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发现如今的自己越来越不喜欢到人群当中聚集在一起了,我也越来越享受独处带给我的那种安静、松弛与清醒。过去的我并不是不懂社交,也并非没有能力在人群中发光发热,我可以在人群里默默无闻,也可以在需要的时候成为那束被看见的光。只是走到今天这个阶段,我越来越清楚地知道,真正重要的并不是被多少人看见,而是自己是否真正看见了自己。相比在人群中不断切换角色、迎合期待、消耗能量,我更愿意在独处中卸下所有标签,做一个无需证明、不必表演、也不需要被认可的普通人。当不需要光的时候,我安静地做自己;当需要光的时候,我有能力为自己点亮世界,这种自由与笃定,是我用很长时间一点一点换来的。
回头看自己的人生轨迹,我清楚地知道,我并不是“变回”原来的自己,而是一步步剥掉了那些为了生存、为了融入、为了被接受而披上的外壳的自己,慢慢走向那个本该在这条人生路上修行出来的自己。曾经的我,努力把自己塑造成别人眼中“看起来不错”的样子,那些评价、标准、期待、赞许,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支配着我的情绪、选择和方向。可当我真正开始向内审视时,我才发现,那并不是我真正想成为的样子。如今的我,也谈不上无欲无求,更不敢自称通透圆满,但我很确定的是,我对物质的执念已经不再强烈,而在精神层面,我有了更深的渴望与追求。我渴望靠近“道”,渴望让自己的生命层级不断升维,渴望变得简单而纯粹,渴望内心强大而富足,渴望在有限的生命里创造真实的价值,留下属于自己的痕迹。
当我写下这些时,我也忍不住笑自己一句,原来所谓的“简单”,并不简单。它并不是减少目标,而是让每一个目标都更清晰、更真实、更不掺杂虚妄。它不是逃离欲望,而是对欲望有觉察、有节制、有主次。只要我们还活着,就一定会有欲望、有情绪,这是肉身的本能,也是人性的真实。区别不在于有没有,而在于能不能看见,能不能在念头刚刚升起的时候就觉察到它,并在大多数时候完成转化。我很清楚,即便是自控力再强的人,也一定有自己难以跨越的点,世界上从来不存在十全十美的人。正因如此,我学会允许自己的不完美,允许自己偶尔的失衡、迟疑与反复,只要方向是向上的,只要每天都在一点一滴靠近更好的自己,这样的人生就已经足够值得尊重。
身边也确实有不少人说我变得高傲了,说我越来越难约、越来越难见一面。对这些评价,我既不反驳,也不解释。别人如何看待我,是他们的课题;我如何安顿自己,是我的修行。我很清楚地知道,如今的我在面对弱者时依然保持尊重、善意与平等,在面对强者时也能做到不卑不亢、不阿谀奉承、不刻意讨好。至于难约、难见,那是事实,因为我变得更加现实了。我开始真正正视时间与精力的稀缺性,也开始为自己的生命质量负责。那些没有滋养的社交,只会消耗彼此;那些只剩吃喝玩乐的应酬、情绪交换与空谈吹嘘的关系,于我而言已经失去了意义。无论站在自己还是对方的角度,如果彼此无法带来成长、启发或真实的价值,那刻意维系本身就是一种浪费。
也正因为如此,我开始很有意识地为自己清理环境、清理关系、清理杂乱的能量。我知道自己正在储蓄一股力量,一股并非外放张扬,而是向内沉淀的力量。我并不急着释放它,也不急着证明它,我更在意的是,当这股能量真正需要被释放的时候,自己是否有足够的德行、智慧与心力去承载它。修行到这个阶段,我越来越明白,真正的能量不是来自喧哗,而是来自长期的自律、独处、觉察与积累。它像一条在地下缓缓流动的河,看不见,却始终在向前。
我并不知道这股力量会积攒到什么程度,也无法预知它将在何时以怎样的方式显现,但我内心笃定,那一天正在靠近。我所要做的,并不是焦虑地等待,而是继续让自己活得干净、真实、有原则、有边界,在红尘之中不迷失,在人群之外不孤立,既不被欲望牵着走,也不因修行而脱离现实。若一定要给当下的自己一个定义,那或许就是,在世俗中修行,在独处中积蓄,在沉默中生长。
最后我想说的是,独处并不是逃离世界,而是为了更清醒地回到世界;减少社交并不是冷漠,而是对生命的尊重;不迎合、不讨好,也并非傲慢,而是终于学会为自己的人生负责。当一个人不再急于被看见,不再执着于证明自己,他反而会慢慢走到真正有力量的位置。那时,光不需要刻意点燃,因为自己本身,已经成为光的源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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