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华热点 第二十二章:自闭症儿童的第一个拥抱
2010年5月,小满二十四岁生日。
五施茶铺的院子里,那棵老槐树又开满了花,一串串洁白的槐花垂下来,香气甜得腻人。周建梅在树下摆了张长桌,铺上蓝印花布,摆上茶杯、茶壶、还有一碟碟茶点——芝麻糖、花生酥、绿豆糕,都是小满喜欢吃的。
小满坐在桌边,双手放在膝盖上,腰背挺直,眼睛盯着面前的一个杯子。杯子是粗陶的,深褐色,杯口有一道小小的裂缝,但洗得很干净。这是他的“专属杯”——六岁时周建国特意请杨一斧的徒弟做的,二十四年了,一直用着。
“小满,看姑姑。”周建梅举起相机,“笑一笑。”
小满没有看镜头,也没有笑,但他微微侧了侧头——这是他能做出的最接近“配合”的动作了。二十四年,从那个被诊断为“自闭症谱系障碍,可能终身无法正常社交”的三岁男孩,到现在能够自己穿衣吃饭、能在茶铺帮忙整理物品、能说出简单句子的小满,每一步都像在石头上凿路,缓慢而艰难。
周建国从屋里走出来,手里端着一个蛋糕。不大,八寸,上面用奶油写着“小满24岁”,周围点缀着黄色的向日葵——那是小满唯一喜欢的花,他说“向日葵跟着太阳转,很聪明”。
“小满,生日快乐。”周建国把蛋糕放在桌上。
小满的目光从杯子移到蛋糕上,停留了几秒,然后抬起眼睛,看向父亲。他的眼神还是有点飘忽,不能长时间对视,但这一次,他看了足足五秒钟。
“谢……谢。”他说,声音有点含糊,但清晰。
王秀英在一旁抹眼泪。二十四年来,她等的就是这样的时刻——儿子能理解生日的意义,能表达感谢,能……像个普通孩子一样过生日。
虽然迟了二十四年,但终究是等到了。
吹蜡烛是个挑战。
小满不理解“许愿”这个概念。周建梅解释了好几遍:“闭上眼睛,想一个最想实现的愿望,然后吹灭蜡烛,愿望就可能实现。”
小满盯着蜡烛的火苗,看了很久,然后说:“火……危险。”
“对,所以要吹灭它。”周建国说,“来,和爸爸一起吹。”
父子俩一起弯腰。周建国数:“一、二、三——”
小满没有吹,他只是看着父亲鼓起腮帮的样子,然后模仿着,也鼓起腮帮,但没有气出来。蜡烛是周建国吹灭的。
但没有人失望。因为小满在模仿,在观察,在学习——这对自闭症孩子来说,已经是巨大的进步。
切蛋糕时,小满忽然说:“茶……铺。”
“什么?”周建国没听清。
“茶铺……要。”小满指着蛋糕,“分……大家。”
周建国愣了几秒,才明白:儿子想把蛋糕分给茶铺的客人们。
王秀英的眼泪又涌出来:“小满,你是说……把蛋糕分给来喝茶的叔叔阿姨爷爷奶奶?”
小满点头。
“为什么?”周建梅轻声问。
小满想了很久,一个字一个字地说:“他们……对我……好。”
简单的五个字,像五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在每个人心里激起层层涟漪。
茶铺的客人们确实对小满好——知道他特殊,从不用异样的眼光看他;知道他整理东西时不喜欢被打乱顺序,大家会小心避开他整理好的区域;知道他偶尔会发出奇怪的声音,从没有人嘲笑;还有几个老茶客,常带来小满喜欢的向日葵,或者彩色的小石头。
这些善意,小满都记得。
虽然他不会说“感恩”,不会表达“感动”,但他用自己唯一懂的方式——分享蛋糕,来回应。
“好。”周建国声音哽咽,“爸爸帮你切,咱们分给大家。”
下午,茶铺里多了个“生日蛋糕分享角”。
周建国把蛋糕切成小块,装在小纸盘里。小满站在旁边,每当有客人来,他就递上一块。不说话,只是递过去,然后看着对方。
第一个接蛋糕的是扫街的张大爷——现在已经快八十了,腰弯得像虾米,但每天还是来喝茶。
“小满,生日快乐!”张大爷接过蛋糕,没有马上吃,而是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红包,“爷爷给你的。”
小满没接,只是看着那个红包。
“拿着,孩子。”张大爷把红包塞进小满手里,“不多,是爷爷的心意。你这些年,帮爷爷洗了多少次茶杯,爷爷都记着呢。”
小满低头看着红包,看了很久,然后抬起头,第一次主动对张大爷笑了笑——嘴角微微上扬,眼睛弯成月牙。
虽然只有一秒钟,但对一个自闭症孩子来说,这已经是全身心的表达。
张大爷的眼泪“唰”地流下来:“好孩子……好孩子……”
第二个是退休的李老师。他接过蛋糕,没有马上吃,而是问:“小满,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小满想了想:“我……生日。”
“对,生日。生日是什么意思?”
