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那座融合了日耳曼式浪漫与哥特式精致的建筑在机械的轰鸣中轰然倒塌时,济南的一段百年记忆,也跟着碎成了瓦砾。这座由德国建筑师赫尔曼·菲舍尔设计的老火车站,曾是亚洲最大的火车站之一,更是济南城独一份的城市地标,如今只剩照片里的轮廓,勾着人心底的疼。
它站在那里的时候,是活着的历史。青灰色的石材垒起的墙体,带着岁月摩挲的温度;高耸的钟楼里,时针曾一圈圈划过济南的晨暮,钟声混着火车的汽笛,成了老济南人刻在骨里的声响。哥特式的尖顶、日耳曼式的穹顶,还有那扇巨大的拱形窗,将西式建筑美学与济南的市井烟火揉在一起——挑着担子的小贩从站前走过,西装革履的旅人提着皮箱踏入站门,老火车站就像一个温柔的容器,装下了这座城市的奔波与团圆。
可它终究没能躲过那场“改造”的浪潮。一句“有碍观瞻”,一把冰冷的拆迁锤,就让这座历经近百年风雨的建筑,在1992年的尘土里归于沉寂。当人们回过神来,想再触摸那石墙的纹路、听那钟楼的回响时,只剩一片空荡荡的场地,像城市心口的一道疤。我们总以为“现代化”是推倒重来,却忘了真正的城市风骨,藏在这些带着时光印记的建筑里;我们总急着追赶所谓的“新”,却亲手毁掉了无可复制的“旧”。
如今再看老火车站的老照片,那钟楼的尖顶依旧挺拔,拱形窗的线条依旧优雅,可指尖触到的,只有屏幕的冰凉。它本该是济南递给世界的一张名片,却成了城市发展史里一道难以弥补的遗憾。这遗憾里,是对历史的轻慢,是对文化的漠视,更是后来人想起时,心口挥之不去的悔恨。
或许,真正的纪念从不是复刻一座建筑,而是记住这场失去——记住老火车站的风华,也记住别再让那些承载着城市灵魂的地标,倒在盲目的改造里。
看着这些老照片,心中有一种疼,痛彻心扉的疼。
图/文/粉润程 解茹鸢 责编:程庆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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