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水记得雨》第九章:下海记
第九章:下海记
1979年正月十五,元宵节。
临江驿机械厂的公告栏前围满了人。白纸黑字的通告,盖着鲜红的厂章:
“根据上级关于企业整顿的指示精神,我厂将从即日起实行‘定岗定员’制度改革。经核算,现有在编职工487人,核定编制为312人。超编人员将采取以下方式分流……”
后面列了一串方案:提前退休、停薪留职、自谋出路、待岗培训。
周建国站在人群外围,没往前挤。不用看他也知道——作为三级钳工,他属于“技术骨干”,理论上安全。但他带的班组里,有三个徒弟在这次分流名单上。
“师傅……”小陈挤出来,脸色煞白,“我……我在待岗名单里。”
小陈十九岁,顶替父亲进的厂,学徒刚满一年。家里还有母亲和两个妹妹,全靠他这份工资。
周建国拍拍他肩膀:“别急,我去找车间主任。”
车间主任办公室,烟雾缭绕。
王主任五十多岁,头发花白,正对着电话吼:“……我知道人员紧张!但这是上面的政策!我有什么办法?!”
挂了电话,他看见周建国,苦笑:“为小陈的事来的?”
“主任,小陈那孩子勤快,手也巧,能不能……”
“不能。”王主任打断他,指了指桌上厚厚一摞材料,“建国,我实话告诉你,这次分流只是个开始。厂里连续三年亏损,上面说了,今年要是再扭不了亏,整个车间都可能裁掉。”
周建国愣住:“整个车间?我们可是机加工车间,厂里的核心!”
“核心?”王主任冷笑,“现在谁还买我们的老机床?省里新办的机床厂,引进日本技术,效率是我们三倍。人家一台数控车床,顶我们十个八级工。”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照片,推给周建国。照片上是一台银灰色的机床,流线型设计,控制面板上全是按钮和指示灯,和周建国操作了十几年的那些笨重、油腻的国产机床完全是两个时代的东西。
“看到了吗?这就是未来。”王主任的声音疲惫,“建国,你三十一岁,技术好,脑子活。我要是你……早做打算。”
“什么打算?”
“停薪留职。”王主任压低声音,“现在政策松了,允许个人搞经营。我听说广州那边,有人倒腾电子表、录音机,一趟就能赚我们一年的工资。”
周建国没说话。他看着照片上那台冰冷的现代化机床,再看看窗外车间里那些他熟悉得如同身体延伸的老伙计——那台1958年产的C620车床,他父亲用过,他也用过;那台龙门铣,他花三个月时间大修过,每个齿轮都摸过……
“我考虑考虑。”他说。
回家的路上,周建国绕到江边。
元宵节的江堤上,有些孩子在放简易的灯笼——纸糊的,里面点蜡烛,被风吹得摇摇晃晃。远处有单位在放烟花,一朵朵在夜空中炸开,红的绿的,照亮江面一瞬,又暗下去。
他在父亲常坐的那块石头上坐下。石头被江水冲刷得光滑,冬天坐上去冰凉刺骨,但他没动。
脑子里有两个声音在打架。
一个说:“留在厂里,你是技术骨干,至少饿不死。父亲生前最看重‘铁饭碗’,你不能丢。”
另一个说:“铁饭碗?厂都要倒闭了,还有什么铁饭碗?小陈那样的孩子都没饭吃了,你还能撑多久?”
一个说:“下海?那是投机倒把!父亲最恨占便宜的人,你去倒买倒卖,不就是占便宜?”
另一个说:“现在政策允许了!不叫投机倒把,叫搞活经济!你不做,别人也做。与其让别人赚,不如自己赚,至少你讲良心。”
风越来越大,江涛声一阵紧过一阵。
周建国从怀里掏出父亲的存钱罐——那个空的小猪存钱罐,他最近常带在身上,像护身符。
他轻轻晃了晃,空的,只有空气流动的微弱声响。
“爸,”他对着江面说,“如果是您,您会怎么选?”
没有回答。只有江水拍岸的声音,像一声声叹息。
第二天,周建国做了两件事。
第一件:他去找了赵解放。
物资局的办公楼是新建的五层楼,在白墙灰瓦的临江驿显得鹤立鸡群。赵解放的办公室在三楼,门上挂着“计划科科长”的牌子。
“下海?”赵解放听完周建国的想法,沉吟片刻,“你想做什么?”