这个问题对小满来说太难了。他皱着眉,努力思考,然后说:“长大……一岁。”
“还有呢?”
小满摇头。
李老师温和地说:“生日,是感谢的日子。感谢妈妈生了你,感谢爸爸养了你,感谢大家陪着你。所以你要分蛋糕给大家,对不对?”
小满似懂非懂,但点头。
“那你要不要……谢谢大家?”李老师引导。
小满又皱眉。说“谢谢”对他来说是个复杂的社交行为——要先判断场合,要组织语言,要控制声调,要配合表情。这些对普通人来说自然而然的事,对他而言就像解一道复杂的数学题。
但他还是努力了。
他转过身,面对茶铺里的十几位客人,深吸一口气,然后说:
“谢……谢。”
声音不大,还有点含糊,但每个字都像从心里掏出来的,滚烫而沉重。
茶铺里瞬间安静了。所有人都看着他,眼神里有震惊,有感动,有温柔。
然后,掌声响起来。
不是热烈的鼓掌,是轻轻的、缓慢的、充满敬意的掌声。
小满被掌声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但周建国扶住他的肩:“不怕,大家在为你高兴。”
小满看着那些鼓掌的人,看了很久,然后,他又笑了。
这次笑得更明显,持续了三秒钟。
蛋糕分完了,小满回到院子里。
他走到老槐树下,蹲下来,开始整理地上的落叶——这是他的习惯性行为,当他感到紧张或不知所措时,就会整理东西。把落叶一片片捡起来,按大小排好,堆成整齐的小堆。
周建国坐在石凳上看着他。二十四年来,他无数次这样看着儿子——看他自己和自己玩,看他对周围的世界漠不关心,看他因为一点微小的改变而崩溃大哭,也看他偶尔露出的、像钻石一样珍贵的笑容。
他想起了1990年,小满十岁那年。经过七年的康复训练,小满终于会叫“爸爸”“妈妈”了。那天晚上,周建国抱着儿子,哭了一整夜。不是悲伤,是释然——释然于儿子终于迈出了第一步,哪怕这一步比别的孩子晚了七年。
他想起了2000年,小满二十岁。别的孩子上大学、谈恋爱、规划未来,小满还像个十岁的孩子,每天的生活就是康复训练、茶铺帮忙、整理东西。但周建国不着急了。因为他发现,小满有自己的节奏——慢,但稳。就像父亲当年说的:有的种子发芽慢,但根扎得深。
现在,小满二十四岁了。
他会分享蛋糕了,会说“谢谢”了,会对人笑了。
对一个普通孩子来说,这微不足道。
但对一个被预言“可能终身无法正常社交”的自闭症孩子来说,这是奇迹。
傍晚,客人渐渐散去。
小满还在整理落叶,已经堆起了七八堆,排列得整整齐齐。
周建国走过去,蹲在他身边:“小满,累不累?”
小满摇头,继续捡叶子。
“爸爸帮你。”
父子俩一起捡。周建国故意把叶子混在一起,小满会停下来,认真地把它们重新分类——大叶放左边,小叶放右边,黄叶放中间。
“小满,”周建国轻声问,“你今天开心吗?”
小满停下手,想了想,点头。
“为什么开心?”
这个问题又难了。小满皱眉,努力组织语言:“蛋糕……大家……吃。”
“大家吃了你的蛋糕,所以你开心?”
