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城故事
文/烟雨唐宋(河南)
有一天,朋友问我:“张大眼,听说你的胆也特别大,敢陪我去一趟‘魔鬼城’吗?
出于好奇和占小便宜的心理,我答应了他。
这个开“路虎”的富二代,真是任性,我们说走就走,轮流驱车两千多公里,来到一个沙漠边缘的小镇,只见黄沙漫漫,绿少人稀。
尽管高科技的导航再好使还是迷了路。
我向一个骑骆驼的中年人问路,他目光藏着诡异的秘密,向我指了指隐秘的山坳,才发现那里有片不小的建筑群。
说是建筑群,其实也就是造型奇特的低矮平房,你会说,卖什么关子,谁没见过平房,还造型奇特?篇幅有限,我只说一点,它们根本不是连排的平房,而是根据八卦图的形状排列在一起的圆形碉堡。开口很高的小窗,在黑暗中像似闪着幽灵的眼睛。墙体看不出什么材质,用黑色的油墨在白墙上画着蝌蚪文。
我们来得晚,停车场上已停满了各种品牌的豪车。一个露天场地有蓝球场那么大,几十堆煹火把一个幽暗的山坳映成不夜之城。自助烤羊肉的香气,弥漫在干燥凉爽的空气之中,让人禁不住涎水暗涌。
我朋友眼睛眨都没眨,就把三千块一只的烤全羊划入今晚的菜单。我暗自骂道:格老子,有钱人的日子就是这样过的啊?
这里象样的现代化建筑,就是一幢三层小楼,是这个叫“魔鬼城”的办公用楼。与客房间隔着偌大的烧烤广场,站在三楼的走廊上,整个客房区尽收眼底,像一个巨大的八卦阵形图。
开房间的时候我们遇上问题。体型干瘦的客房部经理摊着一双鸡爪子似的手对我们说:“对不起,远道来的朋友,你们来晚了,所有的空房子都开磬了,要不你们就在自己车上过夜算了,我们实在无能为力了……”他的样子让我想起了僵尸,干松的皮肤,挂上职业性的干笑更令人恐怖。
“不行!”我朋友强硬地说:“你们在网上说的天花乱坠,把我们从大老远的地方忽悠来了,就让我们睡荒野啊?把你们老板叫来,我要与他对话!”
老板被呼机叫出来一看,妈呀,于其说是走出来的,不如说是滚出来的,整个一个大肉球!不过,人家态度实在让人火不起来。他伸出白藕一般的双手放到我朋友的肩上 说:“兄弟坐下说,都是朋友是吧,不远千里来给我捧场,是给我面子,我能让朋友受了委屈吗?不过……”
他刹住话头,眼镜后面的小眼睛在我朋友的脸上扫来扫去,接着说:“还有一间特殊的Vlp就怕朋友不敢住啊!”
“卟!”我朋友把刚喝在嘴里的一口茶喷了出来,他把杯放到茶几上,盯着老板狐疑地问:“什么意思?”
老板抱着膀子,用深陷肉窝的右手拍打着自己的左臂,不紧不慢地说:“是来我这里消费的朋友应该钱不是问题,就怕神经不够大,吓出个好歹来,我们可负担不起”
我朋友花钱是大方,也不是不知深浅的纨绔子弟,把老爸旗下的一个公司经营得有声有色。听了此话,不放心地问:“住一晚多少钱?”
老板胸有成竹地伸起一个巴掌说:“五千。”
“什么?”他一下从沙发弹起来了说:“打劫呀,这破地方比总统套房还贵!”
老板把食指竖在陷入肉阵里的鼻尖上:“嘘!小点声。来这里玩的人就是图个好奇,玩个刺激,要不就算了吧,你们在自己车里将就一晚也行,不过这里胡狼太多,不光吃顾客扔下的羊骨头,还攻击人的。如果进了我们的城堡里,可就安全了。”
我朋友忙说:“不,老板,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住就是了!”
