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 康 河 畔 说 古 今

             文｜王 标 

杜康河畔的白水县，是渭南市最北边的县，地处关中平原与陕北高原过渡地带。杜康河又称白水河，发源于陕北云蒙山南麓，流经铜川市印台区后，从白水县西部的林皋镇入境，向东流经林皋、杜康、西固等镇汇入洛河，犹如一条金色的项圈，给白水增添了无数闪闪发光的光环。

战国中期（公元前350年），秦孝公十二年在此设县，白水县便因此而来。白水河虽偏居一隅，虽不可与云南丽江玉龙雪山景区的白水河相媲美，但它和缓的性格，开阔的胸怀，千百年来，给白水人民带来无限福祉。白水河夜以继日地默默向前流淌，承载着白水四圣的辉煌与八景的秀美。

小时候，听过大人说，白水也是个穷地方，亦山亦原，原高沟深风大，农民苦焦得很。那年月在市上开会，只记得人经常开这样的玩笑，端起茶杯冲服务员喊，赶快换茶叶，你不看这水已漫过“罕井”了，引得参会人哈哈大笑，我这才约略知道白水的情况了。后来被一则流传至今的白水顺口溜彻底颠覆了我的想象。“白水绵绵挂壁上，翠竹葱葱风中荡，奇石隐隐水中央，山花野果满山岗。”

溪流、峭壁、瀑布，翠竹、怪石、山花，一种人间仙境便油然而生。

有人这样打趣白水，说的是一位老人名叫仓颉，端着雷祥创制的陶碗，饮着杜康酿制的美酒，看着蔡伦纸张印制的书，你看日子过得舒服不舒服。在这白水河与洛河相汇所形成的新月地带，仿佛古代两河文明中的古巴比伦王国，文明并不少，物产更为丰富。高大的仓颉堪比古巴比伦国的汉谟拉比国王。

若不来白水，还真不知到白水有多少家珍可看的，仓颉、杜康自不必说，雷祥、蔡伦更是如风过耳，除了传说就是庙宇。要我说，精神财富远远大于物质财富。特别是杜康酒的酿制，它虽然没有德国哲学家里德里希-威廉-尼采那样关于酒文化的高深理论，但它能让千百年来的中国人从此不再寂寞。人们尽情地狂欢、让醉态超越个体痛苦而达到自然融合的精神状态，这是生命的原始冲动与意志本源，也是道家所倡导的“物我合一”。

如果说杜康的酒文化能激发出人们的激情燃烧，破解人们的所有隐忍，那么，苹果产业之所以在这块新月地带蓬勃发展，杜康酒的推动作用也功不可没。人是物质的，也是精神的，精神往往大于物质。精神走研发，物质走市场。这是一条颠扑不破的市场法则。

新时期以来，白水人似乎把一切都放到苹果产业的做大做强上。无意得益于白水四圣，他们是白水人的骄傲，那种敢为天下先的精神，彰显给今人的是努力进取，敢于创新的精神风貌。

四十多年前，全省搞“桃小食心虫综合防治技术”课题研究，每年都要来这里参加几次研讨会，当时真的是百思不得其解，那年月，这里好像村村都有大队的苹果园，园子有专人承包，管理的精细程度与教科书上画图可有一比。

那时交通不便，只要听说要去白水开会，头都大了，需多半天才能到达。记得早上十点从合阳坐上班车，大约下午两点左右才能到蒲城，下车后要耐心等待西安、渭南发往白水的班车，若过路车人坐满了，还得等下一班。当时正值改革初期，到处给人的感觉是不合时宜，拆拆建建，临时设施居多，各个行业瞬息万变，若要准确的回答人们的心态，似乎都有一种“农转非”的感觉，新鲜而没有快感。

从蒲城到白水公路的两边，到处可见大大小小的土制石灰窑向上突突的冒着白烟，心想，这恐怕就是改革时期的工业革命吧。于是，便片面地认为，蒲城就是工业县，白水就是农业县，蒲城比白水富裕。车过罕井，听车上人说，这里有个蒲白矿务局，白水也有好多煤矿，看来我的判断完全是错误的。

白水县不单是煤炭大县，更为重要的是苹果优生区，种植土壤优厚，气候冷凉，光照充足，昼夜温差大，种植历史可谓源远流长，至于从哪个朝代开始已很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一个著名的历史事件刷新了苹果优生区的概念。据说清朝乾隆年间，白水遭遇大旱，粮食减产，但苹果耐寒，反而丰产。县令黄碧川曾允许以苹果折算粮税的这个故事已传为佳话，从另一个角度折射出白水县至少从那时起就被人们认定为苹果优生区。日后苹果突飞猛进地发展壮大，正是它的地理位置和深厚的土壤所决定的，这也是“桃小食心虫综合防治技术”研讨会在此召开的原因。

白水自苹果享誉国内外之前，唯一能在国内叫上号的，当属白水杜康酒。至于仓颉、雷公那已是产业领域以外的事了。多年前，听说陕西白水和河南洛阳就杜康酒商标之争引发的一起官司。先撇开案情不谈，仅从文化的角度讲，杜康无论出生和曾去过哪里，他传承的只是一种文化，而不是一种天然的金钱。何必要争呢？好祖宗传承好文化，好文化带来好福气。还是胡耀邦老人家说得好：“心在人民，原无论大事小事，利归天下，何必争多得少得。”后来，建立在双方相互包容的基础上，洛阳杜康转向高端“酒祖杜康”系列，白水杜康主推“十三朝古窖”品牌，以规避争议，聚焦市场拓展。