点头。
“还有吗?”
小满指着那些排好的落叶:“整齐……好。”
他喜欢秩序,喜欢规律,喜欢一切整齐划一的东西。这可能是自闭症带来的刻板行为,但也是一种对美的追求——在他眼里,整齐就是美。
周建国看着儿子专注的侧脸,忽然想起父亲笔记里的一段话,在小满出生那年写的:
“今天小满出生了,七斤八两,很健康。建国说他眼睛特别亮,像两颗黑葡萄。我说:‘这孩子,将来一定有出息。’
“但我心里知道,出息不出息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能感受到爱,能付出爱,能在这世上找到自己的位置。
“就像一棵树,不需要长成参天大树,只要能在自己的位置上,扎根,生长,开花,结果,就好。
“如果不能开花,那就多长叶子,多投树荫。
“如果不能结果,那就把根扎深,固住水土。
“每个生命,都有自己的价值。
“每个孩子,都是上天给父母的功课——教父母学会耐心,学会等待,学会欣赏不同的美。”
父亲说得对。小满这二十四年来,教会了他太多——教会他在绝望中寻找希望,在缓慢中看见成长,在残缺中发现完整。
天完全黑下来,院子里亮起了灯。
槐花的香气在夜色中更浓郁了,像一首温柔的老歌。小满终于整理完了所有落叶,站起来,拍拍手上的灰。
“爸爸,”他说,“进去。”
“好。”
两人走进堂屋。李素珍已经睡了——她今年七十六了,身体时好时坏,但精神还好,每天还要写几页字,说“不能让你爹笑我字退步了”。
王秀英在厨房洗碗,周建梅在整理茶铺的账本。小满径直走到父亲的书桌前——那里摆着周树根的遗像,还有那个存钱罐。
他拿起存钱罐,轻轻摇晃。
“叮叮当当”的声音响起,硬币在里面碰撞。
周建国站在他身后,看着儿子的背影。小满的背影已经像个成年人了,肩膀宽阔,背脊挺直。如果不是知道他特殊的状况,从背后看,他和任何一个二十四岁的青年没什么两样。
“小满,”周建国说,“你想投一枚硬币吗?”
小满回头看他,眼神里有询问。
周建国从口袋里掏出一枚硬币,递给儿子:“今天你生日,做了一件好事——分蛋糕给大家。这该投一枚。”
小满接过硬币,仔细看了看——是一元硬币,银色的,边缘有齿纹,正面是国徽。他看了很久,然后走到存钱罐前,找到投币口,把硬币塞进去。
“叮——”
清脆的响声。
小满笑了。不是之前那种短暂的笑,是持续的微笑,眼睛都眯起来了。
周建国的心像被什么填满了,又暖又酸。他想:父亲要是看见这一幕,该多高兴。
晚上九点,小满该睡觉了。
他的作息很规律,每晚九点必须上床,雷打不动。这是二十四年训练的结果——自闭症孩子需要规律,规律让他们感到安全。
王秀英帮他洗漱,换睡衣。周建国在客厅等着,准备像往常一样,送儿子到卧室门口,说声“晚安”,然后离开。
但今天,小满洗漱完,没有直接回卧室。
他走到周建国面前,站定。
“爸爸。”他说。
“嗯?”
小满看着父亲,眼神不再飘忽,而是专注地、认真地看。他张了张嘴,好像想说什么,但说不出来。然后,他做了个让周建国一辈子都忘不了的动作——
他张开双臂,向前一步,抱住了父亲。
不是轻轻的碰触,是真正的拥抱——双臂环住父亲的腰,脸贴在父亲胸前,身体紧紧贴着。
周建国整个人僵住了。
二十四年来,小满从不会主动拥抱。小时候,父母抱他,他会僵硬,会挣扎,甚至会把父母推开。医生说,这是自闭症孩子的典型特征——触觉敏感,讨厌身体接触。
所以周建国学会了保持距离——表达爱意时,只是拍拍肩,摸摸头,或者并排坐着。
他从来没想过,这辈子还能被儿子拥抱。
而现在,小满在拥抱他。主动地、用力地、温暖地拥抱他。
周建国的眼泪瞬间涌出来。他不敢动,怕一动,这个梦就会醒。他只是站着,任由儿子抱着,感受着那个瘦削但温暖的胸膛贴着自己,感受着儿子的心跳——平稳而有力。
时间好像静止了。
厨房里的水声停了,周建梅从茶铺走出来,看见这一幕,捂住嘴,眼泪哗哗流。王秀英站在卧室门口,哭得浑身颤抖。
拥抱持续了大概十秒钟——对小满来说,这已经是极限了。他松开手,后退一步,看着父亲流泪的脸,有些困惑。
“爸爸……哭?”
