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薛建民

最近观看了两场中国足球队（以下简称国足）奥运资格赛。第一场对阵日本队，打开电视时，国足已经0：1落后于对手，好在比对方多1人，以多打少，时间也很充裕，但还是未能进球，最终输掉比赛。第二场对阵韩国队，比赛场面不算难看，仍然告负。至此，国足失去小组出线机会，下一场对阵阿联酋只是“为荣耀而战”。不过，我心里却很平静，并没有起多少波澜。不禁感慨万千，虽然国足屡战屡败、屡败屡战，作为“铁杆球迷”，我已能够“宠辱不惊，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望天上云卷云舒”。

           冲出亚洲，走向世界

改革开放初期，百废待兴，国人热切希望通过足球提振士气，增强民族自豪感，提出了“冲出亚洲，走向世界”的口号。可国足似乎缺少一点运气，关键时候总掉链子，甚至发生了“5.19惨案”——国足0：1不敌香港队引发北京球迷骚乱。当时的国人根本不相信十几亿中国人选不出十一个足球运动员。总结失败原因，有“临门一脚不行”、“不善水战”、“对抗能力弱”、“比赛经验不足”等，就像“诸葛亮七擒孟获”，虽然每次原因不同，但归根结底还是实力不行。我从小就喜欢体育，对世界“第一运动”足球自然情有独钟、格外关注。当时电视机还未普及，很少有“现场直播”，大多时候只能从报纸上了解比赛消息。因交通不便，我所在的矿务局只能收看三天前的报纸。上高中时，从学校“阅报栏”看到了国足闯进汉城奥运会的消息，我欣喜若狂，以为中国足球终于“冲出亚洲，走向世界”了，后来才得知奥运会对参赛选手有年龄限制，“世界杯”才是最高水平的足球赛事。

我是1990年参加的高考，当时的一大动力就是考上大学，看北京亚运会（若补习复读，肯定没时间看比赛了）。北京亚运会，万众瞩目，国足占尽天时、地利、人和的主场优势，还是止步八强。赛后个别球迷冲动地表示“愿用其他项目100快金牌换足球1块金牌”。

此时电视机开始走进千家万户，记得春节前夕的一场比赛，国足对阵韩国队，开场9分钟就让对方攻入3球，国足球员很怕“紧逼”，频频失误，球几乎过不了半场，我的心提到嗓子眼，只要对方一拿球就怕对方再进球。国足似乎患上了“恐韩症”，逢韩必输。有人调侃春节期间不宜转播国足比赛，以免给国人添堵。

                    职业化

国足为什么不行？当时有一种很流行的说法——没有实行职业化，国外水平高是因为球员挣得多，国足水平低是因为奖金少，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红山口会议号称国足的“遵义会议”，自此职业化开始如火如荼、紧锣密鼓地进行：组建职业俱乐部，球员工资大幅提高，“走出去、请进来”，选派好苗子组成一支“健力宝”队到巴西训练学习，引进外援，请进外国教练员。第一位外教是德国的施拉普纳，球迷亲切地称其“施大爷”，甚至让其参加央视春晚，享受最高礼遇，他最著名的一句话是“当你不知道球往哪里踢时，就往球门里踢”。国内足球市场异常火爆，热门比赛“一票难求”。凡是电视直播的比赛，我几乎一场不落，甚至能叫上各支甲A球队主力球员的名字。当时有“工体不败”的传说，我信心满满，非常狂热，订阅了《足球报》和《体坛周报》，经常与球友一起研究出线形势，探讨排兵布阵。印象最深的是广岛亚运会决赛，我专门请假去看比赛直播，结果国足以2：4不敌首次参赛的乌兹别克斯坦。

值得一提的是前南斯拉夫人米卢蒂诺维奇，国人称其为米卢，他作为国家队主教练带领国足闯进韩日世界杯。尽管日本、韩国两支强队作为东道主不参加预选赛，国足有运气成分，仍值得庆贺。这也是国足迄今为止唯一的一次打进世界杯。

韩日世界杯上，国足与巴西、土耳其、哥斯达黎加分在一组，球迷本指望小组出线，结果被打回原形，三场连败，一球未进。球迷指责国足用人不当，甚至传言球员赌球。一位足协官员直言国足乃“亚洲二流”，遭球迷一片讥讽，现在看来，该官员是最清醒的一个人。此后尽管世界杯不断扩军，国足却每况愈下、渐行渐远、屡创新低。

    “留给中国队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改革开放几十年，中国在政治、经济、军事、文化等各个方面都突飞猛进，取得了举世瞩目的成就。但国足总是不争气，“不装人”，乏善可陈，一到大赛就哑火，失败的案例数不胜数，与我们的大国形象格格不入。看比赛转播时，听到最多的一句话是“留给中国队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从“恐韩症”到“打平即可出线”的保平争胜，到“只有理论上的出线机会”，再到提前几轮出局“为荣耀而战”。

国足仿佛陷入一个魔咒、一个怪圈，一个死结，成了一道无解的难题。能想的办法都想到了，能用的办法都用上了，如大力发展职业联赛，重金引进高水平外媛，聘请里皮等世界顶级教练，甚至“归化”球员，但国足就像一头拉磨的驴，队员、教练如走马灯般换了一批又一批，场上队员从贾秀全、柳海光到郝海东、范志毅，从郑智、武磊到如今的00后，就是走不出失败的怪圈。

国人看球的心态也从紧张、愤怒、斥责到麻木。国足成了人们调侃、甚至谩骂、发泄的对象。君不见，央视春晚频现嘲讽国足的相声、小品，小县城里“国足”牌臭豆腐大行其道。国足仿佛充满悲剧色彩，承担了另类角色，在当今世界经济萧条的大环境下，国足无疑成了国人最好的出气筒，因为骂国足最没有风险，国足队员工资里应包含挨骂的钱。

            国足伴我一路成长

“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国足不正像人生吗？一代代国足人伴我一起成长。人到中年，看球心态发生了显著的变化，正如少年听雨和中年听雨时的差异。从年轻时的“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到如今的“得之我幸，失之我命”，从心浮气躁到镇静平和。更多的时候，我把场上队员当成自己的孩子，“胜也爱你，败也爱你”。我常常想，假如我是场上队员、教练员，我会处理得更好吗？有时甚至有种悲壮感，真心佩服运动员、教练员的心理素质，为其忍辱负重的精神而感动。细细想来，体育（包括足球）“为国争光”的观点也值得商榷。体育本质上只是个游戏，只是个娱乐，远远达不到与国家荣誉挂钩的程度。假如赢球是“为国争光”，输球岂不成了“为国添辱”？平心而论，输球也不能全怪国足，因为“足球是圆的”，偶然性很大；其实他们更想赢球，也刻苦训练，只不过实力、运气不行；高丰文教练输球后的发言更是令人泪目——“只要球迷解气，就狠狠地打我吧，但不要打死，因为我还要为中国足球而战斗”。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国家很重视足球工作，提出了“足球要从娃娃抓起”，领导人先后对足球工作更是作出了一系列指示批示。同时国家加大足球领域的反腐力度，陈戌源、李铁、陆俊等一大批害群之马被绳之以法。我认为足协应放弃急功近利思想，扎扎实实搞好联赛，加快发展青少年校园足球；球迷更应保持良好心态，对国足多一些宽容、多一些理解、多一点耐心，顺其自然，中国足球的明天也许很美好！

作者简介：薛建民，山西闻喜人，金融工作者，爱好文学，作品散见于《学习强国》《今日头条》《运城日报》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