近年来，各地为了千方百计地提高区位优势，发挥软实力的带动作用，挖空心思大搞地方造神运动，实在挖不出来，找个潘金莲她二姑出来也行，也算勉强的跟名人搭个边。岂不知名人的后代不一定都有成就，一味地过分强调和夸大先人的作用，只能说你无能，甚或是亏了先人。所以说，不要像阿Q那样，开口闭口就说你先人是谁名谁，问题是看你是否能德配其位，能否站在现任的肩膀上的超越。

中国人总喜欢追宗问祖，就跟唐太宗李世民任老子李聃为始祖一样，求的是名分。现在一些民间续谱，至关重要的是要把本族的名人一笊篱全打了出来，有名人打名人，无名人打贤人，无闲人打达人，总之要整出点名堂来，方显得光宗耀祖。曾经名嘈一时的被专家们认定为农业3.0的乡村古镇游如雨后春笋，到处抽枝发芽，到头来，虽然觅得点由头，但谁曾料想同质化的瘟疫比新冠病毒来得更猛烈。风光不再的和仙坊、重泉古镇就是当时留下来的产物。

我常常这样认为，古老的传说和遗存，可以丰富当地的旅游资源，但替代不了当地的产业。即使是当地的地理保护产品，也是需要后天的不断打磨和提升的。

白水杜康酒的打造提升，目前已走出自我发展的发展路子，白水苹果在国内外的声誉只增不减，到底是谁助推了谁不得而知。我想，是仓颉文化给予白水人民自豪、自信和自强。

好长一段时间我一直在思索，当初，杜康发明白酒时，有没有直接或间接的加入苹果的原料，不然，造物主为何给一个地方赐给两种优质产业呢？所以说，过去也许有，也许没有，将来肯定是会有的。

带着诸多疑问和好奇，前几天，我们几人驱车去白水专门拜谒了杜康庙，观看了杜康泉和杜康当年酿酒的地方。不巧，赶上这里正在打造杜康庙3A景区，有好多地方不便参观。陪同我们的县政协一位老领导介绍说，杜康庙本来规模就不大，加之墓就在旁边，说明杜康生前生活就很俭朴，要不然杜康墓早就被人们叫杜康林了。

在杜康的金身像前，我们肃然起敬，深深地地鞠了三个躬。像这样平凡而而伟大的人，才是我们真正值得学习的典范。

我总想把杜康酒与苹果放在一起来探究白水的未来发展问题，可随行的接待人员说，这是个合二为一的问题，杜康酒传承的是一种文化，一种锐意创新、矢志不渝的文化；而苹果是一种产业，是一种造福子孙万代的产业，是白水人赖以生存的产业。如何做大做强这一文章，恐怕是白水人未来几年要好好研究的大课题。我们几个人点头称是。接着他又激动地说：“白水县美好家园现代农业园区”引领了白水苹果发展的未来，一颗“田浓”牌苹果破译了苹果产业跃升与振兴的密码。

听到美好家园，我倍感亲切。可以说我很熟识“白水县美好家园”，更熟识张田龙董事长。几年前，我还在渭南市知识产权局工作时就认识了他，经常去他那里调研。在我的印象中，他与我是学友，同毕业于陕西省农校，比我小近十岁，是一个中等个儿，干练洒脱精明能干的主儿，有理论，有思想。记得他从200亩果园起步，带领团队扎扎实实地走过夯实一产的首个五年、发力品牌建设的第二个五年，如今已迈上第三个五年征程，果园目前以达到了1500亩。

“一产种植是产业的良心，只有品质才能支撑品牌走远。”张田龙笃信“品质为王”，以“做给果农看，带着果农干”的赤诚，构建起“农技协+家庭农场+合作社+公司”的现代农业联合体，辐射带动周边5万亩果园，累计为农户增收3200余万元，其中扶贫分红超300万元。

那天，我感冒严重，浑身上下冷一阵，热一阵，感觉匮乏，力不从心。一股冷风吹过，身体不由得打了个寒颤，似乎杜康爷在催促着我赶快去见上张田龙一面，那里才是白水未来农业之所在。

我急忙拨通张田龙的电话。他说，学兄，真不巧，我正在赶往去咸阳飞机场的路上，明天要在北京参加一个国际苹果博览会，开完会回来首先拜望学兄，不见不散哦！听他焦急的样子，我什么话也没说，只好挂掉电话。我摇了摇头，对着随行的朋友说，“田龙，田龙，今日潜龙在田，明日将会飞龙在天。”

车子开上白水河坡头停了下来，几个人共同环视着周围的一切，指指点点。我暗暗地思忖，两河流域相交的地方，往往是文明诞生的地方，同时伴有圣人出现。

我不敢肯定张田龙将来会不会飞龙在天，但我相信白水的下一个文明将会伴随苹果生产而生。无数个默默耕耘于田野的的“张田龙”，正是白水明天希望之所在。

杜康酒，送给白水人民勤劳勇毅的文化；“田浓”香带给白水人未来农业的希望。

杜康酒里说苹果，清香悠远而绵长。这是新时代的气息，是新时代的节奏，是新时代的畅想，更是新时代的共鸣。

2025年12月27日于渭南漱心岛

作者简介:

王标，大学学历。国家公职人员。爱好旅游、文学创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