惟有葵花向曰倾
散文/刘少宗
世间万事万物,莫不以多取胜。山岳积累土故显其高;江海纳溪流方显其大;满山杜鹃花一起争奇斗妍,才能青山欲燃,如火如茶;满园牡丹竞相吐芳,可谓国色天香,倾城倾国;蚂蚊虽小,搬家时,成堆成行,算得上浩浩荡荡;蝗虫不大,泛滥时,遮天蔽日,也能成难成灾;天安门前演习时的仪仗整装整步,那叫一个震撼;蓝天上,一架架战机,齐飞翱翔时,真可谓壮观;片云不雨,只有乌云四合后,才能大雨滂沱;大雪飘飘,待到万里银装时,方能江山多娇……如果满山满野,漫沟漫壑都是盛开的葵花,将会是什么样的景象呢?是否有满城尽带黄金申的意象?
答案是肯定的。

去年九月,我们一行三人驱车前往河南嵩县大章闫沟村,饱赏了太极庄园那万亩油葵。可惜油葵花期已过,惟有累累果实颔首以待,当时我们就心有不甘。决计在来年葵花盛开时,再度前来,目睹向阳花的风采。
蒙去年接待我们的老张全家之邀,咋日我们有幸故地重游。

朋友爱花,犹钟情于向日葵。在她的家里挂有一幅大写意油画 《海葵图》:那如海的花,花团锦簇,黄橙橙,金灿灿的,金黄中略带橘红,暖和中透着凉意。这幅图画花冠硕大,层次分明,朵朵花开,顾盼生情,宛若仗剑飒飒,吐气如虹的美人。

葵花又名向日葵,亦名向阳花,因花盘向阳而得名。我原以为它花盘随太阳移动,朝东暮西。其实不然,它原是向着日出的东方,始终不渝,誓志不移。我不得不对此花油然而生敬意。它坚定的性格,不变的向往,给我们多少的启迪与暇想!
乍见这成片聚拔的葵花,在四周青碧,苍郁、深邃的绿色掩映里,迎夏风而怒放,我真的诧异了,真有点儿迫不急待!

近看油葵:那颀长的身驱,硕大的叶子,圆圆的甜甜的笑靥,镶金边儿似的花卡,于习习山风中婀娜多姿,摇曳生情。一个个金色的花环错落有致,稍稍鞠躬的身姿,似谦谦君子的风度;娇羞妩媚的面容,象丽质天生少女的风情。

远看油葵:是满眼拔不出的金黄,一个个金黄色的花环,或相切或相套,或相拥或相抱,就像孙行者头上的金箍,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又好像一张铺天盖地的金色大网,虚席以待,欲罗天罗地,罗宇宙万物。在这绿色夏日里,颇有点儿,灿烂敢教金失色,更无花能斗芳香的范儿。
我们在花间穿梭,我们在田间小蹊上徜徉。我们跳进花丛与花零距离接触,顾盼聆听。听花窃窃私语,看花微风下耳鬓厮磨,嗅那淡淡的清香里裹夹的泥土气息,看那路边长者饱经苍桑的脸上不经意的笑容。此情此景,此时此刻,我忽然想起了孟浩然《过故人庄》的诗句:“故人具鸡黍,邀我至田家。绿树村边合,青山郭外斜。开窗面轩圃,把酒话桑麻。待到重阳日,还来就菊花。”这不正是山家农人的真实写照吗?只是我想把诗人的后两句改为:待到中伏曰,还来就葵花。

我知道山庄虽美,山色纵秀,山景可餐,那只是一回两回,三次五次,看看赏赏的事。如果真要择茅屋三间,薄田数亩,鸡鸭满院,牛羊遍山的在这里过日子,我是断然作不到的。只能是匆匆过客,过客匆匆而已。
告别故人旧地,我们回。这山色里,印象最深的是——惟有葵花向日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