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艳秋原创首写于2025.12.3日于西安未央区)
若说故乡是心尖上的朱砂痣,不如说它是游子精神栖居的根蒂——它何止是地图上一个点?分明是刻进骨血里的胎记。
故乡,您牵起我的小手,暖意的溪流从指缝渗进心头;门前曲曲折折的小路,被岁月蹭得发亮,映着放学归来雀跃的模样;胡同里喊一声乳名,童声笑语便撞开满巷;山脚下哗啦啦的小河,载着少年嬉戏的情景,溅起的水花缀满阳光;田埂上躬耕者的剪影,伴着日升月落,将稻浪染成金色的锦缎;黛色山头上的少年坐望,眼里盛着星辰,也盛着远方的微光。
故乡啊,您像一本老相册,一翻开,泛黄的记忆便簌簌纷飞,漫过思念的河——小时候,泥土的清香混着炊烟,酿出最甜的梦;可后来,这梦被年少的轻狂裹上沉重,总想逃离,拼命挣脱。直到异乡的雨夜,听见邻家孩子的方言,才想起母亲那句“出门在外,多穿衣”的叮咛;忆起背起行囊的那一刻,只顾着前路,没看见您鬓角悄悄染了霜,没读懂老槐树下,满地月光都是您凝望的悠长。
终究被异乡的霓虹刺破梦境,在钢筋水泥的丛林里,真假面具如藤蔓缠得人窒息。午夜梦回,一缕凉凉的炊烟漫过鼻尖,才惊觉:原来灶台上妈妈做的饭菜香,才是世间最温暖的光。如今,故乡像悬在心头的一把软尺,量得出童年的天真,却量不尽岁月的沧桑。那些没说出口的牵挂,在每一次梦回的晨光里抽枝发芽,长成一片森林,漫过思念的山冈。
故乡啊,是我轻轻喊一声“娘”,眼眶便决堤的热浪;是父亲脊背弯成弓,却总说“不累”的倔强;是母亲唠叨里藏着的温柔绵长,是离别时那句“常回家看看”——轻得像片羽毛,落在心上便瞬间破防。
这让我想起,千年前东坡在异乡写下“此心安处是吾乡”,他是否也在某个月夜,听见了故乡的呼唤?当“月是故乡明”的诗句穿越时空而来,我们才懂得:故乡就像老家的门牌号,刻在门框上,也刻在心里,悠长悠长——它让我们在纷繁的世界里,找到精神的锚点,原来此心安处,便是归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