为一名菜场中的小贩。一想到这,我心凛然一惊,不敢再想下去了。 还好,这个世界没有假如。
我能转学到仙桥,得归功于我的姑父。我姑父在仙桥,小有微名。他以前也当过校长,按旧时的说法也算个文人吧。那年我们拜年时,偶儿提起我读书的事,赶巧他和班主任楼老师比较熟。楼老师教过我姑父的两个儿子,并都考上了大学,因为家访的原因,平时多有走动。所以老师认为他的亲属,很可能又是潜力股。所以我的转学,在楼老的运作下,十分顺利。 初到仙桥,是初中的第三学期。那时化学科目,仙桥这边开课已经有一学期了。我清楚记得,姑父因此还亲自为我,补了半天的课,怕我跟不上。起初我是借住姑父家,看到姑妈一家特别节俭,长久居住,只会增加负担,所以我更不忍心,怕麻烦他们。上几天课后,看到班里也有六七个同学住校,我高兴极了,很快,我就从姑父家搬了出来,搬到学校住宿了。
学校其实很简陋,只有一座两层的教学楼,一座办公楼兼教师宿舍,一座教师宿舍和两间小平房而已。东面办公兼宿舍楼的围墙外,紧连着的是两口不大的池塘,池塘就挨着仙桥古街的最西头了。学校的南面,有一小门,出去东向2、30步,就是池塘边,沿着青石板向前走,就是仙桥唯一的一条商业街一老街了。小门正对的南面,是一大片空旷的水田,和学校围墙西一样,一到春天时节,郁郁葱葱的一片稻禾。大门开在东北角,出入的人反而不及南面小门的多。毕竟,从老街过来,一则早上上学途中,可以吃了豆浆油条后再来。即使不买什么东西,老街一路弥漫着油条或馒头的香气,闻闻也好。再者,在热闹中游走,好象是人与生俱来的天性吧。其实,以学校的现有的条件,本身不具备学生住宿的条件,所以校方没安排,也不鼓励学生来住校求学的。我属东关地区,学区不同,离校也有十来里,只能住校或者借宿。班里几个离家远的也就那么几个,是自己主动要住校的,以便能有充裕的时间学习。学校尽管尽其所能,也只能给我几个提供了一间操场边的小平房,又窄又脏,还不带窗户。还好,大家好象也从无怨言。我们把草席一铺,连成一排,就当成了我们的集体宿舍。天气冷还好,大不了和衣而睡。天热起来了,太闷,蚊子又多,实在不行,我们就自作主张,临时搬到教室睡。每天晚自修一结束,我们几个就把课桌一拼,草席一铺,光着膀子跳上去就睡。这里照样有蚊子,但没人舍得花钱买蚊香,就这样,时不时你啪一下,我啪一下打着蚊子,一边就迷迷糊糊睡着了。半夜如果要起夜,得下楼跑到操场那边,那里有唯一的一个简易厕所,路远,且得摸黑走。赶上下雨天,那就简单化了,大家都偷偷直接从走廊往下小解,反正也是水,雨水一冲,谁也看不出来。早上有人先醒来,噼里啪啦一吵,三下两下,大家就一块醒了起来。卷好草席,摆好课桌,把草席送回平房。顺便把毛巾牙桶一带,连蹦带跳往镇街方向走。
仙桥镇不大,就一条街,不长,总共估计两叁百米。从东走到西,估计用不了半支烟的时间。老街从东,蛇形延向西,以二仙桥为界,东向叫桥东,西向为桥西,街长几乎对半开。说是桥,其实也就不过七八米长的样子,宽也就三四米的样子。好象是石板桥,当初设计初衷应该是走走人,过辆拖拉机,也许大概可能也行吧,只不过我从没有见过有车通过。桥下的小河,准确来说应该叫小水沟,水浅的很,应该只能没过小腿肚的样子,水清,基本不怎么流动。因为水来自北山,山溪的水基本上被水库闸住,所以只有梅雨季节时,小河偶尔还能看到有波涛汹涌,泥浪滚滚的河流模样。桥东,以杂货店、茶馆、供销合作社等商品街为多,比较繁华一点。尤其是桥头北端,直对着开着一家茶馆,边上就是镇上唯一的一个露天农贸市场了。这是整个镇上最具活力的地方。一天到晚人流不断。市场早上最热闹了,附近的农民,谁家缺油盐酱醋的钱的时候,或挎篮鸡蛋,或从田间拔点青菜萝卜,或捉上一只鸡鸭鱼鹅什么的,悠悠晃晃来这儿摆下,小半会功夫,就能换成钱,买上日用品带回家了。市场里杀猪卖肉的,可以说是唯一可以上的了台面的,算是经营大户的了。