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深深

文/晨曦

      “丝丝线线，惹起云根燕，万里江山春欲遍，多在梨花庭院，经旬一见通宵，恍如身在蓝桥，记与巫山神女，不禁暮暮朝朝”

      深深的庭院，静静地散发幽香。乍暖还寒的孤灯，不知是要照亮去的方向，还是等着归来的脚步。抑或是为那刚刚送走徘徊的身影。长满青苔的围墙，隐没了岁月的印痕。只留下，一眼老井，与月对望。

      窗台上，铺满了厚厚的尘埃，纸糊的窗，看穿了谁的心事，在这略显荒凉的季节里哀伤？啸啸而过的风，可曾有抚平镜台里的愁眉？也许，不会再为新添的一缕银发叹息，却会为发簪上的一粒尘埃小心翼翼地擦拭；也许，不会再为舞动的一朵雪花欣喜，却会为没有承诺的一次重逢永远守候。

      月芽儿在这略显孤单的院子里圆了几回？一眼水井可曾映着人面桃花？还是将瓣瓣的丹桂收藏？这岁月轮回里，谁的歌声老去啊！寂寥的歌声，从庭院深处传来，还有这疯长的野草，甚至是欢快的小鸟，不再是眸光里的惊喜，不再是眼睑里的羞涩。见有人来，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似乎是昨日的欢声笑语回荡在这深深的院落，似乎是昔日的辗转泄露了往事的悠悠。留下长长的脚印，等着孤单的身影去印证，风曾来过，雨曾来过，阳光曾来过，四季的繁华与衰落也曾上演过。可又有谁知道，那蹲下去拾捡落花的人，早已在风中消瘦！

      百年沧桑，为深深的庭院烙上了岁月的印章，谁为寂寥的庭院打扫过？谁的眼泪一遍又一遍擦洗案头的失落？牵着记忆中的手，拥着回忆中的笑容，在这宽旷的院前独舞，长长的水袖拂去花瓣的犹豫。杯杯甘醇的美酒，温暖了冰冷的心头，却也渗入了苦涩的泪水，泪和的酒，只邀月与 花共舞。积累了多少的思绪，又换回了多少的欣喜？

      夕阳被遗弃，朝霞被撕碎，还有什么不能够被岁月摧毁？还有什么能留住？！不能了吧，也许真的不可以了吧！

      如果不曾站在风中等候，就不会有风铃般的悦耳；如果不曾守在月下等候，就不会有月儿般的明亮；如果不曾有爱怜的回首，就不会有回眸里的执着。

      可以向远方要个如果吗？逃离这深深的庭院，翻过这高高的围墙，可会有人擦干这滴滴的泪？可会有人伸出双手，接住充满期待的笑容？一把生满绿锈的铜锁，牢牢地锁住这深深的庭院，也锁住这来来去去的脚步，甚至连同本来可以眺望远方的目光，连同那颗本能自由的心。

      囚禁了，禁锢了，悲伤了，绝望了，冷漠了，最后一滴泪，已经掉进了那一眼老井，连同老井一同干枯，野草包围着破旧的庭院，隐没了孤单的幻影。

      嘈杂的尘世，没能摧毁这深深的庭院，然而，庭院却被眼眸里的冰冷摧毁，荒凉霸占了曾经繁华的一切，凝固了曾经奔腾的血液。留下什么呢？还要让这已枯瘦的灵魂留下什么呢？留下一个牵强的笑容，还是一句沙哑的问候，还是让灵魂在这里停留，直至消散的那一天？绿色的围墙，深深的庭院，禁锢了多少人的脚步，而今，是否又要一切重演？只为那一次回眸，只为那一次相逢？

      怎么能够啊，如果不能与鲜花一同繁华，如果不能与小草一同枯萎，那么，是否可以收集更多的雨水，放进干枯的水井里保存？至少，庭院里的野草需水浇灌，至少，庭院里的尘埃需要水来擦洗，而不是眼泪，而不是带血的眼泪！

      爱着这悲凉里的苦涩，犹如一盏孤灯，固执地燃烧，它说，不为谁等候，只为让人记住，这个庭院曾经有过！

【作者简介】晨曦(苏娴），毕业于法律与中文专业，研究生学历。文学爱好者。共发表文学作品二千余篇。由中国作家出版社结集出版了系列丛书《风》《花》《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