“爸爸……高兴。”周建国擦掉眼泪,声音哽咽,“小满,你……为什么抱爸爸?”
小满皱眉,思考。然后他指了指存钱罐,又指了指自己,说:“硬币……投。高兴。”
周建国明白了。儿子把投硬币的行为和“高兴”的情绪联系起来了。而他拥抱父亲,是因为他高兴,他想表达高兴。
虽然逻辑简单,虽然可能还没完全理解拥抱的情感含义,但这是第一步。是从“自我世界”走向“他人世界”的第一步。
“爸爸也高兴。”周建国说,他伸出手,想拥抱儿子,但又停住了——他怕儿子不喜欢。
但小满看着他伸出的手,犹豫了一下,然后主动握住。
他的手很大,手指修长,掌心有薄薄的茧——是常年整理东西磨出来的。他握住父亲的手,握得很紧。
“爸爸,”他说,“晚安。”
“晚安,小满。”
小满松开手,转身回卧室了。脚步轻快,像完成了一件大事。
周建国在客厅里坐了很久。
王秀英和周建梅陪着他,三个人都不说话,只是流泪,然后微笑。
“二十四年……”王秀英喃喃道,“我等了二十四年……”
“值了。”周建国说,“都值了。”
他想起1990年那个绝望的夜晚,他跪在江边,对着江水说:“爸,我的福气漏光了……报应在小满身上。”
现在他想对父亲说:爸,福气没漏,只是换了种方式存在。
小满不是惩罚,是礼物——是上天给他最特别的礼物,教他学会最深刻的耐心,最坚韧的爱,最纯粹的等待。
深夜,周建国去了江边。
还是父亲常坐的那块石头。江风吹来,带着初夏的暖意。江涛声哗哗,像在说什么古老的故事。
他掏出存钱罐,轻轻摇晃。
“叮叮当当”的声音,像在回应江涛。
“爸,”他对江面说,“小满今天……抱我了。”
“您说得对,每个孩子都是一粒种子。有的种子发芽快,有的发芽慢。小满就是那粒发芽慢的种子。”
“但您知道吗?发芽慢的种子,根扎得特别深。因为要花更多时间向下生长,才能顶开坚硬的土壤。”
“现在,他终于发芽了。虽然只有一片小叶子,但那是他自己长出来的,没靠任何人帮忙。”
“爸,您放心。我会继续等,等他长出第二片叶子,第三片叶子……等他长成一棵虽然不高大、但很坚韧的树。”
“就像您当年等我——等我学会翻篇,等我学会给予,等我成为今天的我。”
江涛声声,像在说:知道了,都知道了。
月光洒在江面上,碎成千万片银光。周建国看着那些光,忽然觉得,每一片光都像一枚硬币——是父亲投下的,是他投下的,是小满投下的,是所有相信“福气需要存也需要漏”的人投下的。
它们汇在一起,就成了这条奔流不息的江。
而江水,记得每一枚硬币落下的声音。
记得每一场雨。
记得每一个拥抱。
记得所有缓慢但坚定的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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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胡成智,甘肃会宁县刘寨人。中国作协会员,北京汉墨书画院高级院士。自二十世纪八十年代起投身文学创作,现任都市头条编辑。《丛书》杂志社副主编。认证作家。曾在北京鲁迅文学院大专预科班学习,并于作家进修班深造。七律《咏寒门志士·三首》荣获第五届“汉墨风雅兰亭杯”全国诗词文化大赛榜眼奖。其军人题材诗词《郭养峰素怀》荣获全国第一届“战歌嘹亮-军魂永驻文学奖”一等奖;代表作《盲途疾行》荣获全国第十五届“墨海云帆杯”文学奖一等奖。中篇小说《金兰走西》在全国二十四家文艺单位联办的“春笋杯”文学评奖中获得一等奖。“2024——2025年荣获《中国艺术家》杂志社年度优秀作者称号”荣誉证书!
