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闻喜鹊叫

文/上官喜军

       放寒假的第一天，我还在被窝里就听到窗外喜鹊叫。我对先生说：“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很多年没听到喜鹊叫了，今天早上怎么会听到喜鹊的叫声呢？”先生说：“国家把环境整治放在重要位置，环境好了，喜鹊自然来了。”我想想也是这么个理，赶紧起床，拉开窗帘，看见院子里那棵高大的香樟树上，歇着两只喜鹊。它们的头、颈、背至尾均为黑色，并自前往后分别呈现紫色、绿蓝色、绿色等光泽，双翅黑色而在翼肩有一大形白斑，尾比翅长，呈楔形，嘴、腿、脚纯黑色，腹面以胸为界，前黑后白。凝视着这些可爱的鸟儿，心灵的湖水刹那间泛起新的涟漪，久违了的可爱小精灵啊！

       喜鹊一直被人们当着吉祥鸟，倍受农民欢迎和喜爱，在农村，其地位明显高于其它鸟类，谁都不会去动它一根毫毛。但人们随意毁坏自然资源，不顾后果地滥用化学品，造成了一系列生态灾难，给人类生存带来了严重的威胁，喜鹊随之销声匿迹，几十年没听到过喜鹊的叫声了。

       我记忆中听到喜鹊的叫声还是1985年，那一年，我初中毕业了，中考结束后的第二天，二哥对我说：“如果你没考取师范，就只能进工厂打工了，因为家里供不起两个高中生。”1985年小哥在岳阳市第一中学上高二。家人们都希望我考取中专，减轻家里的负担！我清楚家中的经济状况，父母都是农民，他们夜以继日地辛苦劳作，供我和小哥还有妹妹上学已经很不容易了，如果我再读高中的话，家里肯定是入不敷出啊！有天晚上我辗转反侧迷糊中梦到自己成了打工妹，情急之下喊出声来：“我要读书！”母亲睡在隔壁房间，听到我梦中的叫喊声赶紧将我喊醒，并安慰我如果我没考取师范，就是砸锅卖铁也会送我读高中。有了母亲的承诺，我忐忑的心稍微放松了一些。大约一星期后，屋门前的柳树上来了两只喜鹊，“叽叽喳喳”叫个不停，母亲对我说：“喜鹊叫，喜事到，你肯定考取师范了。”日子一天天过去，始终没有我期盼的鸿雁传书来。那时，没有手机，靠信件传达消息。喜鹊每天早上照例来到门前那棵柳树上“叽叽喳喳”地叫，转眼又过了十天，“双抢”开始了，我和父母哥嫂忙着抢收抢插。炎热的天气似乎要把人烤焦，我的内心焦虑到了极点，中考成绩什么时候揭晓呢？看到这“叽叽喳喳”叫个不停的喜鹊，我烦躁之极。不知什么时候田埂上走来了一位抽彩头的盲人，母亲要我抽一张彩头，我壮着胆子抽了一张功名签，天啊，签的内容是：“不中不中，纸闭灯笼；外面好看，里面虚空”。哥哥们看到这签后笑话我不是读书的料，因为我们凉亭村那时还没有一个女孩子考取中专或大学，很多人都说我们村的女孩子不会读书，只会干农活！母亲听后大为不满地说：“这签不灵，每次考试都考头名的人如果考不上，那谁可以考取呢？这几天喜鹊一直在我们家门前叫，说不定通知书到路上了。”不知母亲这话是宽我的心还是宽她自己的心，整整一上午，我无精打采地插着秧苗，午饭也没心思吃，下午，母亲要我到家里休息。大概是三点左右，郭镇中学的廖老师突然来到我家，我紧张得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廖老师带给我的是什么消息呢？我没勇气开口问，赶紧跑到田边叫回了父母。父母一回家，廖老师就说：“今天好热啊！我不知道你们家的地址，在许家牌就下了车，步行一个多小时才到凉亭。”父亲接过廖老师的话忙说：“老师辛苦了，老师辛苦了，这么热的天，您坐了这么久的车后还走这么远的路，真的太难为您了！”“我是来给您们送恭贺的，陈校长看见喜军考了郊区第一，怕邮寄通知太慢，耽误喜军面试和体检的时间，要我从郭镇搭车到许市，将通知亲自交到您手中，他才放心！”廖老师边摇蒲扇边说，多好的校长和老师啊！父亲听廖老师说我考了郊区第一名，高兴啊，赶忙杀鸡宰鸭庆贺！柳树上的两只喜鹊此时也望着我们“喳喳、喳喳”地叫，这古怪精灵的小家伙，真有先知先觉的功能么？

       时隔三十三年，我再一次听到喜鹊叫。“喜鹊叫，喜事到”，这只是人们的一个美好期盼而已，喜鹊回归，说明生态环境变好了。现在，我每天早上都能听到喜鹊叫，每每看到这些小家伙飞来飞去的情景，内心深处总有一种欣喜之情，真正体会到万物同享地球资源，和平共处的意义。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花儿笑，鸟儿叫，幸福来报到！

作者简介：

上官喜军，中学语文高级教师，岳阳市作家协会会员。在《岳阳日报》《洞庭文苑》和《君山文艺》等报刊杂志上发表过散文，有文字散见于全国多家网络平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