“那好,签个协议吧。”老板说。
“协议?”我与朋友相互而视。
老板哈哈一笑说:“生死协议,说是自愿参加魔鬼城游戏,后果自负,与甲方无关。”
“故弄玄虚!”我朋友轻视一笑就在文书上签了字。
完了后,老板拍了一下巴掌,推拉门自动移开,里面站着一排美女,说是美女,不如说是女鬼。两位体型高大的金发碧眼,肉色的丝质长裙裹不住丰满欲裂的胴体;四五个体型娇小的全穿着黑色的和服,白粉扑得很厚,点漆红唇,熊猫一样的黑眼睛,像戴着一个很假的面俱。
老板指着她们说:“都是尤物!是跨大洋马,还是骑小洋驴随意挑,让您想不到的消魂……“
跟女鬼那个?想起“九丶一八",想起南京大屠杀,不由一陈恶心和愤懑,真想虎借钱威一把,包下一个让她给我舔脚丫子!可是,当朋友用征询的目光望向我的时候,我还是坚定地摇了头。
朋友刚把手指向一个“女鬼“,我给他按了下去,把他拉到一傍,小声说:“你真要一个女鬼陪你啊?在这个鬼地方,能不能保着命回去还是两说!”
朋友被我的话吓一个澈凌,笑着说:“你陪我过夜啊?”
我郑重其事地说:“刚签了生死合同就忘了吗?咱们就有难同当吧!"
服务员把我们领下楼的时候,外面一片黑暗,走在我们前头,他手中的灯笼像飘忽不定的鬼火。小时候,听父亲说,走夜路的时候揣块红砖头,既避邪也能壮胆。我打开手机电简,找了半天只找到一块石头。
我们从八卦阵的外围穿迷宫一样往阵中心走,路过客房的窗下,不是听到男人淫荡的笑声,就是女人夸张的尖叫。
服务员把门打开,道一声晚安就退了出去。朋友关上厚重的铁门上了锁,一屁股坐沙发上长叹一口气,“妈的,来这趟,白瞎了!”我知道他说的“白瞎”是什么意思,不接话茬,打量着这个布置奇怪的房间。面积像是被切成四瓣的橘子,地上铺的地毯与壁毯全是金黄色的丝线,枝形吊灯变幻着七彩灯光把一个小客厅照耀得富丽堂皇。客厅后面是一个大屏风,是用透明的亚克力材质制作,上面UV着美人出浴图。屏风后是一个用毛玻璃隔成的洗手间。两个卧室排列占居另一半空间。
朋友说,我睡里间,你睡外间罢。我笑他叶公。我把那块石头放到精美绝伦的炕上,开始洗澡。
“大眼快过来!”。朋友在他卧室里惊叫。我顾不上穿衣服,光着屁股就冲进他的房间。他指着梳妆台上一个女人的照片和一本带血的日记本,惊恐地说:“你看一一”
这怎么像是女人的闺房?梳妆台上的口红,指甲油,眉笔一应具全。照片上的女人有一种夺人心魄的美,她的微笑是一个引力很大的旋涡……这个女人像似不曾走远,与之不协调的是那本带血的日记本。那日记本是打开的,好多页被人为撕了去,有一句特别醒目,这样写道:“你不但杀死了我,还杀死了你的孩子……”
下面是几点黑褐色的血迹。
“大眼,这个炕我不能睡了,我要跟你睡在一起。”
我心里好笑,就这怂胆,还敢来鬼城?
午夜的大漠冷气森森,我把空调开到舒适温度,听着屋外大自然的声音,一时难以入睡。虽然旅途劳顿。整个山垇就像一个巨形的大埙,大漠的风直吹进来,呜呜呜地响,声调悲凉怪异。山丘上群狼聚会,每一声嗥叫,都让人毛骨悚然。猫头鹰也赶来参加这场魔鬼的盛宴,叫凄惨,真是鬼哭狼嚎!
“妈呀!”不知什么时候,朋友一脚把我踢醒,猛地坐起来,瞪着惊恐的眼睛望着我,说:“大眼,我梦见鬼了!一个女鬼,披头散发,眼睛突出,舌头伸得老长,脖子里拖着一根麻绳,是个吊死鬼!”
这个时候,我也隐隐听到有一个女人的哭泣声,这个声音也不知从哪个方向传出来的。一向胆大心宽的我,也不由心中一紧一紧的,头皮发麻。朋友一下子抱住我的脖子,像是一个遇到危险的孩子,寻求大人的保护。他用手指着对面的窗户,连声迭叫,牙齿打颤:“鬼……鬼鬼……”
我扭过头,果见窗外有一个泼头野鬼,用钢钩似的指甲挠着玻璃,嘴里怪叫着:“好久没喝到新鲜的人血,吃到可口的人心了!这下真好,两了两个,哈哈哈哈哈……”怪笑不止。
我也惊恐万状,平时的无神论一下子被这个女鬼推翻得一干二净!惊恐之中,我抓起那块石头猛地向窗户掷去,只听到“啊!”地一声惨叫,有一个布袋一样的物体重重摔到地上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