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驭风
文/王国骏
如果有蓝天，有羊群一样的白云
宁静的平原上，还有鸽子笼一样的村庄
因为雨水充沛而水草肥美的河流
那么，坐飞机去敦煌的年轻人啊
请热爱春天吧，热爱生命的受伤
热爱黄昏的短促，热爱沙漠的荒凉
热爱干涸的月牙泉，热爱莫高窟的飞天
热爱流落异域的经书，热爱黎明的祖国
人类会在旧墟忘记沧桑，和曾经的忧虑
就像黑暗的时光中行走，因为久远
人们变成或者溶入为长夜的一部分
我的孩子，你的世界必将属于光明
当你爱上一个女孩，和她一起远行
你将看到，到处流动花朵的海洋，欢乐的潮水
你不会想到与恶龙缠斗者，自身可能化为恶龙
而深渊以凝视回视凝望；伟大的尼采叼着烟斗
他像一个疯子，以哲人的睿智说
你不能光有锐利，生锈也有必要
当我孤独的一个人走过兰州大街
我相信，不是所有的天空都有飞鸟
不是所有的镜子都可以射出光芒
不是所有的鲸鱼都接受共同的海洋
不是所有的牛羊都甘愿屈服死亡
当乌云愤怒，大风嘶吼，雷电在回应
劈中树木起火的燃点。我勇敢的
木棍敲打响尾蛇，对秃鹫与豺狼下手
智慧是雪上的反光，祁连山沉默不语
------这伟大的猎手，捕获冰雪、狼嗥
捕获时光易于嬗变的诡谲。向我揭示
十九岁，一个人远行，雪水中的蹄印
甚至神的聆听，都始自我证道的脚踝
孩子，你会在西宁听我说起青海湖和塔尔寺
会在茶卡盐湖听我说起柴达木盆地和胡杨树
会在大柴旦听我说起鱼卡，说起德令哈，说起阿尔金山
昆仑在南，祁连在北，如果你看到我，你父亲十九岁的影子
请和他握握手吧，当年的他还没有你，还是上帝迷途的羔羊
太阳举过天空的头颅，后来成为我的
十九岁，一个人远行，我挥别鸣沙山
把懦弱和阴冷的死灰踩在脚下
向远方更加荒凉的远方，行进
嘉峪关；玉门关；当我走下山海关
我把天空和大地装进我的胸怀
从此，太阳是燃烧的英雄
我愿意为世人带来美好
而发光发热的
头颅
孩子，你的世界不是透明与光滑的玻璃
你不可能远离风沙，不可能抚摸与擦拭玻璃而不被割伤手指
不可能闭着眼睛看清玻璃后面戴着面具的鬼脸
不可能玻璃完整的，干净明亮，而且没有划痕
你要左眼去发现世界的丑恶，又用右眼去热爱世界的美好
人生，就像一块后来被打碎的玻璃
你不必去拼凑，也无需要刻意追求完美
放不放下，你都要深怀敬畏，有虔诚之心
因为，你是我的昨天，早晨八点钟的太阳
你来，带着单程车票，就是好好的活一次
尽可能的，给予这人世温暖，又有所回馈
多么希望，你能与十九岁的我相遇
在归来时，给四十七岁的我打电话
说地球是圆的，万物存在某种相通
而圆是唯一闪光与变化的运转轴心
2018.5.25.
换一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