茶馆的生意特别好,这是镇上最好的八卦新闻集束炸弹生产厂,什么的事情经过这儿这么一传,保证第二天十里八村,人尽皆知的了。来茶馆的,一般是上了岁数的中老年人,反正闲也是闲着,或者是不着急着干活的,每天一大早,就赶集一样赶来了。买上早点,泡上一杯茶,就开始谈天说地,通古论今了。遇上一些能说会道的,在店外就能听到里面高谈阔论的调门,尤其说到动情处,偶尔也会有噼里啪啦的伴助声音,不知道是在拍桌还是拍巴掌。桥西,以油条豆浆店,馒头店等小吃为多,基本没有百货店之类的。紧靠桥西最有名的是一家馒头店。说是馒头,完全有别于全国其它地方的馒头,这是一种我们本地才有,别无分号的特产。一般我们所见的馒头,都是用以当早点的,或者在北方,是常人日常歺桌上的主食,一般呈长方体微弧状。而我们这儿的馒头,专指的是用于红白喜事,或是过年待客必不可少的专用食材。圆圆的半球体,一如汉堡的上半部分,蓬松的不得了,手力好的人,一把握下去能把它压成半个乒乓球大小,一口吃下去一个。最绝的是当中盖上一个红红的寿桃,寿桃象极乌龟,我小时候一直当是乌龟,纳闷不已,心想为什么盖个乌龟的印呢?为此,我没少遭别人笑话,怎么眼光如此的不济呢?而我姑父,则常年在桥上摆个露天摊,专卖钮扣。在那个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的时代,钮扣也算是易耗品,多少也有点市场。不过这一两分钱的卖买,能有多少赚头,我看着都觉得寒碜,所以每次经过的时候,都不好意思驻足,免得和姑父打招呼。晨起摆出,晚来收摊,其生活的艰辛也就可想而知了的。我们学校就在街道西尽头,再过两口池塘就是了,从学校到桥头不过壹贰百米左右,很近。街道是青石路,两边为古店铺房,又窄又暗。早上,是古镇最热闹的时候,吃早点,喝茶卖菜的,上学的,不约而同,从四面八方涌来。尤其是在农历逢二、四、八的日子,更是熙熙攘攘的,小街里外,人挤人,用水泄不通来形容,那是再恰当不过了。每天早上,我们几个要好同学,都一起结伴去老街。先在途中的池塘洗脸刷牙,然后三步两步,一分来钟就能到豆浆油条店。桥西一共有二家油条豆浆店,两家店也就相隔20来米。我们常去的离我们学校最近的那家,一则走来比较方便,再则主要是这家看着更清爽。这是一家母子俩开的豆浆油条店,母亲年纪大约四十来岁,基本上靠早点营业,到中午就一般封炉结业的小店。早上,白白的豆浆在煤饼炉上滚滚冒着热气,老板娘在一旁,手握一双尺长的竹筷,用金亮金亮的菜籽油炸油条,滋的一声,刚放入油锅中的手指大小的面绳,浮在油面上,一边翻着滚,一边不断膨胀着变粗变长。油条又挺又直,澄黄澄黄的,光是闻到那股香味,就让你不由自主地吞一下口水。老板娘的儿子,则在临街的店铺门口,木炭炜红的烘炉边,不紧不慢地啪一个,啪一个地在烤咯哒饼。这也是我们这地方比较独特的烤饼,长方形小孩巴掌大的两块面皮,油光水滑,中间洒满了青青的小葱,最上面撒上一小撮黑白芝麻,放入自制的土烘炉中,烤上3或4分钟,葱花的香味夹杂着芝麻的油脂香,直冲鼻孔。2分钱的豆浆,用毛竹自制的?筒一?,正好装满一牙缶,再来根4分钱的油条,偶尔舍得再掏4分钱来块咯哒饼,那简直就是不可多得的奢侈享受了。将油条直接泡在热腾腾的豆浆中,顺便满满的?上一勺免费的辣椒酱,加入到豆浆中,特别的心满意足,一路闻着油条香,强咽着口水,打道回校。回校后,从大家一起蒸的铝盒饭中,找出自己的盒饭,就着泡开的油条豆浆,吃得开心哦!那滋味是我毎天都翘首以盼的,至今任记忆尤新。现代人,包括现在的我,总觉得太不可思议了,那时怎么这么容易满足呢?一点小东西,就可以让人幸福满满。饭一吃完,在井边自己打井水来洗,洗完饭盒,重新装米加水,集中放在一个很大的竹蒸笼里,食堂师傅自然会定时给我们一块蒸好午饭的。
