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

文/笛韵悠悠

         （一）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

一场病就夺去了我说话的权力

从此

世界静悄悄地

我眼望着周遭

哭是我与人的交流

有时也会摔东西

我只是轻轻地

不知它咋就碎了呢

从此

妈妈的目光不再慈爱

爸爸大手也没了温度

妈妈有世上最美的语言

教会了弟弟说话

我看到了他嘴角上扬

爸爸是小学校长

却没教会我认一个字

踮着小脚的奶奶

陪我

在村子里

跑     跳

奶奶从没忧愁

看她的眼角眉毛

就知道

        （二）

二八的年龄

家中多了个女子

那是弟弟的新娘

村里人比划着

那是她的模样

我痴痴地笑着

心中开出一朵花来

我心中那朵花呀

越来越璀璨耀眼

耀眼成火光一片

村里人每天都比划着

我不知去哪里找我的那团火那束光

只好也学着村里人那样

给父亲比划

我还是像小时一样

会打翻东西

偶尔也拍拍父亲

只轻轻地

父亲咋就恼了呢

村里人不再比划

笑着跑开了

那笑如秋天的风

一夜凋落了我的花

柔美的弟媳目光有点异样

甚至有点鄙夷

父亲一脸的无奈

只是手中多了一根棍子

我喜欢那种被抽打的感觉

只要他的手不再冰凉

踮着小脚的奶奶

依然陪我

从村东走到村西

眼角眉梢永远上扬

没忧愁的奶奶啊

你咋会躺在那里

手里还握着我最喜爱的糖

我依偎在奶奶身旁

感觉到一丝冰凉

他们把我拉开

我站在角落里

世界一片素白

眼里没有哀伤

只身抽离

随奶奶一起

回到梦里天堂

踮着小脚的奶奶

陪我到村东村西

嘴角上扬

永远没有忧伤

        （三）

我越来越不小心

碎的东西越来越多

柔美的弟媳不再柔美

叉着腰和父母亲动嘴又动手

无措的我

望着她那嫌恶的目光

长年不见的妹夫来的匆忙

和父亲耳语

父亲神色凝重

妹夫给我比划着

父亲的目光泛着慈爱

温暖略显沧桑的手快要把我融化掉

又快速的移开

指向远处

仿佛远处有绝美的风景

和我那凋落的花

背着行李

妹夫带我踏上了一眼望不到头的车

我兴奋地哇哇着比划着

周围投来惊奇又异样的目光

那目光像村里人又不似村里人

我们来到了不知是南还是北的地方

反正山有山的翠绿花有花的芳香

只是有点想家乡

妹夫说去买吃的

我独自在嗅花香

这不知是南是北的城市啊

不小心迷失的妹夫

留下我独自彷徨

没人听懂我的哇哇语

没人看懂我的比划

我小学校长的父亲

你咋不教我认识家乡

你是否安康

只是饥饿太久了

我把垃圾箱

当成了厨房

城市泛黄的灯光

迷离成家乡的月亮

我看到

踮着小脚的奶奶

脸上写满了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