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张书成
母亲已经73岁了,曾患过脑血栓留有后遗症的她,仍以顽强的毅力不断战胜病魔的侵袭,保持着勤劳的习惯和善良平和的心态,慈祥地面对一切,这使我们全家都感到幸福和慰藉,我们都深深地体会到:母亲仍是全家人生活的核心,她的健在是我们的福分,我们应该珍惜这一福分。
母亲是勤劳的化身。从我记事起,每天天麻麻亮,母亲就第一个起床扫地、打水、喂猪、喂鸡、安排早饭等事宜。等这一切完成,也就到了上工的时间,她又拿着镢头铁锨,走向田间地头,和粗壮的男丁一样干着极为繁重的农活。等放工回来,她的额头上常常满是汗水,顾不上擦一擦又开始紧张的做饭、洗锅、喂猪……那几年农业学大寨,一年忙到头,有时候还要点上马灯夜战。回到家她又点着小油灯织布纺线纳鞋底。父亲是教师,平时很少回家,仅有的微薄工资难以养活上有老下有小的七口之家,靠的是母亲的省吃俭用和超负荷劳动,来维持全家人的生活。但我从来没有听到母亲有什么怨言。改革开放以来,母亲虽然不能从理论上弄清这场变革的深刻内涵,但她从内心感受到了政策给农民带来的好处,她把心血和汗水洒在责任田里,收获着沉甸甸的喜悦。这从我每次探家时她的言行中可以明确地感受出来。迄今,她还经常下地锄草、施肥、摘豆角、掰包谷,自己做饭、洗衣……她的一些“名言、警句”也常常萦绕在我的耳边,譬如“三早当一工”,“一勤天下无难事”之类的话。

母亲是善良的典范。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尽管家里经济拮据,生活困难,但母亲常接济那些缺吃少穿的人。谁借几元钱,家里再紧张,母亲也不准家里人去讨要;邻居有时把饭做到锅里没盐了,只要一开口,母亲就赶紧拿勺去舀。有一次母亲去棣花集上买柴,路上遇到一个年轻妇女在打一个男孩,一问才知道,孩子要上学,大人却交不起1.5元的学杂费,孩子不行,正哭闹着。母亲拉起男孩的手,从买柴的钱里拿出1.5元让孩子去上学。那时侯硬柴1.2元100斤。母亲回来说着叹了口气,一脸的歉意,好象对不起父亲,但她对这事一点也不后悔。70年代,陕南一带灾荒连年,讨饭的人很多,许多讨饭的晚上没处睡,踡缩在屋檐下或麦草堆里过夜。母亲把我和弟弟安排睡到自己跟前,却腾出半间房给那些可怜人睡。一次两个讨饭的趁我们没注意,将家里新碾的三升麦仁偷走了,家里人气得大哭,而母亲却轻声地安慰我们,过后依然不改初衷,挽留那些可怜人住宿,晚上做了稀糊涂饭让他们喝一碗暖暖身子。父亲教的学生中,不知有多么穿过她的送的的粗布衣裳,不知有多少人让她给补过补丁,钉过扣子,她从来就不计较这些,她不图回报。

母亲永远都是慈祥的。记忆中,她从未骂过我们,更没有打过我们,她对我们最严厉的惩罚,莫过于不搭理我们。每到这时,我们就知道是犯了“弥天大罪”了,赶紧去读书写字或拔草、喂猪,来取得她的谅解,等到母亲的脸上有了笑意,我们的心头也就如释重负了。在那场史无前例的动乱中,父亲被人诬陷被打得一年零五个月躺在床上不能动弹,母亲一日数次跪在炕头喂吃喂喝,使父亲度过了人生最艰难的岁月。一位公社社长被造反派四处缉拿无处藏身,母亲把他藏在家里的红薯窖里长达三个月,让我们把蒸红薯、稀拌汤、红薯馍悄悄端到窖里,使他躲过了一场劫难。我师范毕业后分配到商南教书,一次母亲去看我,我正在训一个学生,母亲见了,有些不高兴,说:“有话好好说啊,他还是个孩子嘛!”几句话说得我心头一震,批评的声音柔和了许多。以后,当我想狠狠地批评那一个人的时侯,母亲慈祥的面容就出现在我的眼前,我也就注意批评的方式和分寸了。这也是我以后在工作中普遍赢得好评的一个重要原因。

母亲今年73岁了,虽然母亲的身体不如前些年,但我们都希望她心情愉快,健康长寿。

作者简历:
张书成,男,生于1956年12月,丹凤县棣花镇人,中共党员,大学文化。1980年参加工作,先后在商南,丹凤县中小学任教8年,后任丹凤县教育局党委书记兼副局长、丹凤县委组织部副部长、县科教局局长、县扶贫局党委书记。1985年开始发表作品,先后有报告文学《红烛颂》《小星在这里闪亮》《为了孩子不当睁眼瞎》散文《稿费》《老面》《戒酒记》《母亲今年七十三》诗歌《党费》《万湾的农家乐》等140多篇作品见诸省市报刊。现为商洛市作协会员,商洛诗歌学会会员,丹凤县作协理事,现有散文集正在筹备出版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