早期诗词作品多见于“歆竹苑文学网”,代表作包括《青山不碍白云飞》《故园赋》《影畔》《磁场》《江山咏怀十首》《尘寰感怀十四韵》《浮生不词》《群居赋》《觉醒之光》《诚实之罪》《盲途疾行》《文明孤途赋》等。近年来,先后出版《胡成智文集》【诗词篇】【小说篇】三部曲及《胡成智文集【地理篇】》三部曲。
长篇小说有:
《高路入云端》《野蜂飞舞》《咽泪妆欢》《野草》《回不去的渡口》《拂不去的烟尘》《窗含西岭千秋雪》《陇上荒宴》《逆熵编年史》《生命的代数与几何》《孔雀东南飞》《虚舟渡海》《人间世》《北归》《风月宝鉴的背面》《因缘岸》《风起青萍之末》《告别的重逢》《何处惹尘埃》《随缘花开》《独钓寒江雪》《浮光掠影》《春花秋月》《觉海慈航》《云水禅心》《望断南飞雁》《日暮苍山远》《月明星稀》《烟雨莽苍苍》《呦呦鹿鸣》《风干的岁月》《月满西楼》《青春渡口》《风月宝鉴》《山外青山楼外楼》《无枝可依》《霜满天》《床前明月光》《杨柳风》《空谷传响》《何似在人间》《柳丝断,情丝绊》《长河入海流》《梦里不知身是客》《今宵酒醒何处》《袖里乾坤》《东风画太平》《清风牵衣袖》《会宁的乡愁》《无边的苍茫》《人间正道是沧桑》《羌笛何须怨杨柳》《人空瘦》《春如旧》《趟过黑夜的河》《头上高山》《春秋一梦》《无字天书》《两口子》《石碾缘》《花易落》《雨送黄昏》《人情恶》《世情薄》《那一撮撮黄土》《镜花水月》 连续剧《江河激浪》剧本。《江河激流》 电视剧《琴瑟和鸣》剧本。《琴瑟和鸣》《起舞弄清影》 电视剧《三十功名》剧本。《三十功名》 电视剧《苦水河那岸》剧本。《苦水河那岸》 连续剧《寒蝉凄切》剧本。《寒蝉凄切》 连续剧《人间烟火》剧本。《人间烟火》 连续剧《黄河渡口》剧本。《黄河渡口》 连续剧《商海浮沉录》剧本。《商海浮沉录》 连续剧《直播带货》剧本。《直播带货》 连续剧《哥是一个传说》剧本。《哥是一个传说》 连续剧《山河铸会宁》剧本。《山河铸会宁》《菩提树》连续剧《菩提树》剧本。《财神玄坛记》《中微子探幽》《中国芯》《碗》《花落自有时》《黄土天伦》《长河无声》《一派狐言》《红尘判官》《诸天演教》《量子倾城》《刘家寨子的羊倌》《会宁丝路》《三十二相》《刘寨的旱塬码头》《刘寨史记-烽火乱马川》《刘寨中学的钟声》《赖公风水秘传》《风水天机》《风水奇验经》《星砂秘传》《野狐禅》《无果之墟》《浮城之下》《会宁-慢牛坡战役》《月陷》《灵隐天光》《尘缘如梦》《岁华纪》《会宁铁木山传奇》《逆鳞相》《金锁玉关》《会宁黄土魂》《嫦娥奔月-星穹下的血脉与誓言》《银河初渡》《卫星电逝》《天狗食月》《会宁刘寨史记》《尘途》《借假修真》《海原大地震》《灾厄纪年》《灾厄长河》《心渊天途》《心渊》《点穴玄箓》《尘缘道心录》《尘劫亲渊》《镜中我》《八山秘录》《尘渊纪》《八卦藏空录》《风水秘诀》《心途八十一劫》《推背图》《痣命天机》《璇玑血》《玉阙恩仇录》《天咒秘玄录》《九霄龙吟传》《星陨幽冥录》《心相山海》《九转星穹诀》《玉碎京华》《剑匣里的心跳》《破相思》《天命裁缝铺》《天命箴言录》《沧海横刀》《悟光神域》《尘缘债海录》《星尘与锈》《千秋山河鉴》《尘缘未央》《灵渊觉行》《天衍道行》《无锋之怒》《无待神帝》《荒岭残灯录》《灵台照影录》《济公逍遥遊》三十部 