我生性腼腆,不太会说话,所以要好的同学不也多,平时跟副班长利俊最谈得来。另外还有一个叫水淼的同学,平时都仨都一起行动,好象是三剑客,形影不离的。他们俩都高个子,说话都带着笑,特别有亲和力,很好相处,所以我特别喜欢他们。我们仨一起时,他们比我明显高出半个头,一看走一起还真不怎么协调。可能是缘分吧,我们每次都不约而同,结伴相行。我印象中最深的一件事,好象都是在星期四的晚上吧,我们会算算带来的米有没有多,够不够撑到星期五。有多,就拿出来凑到一起,晚上瞒着其他人,做贼一样,将米袋藏在身后,三个人一起,偷偷溜到桥边上的一家店里,看看四下没有熟人,才敢把米拿出来给老板,老板一过称,然后称上几块麦牙糖回给我们。三个人,每次每人能分得几块,一边快活地嚼着,一边偷偷默默潜回到学校来。这事是水淼先搞的,我是后来才参与进来的。
至今还没有明白,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楼老师私底下说我是一号种子。其实我以为就以成绩而论,英语我不及副班长利俊,语文更落后正班长建伟,数学比不过有新。我估计是楼老师偏向于我的缘故吧。老师教过我姑父的2个儿子,并得以成材,她以此推断我身上也有成材的基因吧。说实话,我能成为现在的我,是和楼老师的鼓励分不开的。她多次私底下叫我不要分心,好好读。不过我到现在仍奇怪,既然说我是一号种子,怎么班级里什么职务,那怕只是小组长,她也从不让我当一下呢?那时候我人小,但虚荣心却多多少少有点了。或许是老师真想让我专心一致,或许是她明白我的害羞,不宜作小领导罢,谁知道呢?
的说起来,我觉自己在班里面太微不足道了。我最羡慕班长建伟,多年以后我看87版的红楼梦时,我总不自觉地将片中的宝玉和班长等同起来。也是那么阳光,更多的是有才气。尤其是班长的字写得真好,在他面前,我简直有自行惭愧的感觉。前几年再见建伟,仍觉得他有风流倜傥的派头,儒雅而开朗,仍饱含书生气,让我艳羡不已。
年轻时的我,极其腼腆害羞,和女同学说话,得憋一肚子的勇气,没说前,脸却开始先红了,话也说不利索,颠头乱脚,甚至于胡言乱语一通,词不达意,胸中似有一面小锣鼓在敲,呯呯呯个不停,好似面对的是一只张牙舞爪的老虎。胆怯,可能这就是我永远也不适合当一把手的原因吧。对女同学,我一直是敬而远之,但其实心中也朦朦胧胧地喜欢,却一直不敢表露出来,哪怕丁点。不象班长副班长他们,和女生打成一片,可以嘻嘻哈哈,坦然自若,大大咧咧。不知是不是嫉妒心作祟,我隐约记得,有一次我背后说班长是娘娘腔,不知怎么被班长听到了,当场两人干了一架,至于结果如何,倒记不起来了。当时,我对女孩子最关注的焦点,记忆中有三人。雪芳小巧玲珑的脸,只觉百看不厌。银梅的皮肤真好,白里透红,看了直想上手摸一下,看看是不是真的。春俏是我姑父外甥女,我们同年也同桌过。她人如其名,青春俏丽迷人。我在姑父家曾住有一段时间,期间有一晚上,姑父他们都出去看电影了,家里就剩我和她两个人,因为做作业遇上一道题,我们破天荒聊了一两个小时的时间。其余部分,我和她的谈话,估计不足20句。记得有一次,我回姑父家,正好学校边上的水塘,有人用鱼藤精毒鱼,满塘小鱼乱窜,我顺手捞了3条巴掌大的小鱼,带了回去。第二天上课,我忽然发现我课桌里有一小碗,碗里有几条煎好的鱼,这时,她才过来说了一句,外婆叫我带给你的。对女同学,尢其是这三个女同学,至今我记忆尢新。当时尽管心里十分的喜欢,却从不敢透露一点出来,怕人笑话,哪怕是我最好的朋友,在利俊和水淼面前。要知道,我们三人整天吃,玩,睡,全都结伴而行的。后来我看红楼梦的书籍时,总有这样的感觉,书中尼姑庵里的妙玉,应该是雪芳这样的人吧。娃娃脸,脱俗清新的样子。看到其中史湘云,我想应该是银梅那样的人吧,漂亮而又能干,活泼开朗,招人喜欢。我说的喜欢,其实是有别于喜爱的,毕竟那时我们还那么小,男女之事根本不懂。我只觉得,要是一直能够这样,整天能一块学习,随时可以看到对方,尽管是远远地一瞥,就心满意足了的。或许,这就是懵懂的,爱慕的萌芽吧!