“不知道。”周建国实话实说,“我只懂机床,但……好像没什么用。”
赵解放站起来,走到窗边。从这个角度能看到长江,江面上货船往来如梭。
“建国,我跟你讲个事。”他转身,“1976年唐山地震后,国家从日本进口了一批挖掘机。我在物资局帮忙接收,那是我第一次见外国机器——一个台班的工作量,顶我们五十个人干一天。”
“当时有个老工人,蹲在机器旁边哭。我问他哭什么,他说:‘我这辈子最骄傲的就是力气大,能扛两百斤麻包。可现在……机器来了,我的力气不值钱了。’”
赵解放走回桌前,拉开抽屉,拿出一本册子:“这是省里刚下的文件,《关于促进集体和个体经济发展的若干意见》。你看这条——允许个人承包社队企业,允许长途贩运农副产品,允许个体工商户请帮手、带学徒。”
他把册子推给周建国:“时代变了。你父亲的‘铁饭碗’思想,在那个年代是对的——稳定、安全、光荣。但现在……饭碗要自己找了。”
“可是……”周建国犹豫,“我不知道能做什么。”
“你不需要知道。”赵解放说,“你只需要知道,你不能停在原地。江水不会-倒流,时间不会-倒流。你现在犹豫的每一天,都是别人往前跑的每一天。”
他顿了顿,又说:“不过,如果你真下海,我送你一句话:别学那些‘倒爷’,专门钻政策空子占便宜。你父亲留给你最宝贵的,不是借条,是‘怎么在赚钱的同时,还能当个人’。”
第二件事:周建国去了陈家老宅。
陈家在新中国成立后就没落了,老宅几经易手,现在成了街道办事处的仓库。但院子里的那棵老槐树还在——1942年,陈静婉就是在这棵树下,给了周树根那碗米汤。
树老了,树干空了半边,但春天来时,依然会发出新芽。
周建国在树下站了很久。他想象着1942年的场景:饥荒,逃难,一个瘦骨嶙峋的少年,一个善良的少女,一碗救命的米汤。
那是周家命运的转折点。
而现在,他站在另一个转折点上。
“陈姑姑,”他对着老树轻声说,“如果您还在,您会建议我怎么选?”
风吹过树梢,干枯的枝条相互碰撞,发出“咔嗒咔嗒”的声响,像在说什么古老的秘密。
晚上,周建国召开家庭会议。
堂屋里,煤油灯下,三兄妹和母亲围坐。
“我想停薪留职。”周建国开门见山,“厂里情况不好,迟早要改革。我想……自己干。”
周建梅瞪大眼睛:“自己干?干什么?”
“还不知道。”周建国说,“可能是开个小店,可能是跑运输,也可能是……做点小买卖。”
“投机倒把?”周建设皱眉。
“现在叫个体工商户。”周建国把赵解放给的文件拿出来,“政策允许了。”
李素珍一直没说话。她看着大儿子,眼神复杂。许久,她问:“你想好了?”
“想好了。”
“不后悔?”
“不后悔。”
李素珍点点头:“你爹在世时,最怕的就是你们没饭吃。如果厂里真的不行了,早点出来,是好事。”
她顿了顿,又说:“但是建国,你要记住你爹的话:福气就像存钱罐。你要是想靠占便宜发财,那就是在罐底凿窟窿。”
“我知道。”周建国从怀里掏出存钱罐,放在桌上,“所以我带着它。每次要做决定时,我会问自己:如果往这里面投一枚硬币,我投得心安吗?”
周建设忽然说:“哥,我支持你。但是……能不能带上我?”
“你?”周建国一愣,“你马上高考了!”
“我知道。”周建设说,“但高考还有三个月。这三个月的周末和晚上,我能帮你。而且……我想看看,真实的社会是什么样子。”
周建梅也举手:“我也能帮!我在纺织厂认识好多人,可以帮你打听消息!”
看着弟弟妹妹热切的眼神,周建国眼眶发热。他想起父亲笔记里的一句话:“一家人,就是一棵树上的枝桠。风雨来了,一起扛;阳光来了,一起享。”
接下来的半个月,周建国像上了发条。
他白天在厂里上班,晚上和周末就跑市场、做调研。临江驿不大,但他用脚步丈量了每一条街巷:
码头附近多是扛包的工人,需要实惠的吃食;
纺织厂女工多,喜欢漂亮的头绳、发卡;
学校门口,孩子们馋零食,但零花钱不多;
医院附近,探病的人需要水果、营养品……
他拿个小本子,记下观察到的需求,密密麻麻写了几十页。
同时,他开始积累资金。家里存款不多——父亲看病花了不少。他算了一下,全部家当加起来,不到三百块。
三百块,在1979年,是一笔巨款,也是一笔小钱。
三月初,机会来了。
周建国在码头等活时(他休息日会去码头打零工,了解行情),听见两个船老板聊天:
“……这批柑橘从宜昌运来,本来要去武汉,但船坏了,急着脱手。”
“多少?”