《龙渊涅槃记》《龙渊剑影》《明月孤刀》《明月孤鸿》《幽冥山缘录》《经纬沧桑》《血秧》《千峰辞》《翠峦烟雨情》《黄土情孽》《河岸边的呼喊》《天罡北斗诀》《山鬼》《青丘山狐缘》《青峦缘》《荒岭残灯录》《一句顶半生》二十六部 《灯烬-剑影-山河》《荒原之恋》《荒岭悲风录》《翠峦烟雨录》《心安是归处》《荒渡》《独魂记》《残影碑》《沧海横流》《青霜劫》《浊水纪年》《金兰走西》《病魂录》《青灯鬼话录》《青峦血》《锈钉记》《荒冢野史》《醒世魂》《荒山泪》《孤灯断剑录》《山河故人》《黄土魂》《碧海青天夜夜心》《青丘狐梦》《溪山烟雨录》《残霜刃》《烟雨锁重楼》《青溪缘》《玉京烟雨录》《青峦诡谭录》《碧落红尘》《天阙孤锋录》《青灯诡话》《剑影山河录》《青灯诡缘录》《云梦相思骨》《青蝉志异》《青山几万重》《云雾深处的银锁片》《龙脉劫》《山茶谣》《雾隐相思佩》《云雾深处的誓言》《茶山云雾锁情深》《青山遮不住》《青鸾劫》《明·胡缵宗诗词评注》《山狐泪》《青山依旧锁情深》《青山不碍白云飞》《山岚深处的约定》《云岭茶香》《青萝劫:白狐娘子传奇》《香魂蝶魄录》《龙脉劫》《沟壑》《轻描淡写》《麦田里的沉默》《黄土记》《茫途》《稻草》《乡村的饭香》《松树沟的教书人》《山与海的对话》《静水深流》《山中人》《听雨居》《青山常在》《归园蜜语》《无处安放的青春》《向阳而生》《青山锋芒》《乡土之上》《看开的快乐》《命运之手的纹路》《逆流而上》《与自己的休战书》《山医》《贪刀记》《明光剑影录》《九渊重光录》《楞严劫》《青娥听法录》《三界禅游记》《云台山寺传奇》《无念诀》《佛心石》《镜天诀》《青峰狐缘》《闭聪录》《无相剑诀》《风幡记》《无相剑心》《如来藏剑》《青灯志异-开悟卷》《紫藤劫》《罗经记异录》《三合缘》《金钗劫》《龙脉奇侠录》《龙脉劫》《逆脉诡葬录》《龙脉诡谭》《龙脉奇谭-风水宗师秘录》《八曜煞-栖云劫》《龙渊诡录》《罗盘惊魂录》《风水宝鉴:三合奇缘》《般若红尘录》《孽海回头录》《无我剑诀》《因果镜》《一元劫》《骸荫录:凤栖岗传奇》《铜山钟鸣录》《乾坤返气录》《阴阳寻龙诀》《九星龙脉诀》《山河龙隐录》《素心笺》《龙脉奇缘》《山河形胜诀》《龙脉奇侠传》《澄心诀》《造化天书-龙脉奇缘》《龙脉裁气录》《龙嘘阴阳录》《龙脉绘卷:山河聚气录》《龙脉奇缘:南龙吟》《九星龙神诀》《九星龙脉诀》《北辰星墟录》《地脉藏龙》等总创作量达三百余部,作品总数一万余篇,目前大部分仍在整理陆续发表中。
自八十年代后期,又长期致力于周易八卦的预测应用,并深入钻研地理风水的理论与实践。近三十年来,撰有《山地风水辨疏》《平洋要旨》《六十透地龙分金秘旨》等六部地理专著,均收录于《胡成智文集【地理篇】》。该文集属内部资料,未完全公开,部分地理著述正逐步于网络平台发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