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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圣才笔名游圣,曾用名“游者~圣才”。大连长兴岛人,琅琊王氏后裔,民主人士、高级评茶师、政协委员、大连高新诗文编辑部成员、大连诗词学会会员、中华诗词学会会员、专栏作家。著有《皓月禅偈》《孤山呤》《镜花词》《三山浦》等多部诗文集,作品常见于各大文学平台并多有获奖。
《档案管理员》
卷宗在铁柜里保持缄默的站姿,
墨迹在受潮处,
生出年轮状的菌斑。
我戴白色棉布手套,
点数编号如同点数,
被取消的寒暄。
铅字在纸页间隆起脊背,
每个标点都蓄着,
未爆裂的引信。
铁锈渗进指纹沟壑时,
我听见纸页哭喊,
用只有灼伤能翻译的语言。
北风翻阅横线格,
倒伏的笔画正在重新列队,
等待某个融雪时分,
集体撞向封条边缘。
地下三层的换气扇,
切割着过期氧气的喉咙。
防空洞深处,
三十年前的碘酒气息,
突然捂住我的鼻腔。
抽屉推回原位的闷响,
是种加密的应答。
我知道每道装订线,
都勒进河床的喉骨,
知道烫金日期下,
有未冷却的骨殖在翻身。
他们让我校准页码,
如同校准年表的裂缝。
所有失踪的逗点,
都成为暗河的泉眼。
所有被涂抹的段落,
都在霉斑里继续蔓生。
但水泥封印住我的唇齿,
替我豢养一窝,
终生不学飞翔的雨燕。
下班前我再次清点,
所有未连接的因果。
钥匙在锁孔转动半圈,
铁柜深处传来,
瓷器愈合时的低吟。
我的确用睫毛测量过,
每场火灾的余温。
可当黎明来查岗时,
我只能交出,
登记表上空白的签收栏。
我知道生锈的订书钉,
如何咬合断裂的河床。
知道铅字脱落处,
正长出更坚韧的苔藓语系。
是的。在墨迹与血迹,
相互拓印的档案馆里,
我替所有未降生的证词,
佩戴缄默的徽章。
而水泥正接管我的喉结,
如同接管防空洞里,
最后一只陶罐的,
呼吸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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