“五吨。便宜,五分一斤,但要现钱,一次拉走。”
周建国心里一动。他算了一下:五吨是一万斤,五分一斤,总价五百块。但他只有三百。
他找到船老板。老板是个黑瘦的中年人,正为这批货发愁——船修好要三天,柑橘等不了,再拖就要烂了。
“我全要。”周建国说,“但今天只能付三百,剩下两百,三天后付。”
老板打量他:“你?三百块?小兄弟,别开玩笑。”
“不开玩笑。”周建国拿出工作证、户口本,“我是机械厂正式工,跑不了。这是我家地址,我爹刚过世,全家都在临江驿。”
老板犹豫。这时,旁边一个老搬运工说话了:“老李,这是周树根的儿子。周师傅,你知道的,临江驿有名的好人。”
老板的表情缓和了些:“周树根?哦……听说过。当年在码头帮过不少人。”
他想了想:“行,看在你爹面上,信你一次。但三天后,必须见钱。”
周建国用三百块定金,拿下了五吨柑橘。
接下来三天,是周建国人生中最忙碌的三天。
他在码头租了个临时摊位,把柑橘卸货、分装。周建设放学就来帮忙,周建梅下班也来。连李素珍都坐着轮椅来了——她不能干活,但坐在那里,就是个招牌。
“周师傅家的人卖橘子,肯定不坑人。”路过的人这么说。
定价是个学问。周建国调查过市场价:国营水果店卖八分一斤,还要凭票。他决定卖七分——比国营便宜,但比收购价高,有赚头。
但他加了一条:买三斤送半斤。
“为什么要送?”周建设不解,“我们已经便宜了。”
“这叫‘让利’。”周建国说,“爸说过,存钱罐要漏一点,福气才流动。”
第一天,卖了一千斤。
第二天,卖了两千斤。
第三天中午,还剩两千斤。但周建国要还船老板两百块——钱还没凑够。
他算了一下账:已经卖出的三千斤,收入210块(七分一斤),但送出去五百斤(买三斤送半斤),实际收入只有175块。加上成本三百,还亏125块。
“要不……剩下的不送了?”周建梅建议。
周建国看着摊位前排队的人——多是码头工人、家庭主妇,都是挣辛苦钱的人。他们之所以来买,就是因为“买三斤送半斤”实惠。
“不,继续送。”他说,“答应的事,不能反悔。”
下午三点,还剩五百斤。但船老板来了。
“小周,钱呢?”
周建国把175块递过去:“还差二十五。这批卖完就够了。”
老板看看所剩不多的柑橘,又看看排队的人,忽然说:“你这卖法……不亏?”
“有点亏。”周建国实话实说,“但答应了买三送一,就得做到。”
老板沉默了一会儿,摆摆手:“算了,那二十五块不要了。你这人……实诚。”
他点了支烟,看着周建国:“小周,想不想长期做?我在宜昌有路子,能搞到便宜水果。你在这边卖,我们合伙。”
周建国眼睛一亮:“怎么合伙?”
“我负责运,你负责卖。利润……你六我四。”
“不,”周建国说,“五五分。您出船、出运费,风险大。”
老板愣住了,然后哈哈大笑:“周树根的儿子,果然不一样!行,五五分!”
三天后,柑橘卖完。
周建国一算总账:卖了一万斤(包括送的一千六百斤),收入700块。成本500块(实际只付了475),利润200块。分给船老板100,自己净赚100块。
一百块,相当于他在机械厂三个月的工资。
但他没觉得兴奋,只觉得累——骨头散架的那种累。
晚上,他坐在堂屋里,把赚来的一百块钱摊在桌上。十张十元纸币,崭新,散发着油墨味。
周建梅眼睛发亮:“哥,你太厉害了!”
周建设却问:“哥,你高兴吗?”
周建国沉默了很久,才说:“高兴,也不高兴。”
“为什么?”