说起学校生活,老师自然是绕不过去的。最难忘的自然是班主任楼老师,说她是恩人,自然也绝不为过。退一步讲,她是我的启蒙老师,那是绝对不会错的。楼老师人又矮又瘦,皮肤较黑,脸上肉不多,显得干瘪,头发也短,稀拉拉好象是营养不良。说起话来时不时白你一眼,有一点点凶态。说话声音比较沙哑,有破锣声,容易激动,一激动,声音一下拔高八度,弄得同学们都怕她。她上的课,同学们基本上规规矩矩,鸦雀无声,只看她在黑板前唾沫横飞。自然,我也是有意无意避着她走,也怵她。其实,老实说,老师语文功底一般,教法也不怎么样。倒是文言文教得不错,楼老师在台上念得抑仰顿挫,我们在台下,摇头晃脑的跟着念,很有念经的感觉。对文言文的好感,是深受她的影响,从那时建立起来的。虽然说读文言文比较费劲,但我还是比较用心去学。最近我在练习写诗,究其功底,基本是那时得来的,虽然说当时学得迷迷糊糊,不懂似懂。现在我更觉得,文言文诗散发出来一股浓浓的的古典美,尤其美在那朦朦胧胧,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即种感觉。
我很想搞明白,她为什么说我是一号种子,是不是她私底下这么一说,传播开来呢,还是学校定论统一的结果。确实,她对我最为关注,我不知道别人有没有注意到这一情况。其实,每个老师都会偏爱几个本学科好的学生,象利?英语最好,倪老师把他当成得意门生,比较关照,开小灶时尽全力而为的。楼老师我觉得明里是偏向建伟的,大小事都让他表现表现,可能这和建伟本人的能力,也是起决定作用的。他开朗活泼,热情爱挑头办事,和什么人都谈得来,更重要的是一手的好字,加上语文好,办个黑板报什么的,我是甘拜下风,望尘莫及的。不过暗地里,楼老师应该是最看重我的。
的说到此,我不得不说一件隐情。好在亊过境迁,什么样的大事,到了我们这样的年纪,也早已不能算是大事了。最多算是糗事了,在此说了也无妨。这是我姑父亲口告诉我的,说楼老师想培养我,以后成她小女儿如意郎君,特意让我多到她金华四中的家里走动,逢年过节更要去。我记有一次,也是第一次上她家,她特意叫我,可能还有映源一块,我们几个一起骑自行车,驮着她回她家里,说是拿忘带了的语文试卷。不知道是有意还是借意让我上她家的。确实,之后她家我去的也多了起来。她女儿我也见过,挺漂亮的小女孩,个子也不高,玲珑可爱。当然,她女儿是不知道有这档子事的。楼老师爱人,是金华四中的老师,所以她全家就住在四中教工楼里。这事楼老师应该和他通过气的,知道我这个人的。每次去她家,我就变得忐忑不安,拘拘束束,特别别扭。一进她家门,楼老师及爱人显得特别高兴,喜欢得不得了,招呼得特别热情。这样一来,我反而更加手足无措了,她们想要留我吃饭,我都暗找找借口,准备早点逃离开去。每次,楼老师都送我到楼下,目送我离开,而我慌里慌张,就差浑身出汗啦。
其实,从踏上她家的门槛起,我就觉得这是个天方夜谭的故事,现实根本没这可能,但又不好拂老师的一片好心。那时候城乡差别太大,我们乡下人看城里人,不自觉地自己先矮了半个头来。看到楼老师的家境那么优越,尤其老师的儿子在香港,更觉得她们是上等人家。老师家养的一只牧羊犬,高头大马的,据老师自己说,值好几千块钱呢。那时连1千块都算是巨款啊!由此更觉得自己的卑微贫贱。所以尽管有老师这么抬举,心底我还是不敢有非份之想的了,但应付还是应该。
