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爆米花》
文/风清扬
我的童年,正处于八十年代。小孩子嘴馋是通病,我也不例外。那时,一年四季沿街叫卖的有炸果子、拐棍儿糖、煮乌豆、酸楂糕。夏季,还会有冰棍儿和冰激凌。冬季快过年的时候,还能买到糖葫芦。我想,后来我的牙齿不好,应该和那时爱吃零食有很大关系
可是,有一种美食是可遇不可求的, 一年之中,也只能吃到极少的几次,那就是爆米花。
记忆中,崩爆花的那位老头儿,只有在秋冬两季,才会推着小车,在太阳快落山的时候在村儿里出现。然后,他在宽敞的大街上,选一背风处,把崩爆花的家伙什儿往地上一卸,吆喝道:“排队喽,崩爆花喽!”
我每次遇到,都要兴奋的跑回家,缠着妈妈快去。崩爆花的柴火,自己要准备一些,可以是劈好的木柴,也可以是棒子洋子。然后,还要准备三四斤的玉米粒儿和一小袋糖津,去爆玉米花,但别人也有用稻米爆的。东西备齐后,我就急匆匆地去排队了,可是每次跑到时,前面总是已经站满了人。
排队等待的心情,是异常兴奋和迫切的,看到别人家的爆米花出锅,我既羡慕又眼馋。后来等妈妈替我排队了,我便在别人家的爆花快出锅时,捂着耳朵,埋伏在装爆米花的长袋子周围。“砰”的一声巨响之后,总会有一些漏网之鱼,窜出收集爆花的大袋子,遗落在地面上,我便和别的小孩儿一起哄抢开来。有的大人疼惜我们,还会热心的把自家的爆花分给我们。
通常崩一锅爆米花,要交两毛钱。等到我的时候,妈妈便把钱给了那位爷爷。玉米粒装进铁锅后,老头儿“啪”的一声就把盖子封上了,又锁上了机关,重新放置在炉膛上方的铁架子上,旋转了起来。我也没闲着,不停地拉着风箱,还时不时地添几块干柴。
那个场景,很多年后我都会清晰地记得。随着风箱的鼓动,炉膛的火苗“噌噌”蹿起,火红的光芒映照着乡亲们朴实的脸庞,大人们悠闲的聊着天,孩子们则在周围嬉笑、打闹,那火光竟也遮挡了群星的光芒,整个村子都被一种喜气洋洋、祥和的氛围包裹着。
我家的玉米粒儿,在高压铁锅中被不停地翻转、加热,也逐渐快熟了。崩爆花的老头儿突然喊了一声:“好嘞,要出锅喽!”我飞奔出去,又检查了一遍收集爆米花的长袋子,确认尾端已经结实地扎好后,便用力地踩着扎口处,并紧紧地捂着耳朵。“砰”的一声,巨响和带有甜香的白色雾气一同传来。等雾气散去,我把袋子打开,将袋口儿放进妈妈拿着的提篮里,然后就慢慢地抖动袋子,确保能把最后一颗花生米也倒进去。
这时,妈妈也会抓几把爆米花,分给相识的孩子们,然后又是一阵欢呼和雀跃。
爆米花这种食物的味道是极好的,入口甜香酥脆,还可充饥。我想,我怀念它的原因,应该不只是它的甜美味道,还有我那无忧无虑的童年,以及那些可敬可爱又朴实的乡亲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