“高兴是因为,我证明了自己能挣到钱。”他说,“不高兴是因为……这一百块,是无数个‘买三送一’换来的。那些来买橘子的人,多是穷人。我让利给他们,是对的。但这就意味着,我赚不到大钱。”
他拿起一张十元纸币,对着灯看:“爸说过,钱要赚得心安。我今天赚的这一百块,心安。但如果我想赚一千块、一万块,还能心安吗?”
没人能回答。
又过了一周,周建国做出了决定。
他去了机械厂,办了停薪留职手续——保留工籍,但不领工资,自己谋生。
王主任在申请表上签字时,手有些抖:“建国,想好了?这一步踏出去,可就回不来了。”
“想好了。”周建国说,“主任,如果我混好了,厂里这些徒弟……我尽量帮。”
走出厂门时,他回头看了一眼。机械厂的大门还是1958年建厂时立的,水泥门柱上“抓革命促生产”的标语已经斑驳。他在这里工作了十三年,从学徒到师傅,从少年到中年。
父亲也在这里工作了三十年。
两代人的青春,都留在了这座日益老旧的工厂里。
而现在,他要离开了。
回家的路上,周建国买了三样东西:
一斤猪肉——给母亲补身子;
一本《高考数学精讲》——给弟弟;
一条红丝巾——给妹妹。
还剩七十五块钱。他拿出十块,换成了一百枚一分硬币。
晚上,他把存钱罐放在桌上,拿起第一枚硬币。
硬币很轻,黄铜质地,边缘有些粗糙。正面是国徽,背面是“壹分”字样。
他对着硬币说:“这枚硬币,代表我下海赚的第一笔钱。一百块,不多,但干净。”
然后,他把硬币投进存钱罐。
“叮——”
清脆的一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这是存钱罐的第一次响声——不是父亲投的,是他投的。
周建梅和周建设也各自拿了一枚硬币。
周建梅说:“这枚,代表我支持哥哥的决心。”
周建设说:“这枚,代表我要一边备考一边帮忙的承诺。”
“叮——叮——”
又是两声。
三枚硬币在空罐子里碰撞,发出细碎的声响,像三颗种子落进泥土。
李素珍也伸出手。她的右手已经能勉强握住硬币了。她拿起一枚,看了很久,说:
“这枚……代表你爹。他在看着你们。”
“叮——”
第四声。
四枚一分硬币,加起来四分钱。
在1979年的中国,四分钱能买两根冰棍,或者四颗水果糖,或者半份报纸。
不多。
但这是一个开始。
深夜,周建国独自坐在江边。
他带着存钱罐,轻轻摇晃。四枚硬币在里面滚动,声音很轻,但坚定。
江上有夜航的船,灯光像流动的星星。
他想:父亲当年离开陈家、开始在码头打工时,是不是也这样坐在江边,思考未来?
那时的父亲,口袋里只有三个铜板,心里揣着一碗米汤的恩情,肩上扛着一个家族的希望。
而现在,他口袋里有一百块钱,心里揣着八十七张借条的重量,肩上扛着母亲和弟妹的未来。
不同时代,相似的重担。
但江水还是那条江水。
它记得1942年的饥荒,记得1979年的变革,记得每一个在江边徘徊、最终做出选择的灵魂。
周建国打开存钱罐,倒出那四枚硬币。他把它们摊在掌心,对着江面说:
“爸,我开始存钱了。”
“不是往银行存,是往这个罐子里存。”
“每一枚硬币,代表一次干干净净的赚钱,代表一份不亏心的付出。”
“我会让这个罐子,慢慢满起来。”
“也会让罐底的窟窿,慢慢漏出去——漏给像小陈那样需要帮助的人,漏给像王水生那样实诚的人,漏给这世上所有在努力活着的人。”
风吹过,硬币在手心微微发凉。
但周建国心里是热的。
他知道,从今天起,他不再仅仅是周树根的儿子。
他是周建国。
是一个在1979年春天,选择下海、选择自己找饭碗、选择用父亲教他的方式活下去的人。
而这条路,才刚刚开始。
江水在他脚下流淌,无声,但有力。
它记得每一场雨。
也会记得,从今夜开始,有一个叫周建国的人,往一个漏底的存钱罐里,投下了第一枚硬币。
那枚硬币很轻。
但它落下的声音,会在时间的长河里,回荡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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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胡成智,甘肃会宁县刘寨人。中国作协会员,北京汉墨书画院高级院士。自二十世纪八十年代起投身文学创作,现任都市头条编辑。《丛书》杂志社副主编。认证作家。曾在北京鲁迅文学院大专预科班学习,并于作家进修班深造。七律《咏寒门志士·三首》荣获第五届“汉墨风雅兰亭杯”全国诗词文化大赛榜眼奖。其军人题材诗词《郭养峰素怀》荣获全国第一届“战歌嘹亮-军魂永驻文学奖”一等奖;代表作《盲途疾行》荣获全国第十五届“墨海云帆杯”文学奖一等奖。中篇小说《金兰走西》在全国二十四家文艺单位联办的“春笋杯”文学评奖中获得一等奖。“2024——2025年荣获《中国艺术家》杂志社年度优秀作者称号”荣誉证书!
