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惜别的背影
文/刘春茹
一九九四年的三月十三日,我去大连送侄女去外国语学院读书。当天返回丹东时,传呼机一个劲儿地打着反转号。我当时并不知道是啥意思。刚回到家中,我爱人就告诉我一个噩耗一一我的父亲突然间去世了!
怎么可能呢?我如五雷轰顶!昨天晚上还和父亲通电话呢,父亲那爽朗的声音,犹如还在耳畔。父亲精力充沛,身体健康。才七十九岁呀!
可是,当被爱人搀扶着来到了中医院的太平间,拉开了冰箱时,看到了父亲那冰凉的身体。脸色虽然还是白里透红,可是耳朵上的乌黑的血迹,表明父亲因心脏病突发,已经过世几小时了。
后来听大姐说,父亲每天都是中午要午休的。可是那天呢,他却去了韩大爷等四个卧床不起的工友家里。然后在每个人的床头唱了几曲京剧。快到一点的时候,才回到家里。急忙地吃了几口饭,就骑着自行车,到他自己办的纸箱厂去撵任务。
住在父亲楼上四楼的大姐,在阳台上看到父亲很轻松的骑着车子,嘴里哼着京剧小调。大姐目送着父亲的背影离去。没想到这是与父亲最后的诀别!十几分钟之后,便与父亲阴阳两隔。正如父亲平时风风火火的性格一样,走的也是那样风风火火。连跟亲人告别都没来得及!
本来,那天是星期天。如果不送我侄女去上学,我和我爱人要回到家里,陪父亲打麻将的。可是这次,却成了一个永远无法实现的梦想了!
我的父亲刘世崑,长得中等个儿,白里透红的国字脸。大大的眼睛高挺的鼻梁。人长的帅气,心地也很善良。勤劳、能干又聪明。而且思想很开明。在刚解放的时候,他就和几个好朋友办起了文教用品生产合作社。也就是丹东纸箱厂的前身。公私合营时,因为父亲耿直的性格顶撞了上级领导,所以被发配当了供销员。
父亲并没有因此消沉颓废。而是照样和工友们嘻嘻哈哈的。经常为大家演唱京剧。还经常给大家讲一些趣闻轶事,科学知识。工友们给他起了个雅称“刘克斯”。
父亲也是个有情有意的男子。
十八岁从山东告别妻儿,闯关东来到了丹东。发迹后,也没抛弃小脚的、目不识丁、长相普通的母亲。
每天下班后,一到家里就帮精减在家的母亲做收拾卫生等家务。三天两头烧了热水,为我们几个小孩子洗澡。
因为我们家住的是平房,三面被二层的楼房包围着,所以经常倒烟。做一顿饭都需要一个多小时。我父亲就一直用扇子煽炉子。待饭熟后,乐呵呵的把饭端到桌子上。
不管生活怎么艰难,从来没看到父亲愁眉苦脸过。而且还经常给目不识丁的母亲读报纸、讲新闻。
七五年,他又去东港的佛爷岭办了纸箱厂。七七年我回城市后她又去我所下乡的农村办了纸箱厂。后来又办了几个学校办纸箱厂。包括丹东纸箱厂在内,一共六个纸箱厂。而且,在山东老家里,十几岁时就向爷爷学习推拿、针灸等中医看病的,技术。来到丹东后,他就经常为邻里和工友们的孩子,包括我们姊妹的同事的孩子,免费义务看病,共几千人次。
虽然没有看到父亲最后的背影,但是,唯一没有遗憾的是,我曾经照顾我因骨折卧床的父亲。为他端水送药,倒屎倒尿。喂饭喂水。
大概是七六年吧。父亲去佛爷岭纸箱厂工作。回来时公交车肇事。父亲被撞折了几根勒骨。卧病在床。三个姐姐两个下乡,一个在岫岩县总带队。大妹又过继给了青岛我叔叔家。而在农村教书的我,正好放暑假。就全部的担当起了照顾父亲的责任。并用积攒下来的十几块钱,给父亲买了一只公鸡。
因胆子小啊,就让我邻居一个男孩子把鸡头给剁了。这个公鸡脑袋上嗞着血,跑了好几十米才倒下来。我把他抓到之后。在炉子上烧开了水,倒到盆儿里。把鸡毛屠噜屠噜,剁吧剁吧放锅里炖了。等到父亲差不多吃完一碗后,嘴里吃出了苞米粒,碗底下也是剩下了苞米粒。父亲马上吐出来,问我:“你是不是没掏肠子呀?”我说,是啊。怎么还用掏肠子呢?父亲说,“你这个傻孩子,肠子不掏就炖着吃了!”我和父亲俩都笑岔气了。
写到这儿来,在天堂的父亲也该开怀大笑了吧!
亲爱的老父亲
您不光长着一双明亮的眼睛
更有一副透彻的心灵
您勤劳又善良
又那么地开明
你文武双全
样样精通
工友、朋友、邻居
没有不称赞您的人品
您是儿女们心中最伟大的男人没有什么词可以把您形容
您驾鹤西去
形色匆匆
没让我们看到您
最后的背影
对您的思念
胜于泰山万千重
这辈子做您的儿女没做够
下辈子你还当我们的老父亲!
忍顾望背影
缘何有离恨?
长相思无尽
不堪听悲鸿!
作者简介:
刘春茹,丹东市政府办公室退休干部。中共党员,具有三十多年党龄。自学考试党政干部专业大专,本科为新闻专业。本人热衷于环保事业,并获多项相关国利。出身于中医世家。祖父刘文成,是解放后青岛市最早一批个体中医。祖籍山东威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