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秋天的味道,文人大多写在秋风里、赋予秋色中;人生的辉煌,多数人放在记忆里、留在口碑中。常言道,人有千秋、冬藏晚秋。转眼间,不说谎的时间,把我从18岁生机盎然的春天、送进年近六旬五彩斑斓的秋天,从一名应征入伍的钢铁战士、推向了一名几近退休的老同志。我感觉到人这一辈子,只要不攀比、不抱怨,向阳而行就行。人生起落,皆为风景,和大自然一样总要经历春夏秋冬,风和景明。
立冬过后的一天,我怀着对秦岭的虔诚和敬畏,约了几位朋友踩着深秋的尾巴,走进秦岭深处去探寻晚秋的神韵和味道。虽然已错过欣赏秋景的最佳时节,但我们一心想感受秦岭晚秋色彩的那股念头却十分浓烈。
这次出行,我们来到了秦岭七十二峪的石砭峪。在我的人生记忆中曾无数次走进过秦岭,但对于秦岭的认知,过去仅限于它是一座大山,是我国南北地理的分界线,是文人墨客诗化了的山水,传说中有许多神话故事。自从秦岭违建事件发生之后,我才对秦岭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
秦岭不仅仅是一座大山,是我国南北地理的分界线,是中国自然生态的重要屏障,它还是我国的中央水塔,是中华民族的祖脉和中华文化的重要象征。它蕴藏着我国许多重要的动植物和中药材资源,有着极为丰富的文化内涵。这次从石砭峪进入秦岭,使我对于秦岭深秋有了别样的感受。石砭峪口是终南山南五台的主要入口,也是我最为熟悉的峪口之一,距我上军校的地方长安区曹村很近。
记得在我上学期间,每天早上坚持晨跑5公里,强化自己的体能,在这条路上留下了我许多美好的记忆---打靶归来、队列训练、战术演练等生动的训练场景历历在目。记得1991年深秋的一个下午,学校用车将我们学员拉到秦岭深处进行军事科目训练,要求我们按图行进,独立完成任务,面对山大沟深、人员稀少、道路崎岖的恶劣环境,我们没有退缩、没有畏惧,一走就是一个晚上,爬山也感到非常轻松灵便,时至今日我仍然常常回忆起军旅生涯的点点滴滴。
我们来到石砭峪水库,这里晨雾薄如轻纱,朦朦胧胧,笼罩着整个峪口和山峦,覆盖着秦岭之惊艳,让我们仿佛进入世外桃源。云深不知处。越往山里走,云雾越浓厚,渐渐地揉碎了日光,模糊了视野,模糊了边界,浸润了眉毛,让我从灵魂深处感受到了山的韵味。山峦的水气升腾,顷刻间把整个峪酿成了仙境。这是唐代诗人王维赞美太乙近天都,连山接海隅;白云回望合,青霭入看无”雄浑气象的真实写照。
爬到半山腰,我明显感觉到力不从心,发现年少轻狂的劲头一一流失在往日的岁月里。我极力向山顶上爬去,追寻云雾上空的自由,想在山顶上泡一杯热茶,坐看云卷云舒,静听山间泉水声,让自己多一点悠闲,同时疗治一下工作和生活给自己带来的压抑,把沉淀在内心深处的不悦释放出来,纯洁一下自己的心灵。落叶铺满上山的小道,脚踩在厚厚的落叶上,沙沙作响,这是提醒岁月的温柔和叶下的虚实,防止脚下打滑,执念让脚步更加沉稳。大观到此方为得。
大家爬到山顶上,我已气喘吁吁、满头大汗。站在山之巅,层林尽染,冬日秦岭的美景尽收眼底。红叶遍山,如同血染,热烈而艳丽;有的树黄叶挂满枝头,如同富贵的黄金,给人以富有与踏实。远望整个山峦,五彩斑斓,美到极致。这景色是大自然真情的流露,是岁月沉淀后的绚烂,让我痴情,让我陶醉,让我仿佛看到了画家们在这里举办的色彩的盛宴,这一点点,一片片,构成了诗人赞美大自然灵魂的画卷。
收回思绪,独享此景,突然感觉这简直是仙女与凡人热恋后的绵绵柔情,将繁华撒落人间。 “蓝桥春雪君归日,秦岭秋风我去时”,看着火红的柿子、看着诗情画卷,身临其境,突然有一种大声赞美的爆发,让自己的心胸更豁达、心底更亮堂。
山里晚秋的风,追赶着冬日的脚步,让一切都熟透了。让阳光褪去灼热,让红叶更红,让绿叶变黄。深秋的凉风吹秃了树梢,鸟儿在树枝上欢快歌唱,整个树枝去掉装饰,露骨在空中,有的树枝像避雷针、有的像发射器、有的像接收线,造型千奇百怪,即将面临冬雪的考验;风吹起满地金色,叶脉如脸上的皱纹,如岁月里的缠绵,飘起又回归大地怀抱;在空中起舞的落叶,落下的弧度像生活轨迹,吹醒了别离,燃烧了思念,顷刻又沉寂。
红叶落下,让树枝变得越来越黑,黑得厚重,但树枝总留有黑红色的印记;黄叶落下,让树枝变得更白,仍然充满着生机活力。秋风送情意,他们都在诉说着岁月的情谊,远方的思念。回头看看,冬藏晚秋的秦岭让我步履坚定从容,教会我断舍离,让我放下过度的期待和执着,以茶酒之醇接住缘分,让所有的沉淀、经历,都为冬天做好准备,让晚秋看在眼里,留在心里。让昔日的辉煌激励我继续前行,让祖国更加美好,人民生活的更加幸福、安宁,有尊严。我也融入其中,悠然自得。
(配文图片由韩刚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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