早期诗词作品多见于“歆竹苑文学网”,代表作包括《青山不碍白云飞》《故园赋》《影畔》《磁场》《江山咏怀十首》《尘寰感怀十四韵》《浮生不词》《群居赋》《觉醒之光》《诚实之罪》《盲途疾行》《文明孤途赋》等。近年来,先后出版《胡成智文集》【诗词篇】【小说篇】三部曲及《胡成智文集【地理篇】》三部曲。
长篇小说有:
《高路入云端》《野蜂飞舞》《咽泪妆欢》《野草》《回不去的渡口》《拂不去的烟尘》《窗含西岭千秋雪》《陇上荒宴》《逆熵编年史》《生命的代数与几何》《孔雀东南飞》《虚舟渡海》《人间世》《北归》《风月宝鉴的背面》《因缘岸》《风起青萍之末》《告别的重逢》《何处惹尘埃》《随缘花开》《独钓寒江雪》《浮光掠影》《春花秋月》《觉海慈航》《云水禅心》《望断南飞雁》《日暮苍山远》《月明星稀》《烟雨莽苍苍》《呦呦鹿鸣》《风干的岁月》《月满西楼》《青春渡口》《风月宝鉴》《山外青山楼外楼》《无枝可依》《霜满天》《床前明月光》《杨柳风》《空谷传响》《何似在人间》《柳丝断,情丝绊》《长河入海流》《梦里不知身是客》《今宵酒醒何处》《袖里乾坤》《东风画太平》《清风牵衣袖》《会宁的乡愁》《无边的苍茫》《人间正道是沧桑》《羌笛何须怨杨柳》《人空瘦》《春如旧》《趟过黑夜的河》《头上高山》《春秋一梦》《无字天书》《两口子》《石碾缘》《花易落》《雨送黄昏》《人情恶》《世情薄》《那一撮撮黄土》《镜花水月》 连续剧《江河激浪》剧本。《江河激流》 电视剧《琴瑟和鸣》剧本。《琴瑟和鸣》《起舞弄清影》 电视剧《三十功名》剧本。《三十功名》 电视剧《苦水河那岸》剧本。《苦水河那岸》 连续剧《寒蝉凄切》剧本。《寒蝉凄切》 连续剧《人间烟火》剧本。《人间烟火》 连续剧《黄河渡口》剧本。《黄河渡口》 连续剧《商海浮沉录》剧本。《商海浮沉录》 连续剧《直播带货》剧本。《直播带货》 连续剧《哥是一个传说》剧本。《哥是一个传说》 连续剧《山河铸会宁》剧本。《山河铸会宁》《菩提树》连续剧《菩提树》剧本。《财神玄坛记》《中微子探幽》《中国芯》《碗》《花落自有时》《黄土天伦》《长河无声》《一派狐言》《红尘判官》《诸天演教》《量子倾城》《刘家寨子的羊倌》《会宁丝路》《三十二相》《刘寨的旱塬码头》《刘寨史记-烽火乱马川》《刘寨中学的钟声》《赖公风水秘传》《风水天机》《风水奇验经》《星砂秘传》《野狐禅》《无果之墟》《浮城之下》《会宁-慢牛坡战役》《月陷》《灵隐天光》《尘缘如梦》《岁华纪》《会宁铁木山传奇》《逆鳞相》《金锁玉关》《会宁黄土魂》《嫦娥奔月-星穹下的血脉与誓言》《银河初渡》《卫星电逝》《天狗食月》《会宁刘寨史记》《尘途》《借假修真》《海原大地震》《灾厄纪年》《灾厄长河》《心渊天途》《心渊》《点穴玄箓》《尘缘道心录》《尘劫亲渊》《镜中我》《八山秘录》《尘渊纪》《八卦藏空录》《风水秘诀》《心途八十一劫》《推背图》《痣命天机》《璇玑血》《玉阙恩仇录》《天咒秘玄录》《九霄龙吟传》《星陨幽冥录》《心相山海》《九转星穹诀》《玉碎京华》《剑匣里的心跳》《破相思》《天命裁缝铺》《天命箴言录》《沧海横刀》《悟光神域》《尘缘债海录》《星尘与锈》《千秋山河鉴》《尘缘未央》《灵渊觉行》《天衍道行》《无锋之怒》《无待神帝》《荒岭残灯录》《灵台照影录》《济公逍遥遊》三十部 