高中及以后的大学,尽管我和老师的书面联系,未曾中断,但她家中,我是决计不敢去的了。楼老师能如此青睐于我,打心底我万分感谢,只不过我有自知之明,以我的能力而言,当官是不可能的,官场的应酬是我最不喜欢的。记得我在温州木材公司时,98年党委一致要求派我到浙工大,参加3个月的培训,培养中小企业工商管理。考完试,培训结束,我回公司后就不动声色,正常上班而已。半年后,党委书记亲自找我谈话,说,你怎么不到经理室汇报培训的亊呢?公司是有意将你往后备军来培养的呀。说远了:言归正传,我知道以我的性格,衣锦还乡是不可能了,仕途根本不适合我。即然我不可能有很大的成就,怎么能保证老师女儿的幸福的。所以大学以后我就完全断了联系,之后老师的事,我一概无知了。说到这,我隐约感觉对不起老师,如此的抬爱,却只能让我白白辜负了,望老师地下安息吧,原谅我这不成材学生。
说到老师,还得说一下倪老师,其实他比我们大不了多少岁。倪老师和我哥是同学,因为这,以及年龄差距不大,我在倪老师面前,算最放得开了,以致于有时肆无忌惮。记得有一次,我为一道英语填空什么的,竟和老师杠上了,气的老师勃然大怒,甩下一句:别以为是一号种子,你别骄傲,你英语并不怎么好呢!这是实话,其实我心理根本没有自以为读书很好,反而觉得班长副班长及有新,在有些科目我甚至是望尘莫及的。骄傲,倪老师真冤枉我了。我自认为从不骄傲,不过偶尔来得意一下下,显显小聪明的把戏,这倒也可能的罢。
这么多科中,其实我最喜欢的是物理课,特别喜欢做滑轮组的题目,每次看到郑老师拿试卷过来,我心里就高兴。物理成绩也是可以的,好象郑老师对我也比较满意的吧。郑老师的印象也很深,槐伍的身材,大大的国字脸,架着一付透出一圈圈圆环的高度近视眼镜,时不时的摘下眼镜,眼睛眯成一条线,说起话来,楼上楼下都能听到。上课讲得最起劲,手舞足蹈,唾沫远飞。遇上山洪这样的调皮蛋,我记得他曾拍桌子,啪的一下,吓得其他人一跳,脸红脖子粗的,象要吃人的老虎一样。郑老师一发怒,变得特别凶,感觉要把你象书一样撕了。但他上课,是所有老师里最认真的一个。他备起课来特别带劲,走起路来,虎虎生风,要是被他踫到,保证让你跌一跟斗。他自己搞的物理试卷一张接一张发下来,考试一轮考完又接一轮,没完没了,一般的同学可能对他特别烦。特别让我感动的是,我经常亲眼看他,在办公室,因为近视特别严重,尽管戴着眼镜,为了不刻错,低着的头快要碰到桌面了,一笔一画,一丝不苟地刻在蜡纸上刻试题的。其他所有科目的试卷,加起来可能不及他的多。而且据和老师同村的同学说,每当星期六星期天,老师还要在农田劳动,干得特别生猛,比一般的农民还勤快。因为他只是一个代课老师,所以农活也是主业,放弃不得的。写到这,我似乎看到他在田地里挥舞的锄头形影。那时候,不知何故,我心里都有点可怜起他来。直到现在,我都一想起他,心里也会莫名有心痛的感觉!
我一直都以为自己不在聪明人之列。我至今还记得,有一次金有新到我家,我妈问他我读书怎么样,有新说自己的数学比我好,说我不会举一反三,不知变通。这话我也认同的,我觉的有时候自己真傻,至今我还记得这件事。那年我们升学考高中,语文卷上有一拼音填空题,答案应该是:书是人类进步的阶梯。我一瞄就写上:苏轼—然后就怎么也接不下去了,交卷时也一直空在那里。其实这句话我们宣传标语上都有。那年中考,我能考上一中,我自己也觉得意外的。还好,就这一考,我多少算是遂了楼老师的心愿了!。
絮絮叨叨了许多,其实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而已,记忆仙桥,就记忆至此罢!。
陋陋校舍昔少年,笑书朗朗出此间;
悠悠长街人烟好,青青花草长圃苗;
星移斗转老街穷,人事更变往亊空;
昔日情身今何在?相见恨难夜朦胧!

编辑:山旮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