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家的灯
漯河市委党史和地方志研究中心 张翠华
“看了娘家的灯,穷得钉打钉”,位于豫东的婆家有这么一句俗话,我也就只好在每年的正月十五压抑着去娘家看灯的欲望。
我真的想在正月十五的时侯去娘家看灯。娘家的灯神秘、喜庆,在我记忆的时光里,娘家的灯一直照耀我走过童年的天真、少年的活泼、青年的浪漫……
其实娘家的灯很普通。确切地说,娘家的灯是娘家的小孩子们挑的灯笼。挑灯的时间一般从正月十四开始,到正月十六晚结束,也有性急的小孩在正月十三便挑了灯笼的。小孩在大人的带领下走出家门来到村里的当街,“当街”是村里人对路的称呼,他们三五成群,嬉笑着、打闹着来到当街左顾右盼,看街上挑灯笼的人有多少,然后挑着自制的灯笼到人最多的地方去,好与别人比一比谁做的灯笼好。印象之中做得最好的是村东一家叫做“羊抵头”的灯笼,像真的羊那样大,左右各一只,让家里的小孩一人牵一只,然后一起用劲拉,两只羊的头便抵在一起,发出不太响的木头撞击的声音,尽管如此,这不大的撞击声足以使我们满足。多少年后,当我一次次地在城市看到用先进的声光电做成的羊抵头的灯时,再也找不到童年时的满足感,即便是那羊的长叫也不能引起我的兴趣来。还有一种不能忘怀的灯叫走马灯,灯挂在一棵大榆树上,不是太亮,昏黄的那种光,但灯里的一个小人儿却骑着马不停地奔跑。我睁大好奇的双眼使劲盯着看,终于没有弄明白灯里的人怎么会跑呢?这成为留在我童年内心深处的一个谜,也是我认为娘家的灯充满神秘气息的主要原因。
做灯笼离不开两样东西,其一是高粱杆,其二是纸。秋收的时候,大人们收了红红的高粱后便有意地将又细又光滑的高粱杆保存好,除了做成锅拍外,便是给小孩子们做灯笼了。纸是不缺的,除了白色的纸外,还须有红、黄、绿等颜色,好给灯笼装扮得漂亮些。大人们先用高粱杆扎出一个长方体或正方体大小不一的框架,然后用白纸糊严,上面留出缺口,好放蜡烛或小萝卜灯,最后,再用五颜六色的纸剪出各种喜庆的图案,贴在白纸上,灯笼便基本做好了,有心细的家长在灯笼的四角扎上四根细竹子,用花花绿绿的纸包了,末端再缀上小绣球,竹子便向各自向不同的方向垂着头,很像是孙悟空头上的花翎,灯笼挑起来,那花翎一样的东西便随着小孩子的脚步颤动起来。
我家的邻居哑巴的纸剪得最好。哑巴是个五十多岁的男人,但却学会了一手剪纸术,他会煎各种各样的花鸟,还有小孩子们喜欢的孙悟空、仙女等人物。那时,我们队的小朋友挑的灯笼上的花几乎都是出自哑巴的手,也有比着学的,但终究比不上哑巴的手艺。哑巴在我们幼小的心灵中如魔术师一般,他能变幻出很多使我们快乐的东西来。
说不清是哪年哪月,这种自制灯笼的习俗渐渐地消失了,每到正月十五,大人们买来各种造型的用塑料制成的灯笼,灯泡代替了蜡烛和萝卜灯。城里的灯会也比儿时的热闹多了,用现代声、光、电制成的各式灯笼不仅造型新颖,其体积也越来越可观。灯里的人和动物不仅会跑,还会发出不同的声音,确实比儿时娘家的灯高明多了。
但我却时常怀念娘家的灯,还有和那娘家的灯掺杂在一起的温馨、平和、虽贫犹乐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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