《龙渊涅槃记》《龙渊剑影》《明月孤刀》《明月孤鸿》《幽冥山缘录》《经纬沧桑》《血秧》《千峰辞》《翠峦烟雨情》《黄土情孽》《河岸边的呼喊》《天罡北斗诀》《山鬼》《青丘山狐缘》《青峦缘》《荒岭残灯录》《一句顶半生》二十六部 《灯烬-剑影-山河》《荒原之恋》《荒岭悲风录》《翠峦烟雨录》《心安是归处》《荒渡》《独魂记》《残影碑》《沧海横流》《青霜劫》《浊水纪年》《金兰走西》《病魂录》《青灯鬼话录》《青峦血》《锈钉记》《荒冢野史》《醒世魂》《荒山泪》《孤灯断剑录》《山河故人》《黄土魂》《碧海青天夜夜心》《青丘狐梦》《溪山烟雨录》《残霜刃》《烟雨锁重楼》《青溪缘》《玉京烟雨录》《青峦诡谭录》《碧落红尘》《天阙孤锋录》《青灯诡话》《剑影山河录》《青灯诡缘录》《云梦相思骨》《青蝉志异》《青山几万重》《云雾深处的银锁片》《龙脉劫》《山茶谣》《雾隐相思佩》《云雾深处的誓言》《茶山云雾锁情深》《青山遮不住》《青鸾劫》《明·胡缵宗诗词评注》《山狐泪》《青山依旧锁情深》《青山不碍白云飞》《山岚深处的约定》《云岭茶香》《青萝劫:白狐娘子传奇》《香魂蝶魄录》《龙脉劫》《沟壑》《轻描淡写》《麦田里的沉默》《黄土记》《茫途》《稻草》《乡村的饭香》《松树沟的教书人》《山与海的对话》《静水深流》《山中人》《听雨居》《青山常在》《归园蜜语》《无处安放的青春》《向阳而生》《青山锋芒》《乡土之上》《看开的快乐》《命运之手的纹路》《逆流而上》《与自己的休战书》《山医》《贪刀记》《明光剑影录》《九渊重光录》《楞严劫》《青娥听法录》《三界禅游记》《云台山寺传奇》《无念诀》《佛心石》《镜天诀》《青峰狐缘》《闭聪录》《无相剑诀》《风幡记》《无相剑心》《如来藏剑》《青灯志异-开悟卷》《紫藤劫》《罗经记异录》《三合缘》《金钗劫》《龙脉奇侠录》《龙脉劫》《逆脉诡葬录》《龙脉诡谭》《龙脉奇谭-风水宗师秘录》《八曜煞-栖云劫》《龙渊诡录》《罗盘惊魂录》《风水宝鉴:三合奇缘》《般若红尘录》《孽海回头录》《无我剑诀》《因果镜》《一元劫》《骸荫录:凤栖岗传奇》《铜山钟鸣录》《乾坤返气录》《阴阳寻龙诀》《九星龙脉诀》《山河龙隐录》《素心笺》《龙脉奇缘》《山河形胜诀》《龙脉奇侠传》《澄心诀》《造化天书-龙脉奇缘》《龙脉裁气录》《龙嘘阴阳录》《龙脉绘卷:山河聚气录》《龙脉奇缘:南龙吟》《九星龙神诀》《九星龙脉诀》《北辰星墟录》《地脉藏龙》等总创作量达三百余部,作品总数一万余篇,目前大部分仍在整理陆续发表中。
自八十年代后期,又长期致力于周易八卦的预测应用,并深入钻研地理风水的理论与实践。近三十年来,撰有《山地风水辨疏》《平洋要旨》《六十透地龙分金秘旨》等六部地理专著,均收录于《胡成智文集【地理篇】》。该文集属内部资料,未完全公开,部分地理著述正逐步于网络平台发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