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圈儿》
文/诗兰
我是爱吸烟呢?还是不爱吸烟呢?曾几时问起,记不太清了。
从儿时起,记忆中父亲吸烟,他纤细的手指夹了那“大前门”、“哈德门”、“牡丹”等等记不起名目的香烟。我总是厌极了那烟味儿。也总奶凶奶凶的“呵斥”父亲:“讨厌!你去外面抽去呗”。每当遇此,父亲总是笑眯眯故意吐了烟圈逗我。不知怎么,我也总是喜了的。
我喜欢父亲吸烟的姿势。一副神清气闲的模样,连弹烟灰的洒脱样儿都让我欣赏不己。我最喜极了父亲吐烟圈,一个一个的,一串一串的,一个穿一个的,我总呆呆的看着,构想着。
我也自己偷偷尝试过,却总被香烟的味道恶心到。亦不知何时起,我不再对烟圈儿有所图想,慢慢淡忘,只是那个味儿啊,厌恶透了。
特别是在公共场合那些令周围空气乌烟瘴气的,我便生出“低俗”“污秽”之感,不由地狠狠剜那人一眼,腹诽心谤一番,满是厌恶。
后来,我竟成了一个码字者,多少优渥的文章都出自于星空之下。那寂静的夜晚,灯火阑珊。咖啡、茶乃至香烟都成了我静心思考的陪伴。只是云不知所起,它们从未入了我心。喝了便喝了,抽了便抽了,情意不知所以,信手拈来而己。许是为打发时间,许是所谓的提神,许是从众罢了。一时间,我介乎于“烟民”或“非烟民”之间,反正每到焦灼之时,便会不自觉的点燃一根香烟,也不知道是抽尽了,还是燃尽了。就这样与之相伴数年,也未成瘾。
而今,总是在情之所至意欲动笔之时,就会用手机里的笔记软件儿,洋洋洒洒落下数千文字,纵是从大雨磅礴到小雨淅沥,再至雨过天晴或暗无天日的叙事,也只是一个激情起落的过程罢了,一泄而舒畅。
文章自是浑然天成,无修饰,无雕琢,无呕心沥血,更无刻意推敲,就那么不经意间,把心里所思所想所感自然流淌出来。
我不再计较什么华丽的辞藻,也不考虑为他人观后言说而瞻前顾后。我写东西总是肆意不羁,我就这水平,爱看就看。
前不久,偶从好友处得来一条芙蓉王香烟。他现在也不吸烟了。记得他以前好像只吸那“软中华”“南京”之类的吧。他便想着我近期不是热衷于调酒嘛,自己在家中搞了调个酒吧台,朋友来了若是谁犯烟瘾时,到时候可以用这“厮”应急一下呢。
没想到几日后,就有朋友帮忙给我抬了个装裱机,正好用上了这“厮”。招待完还剩了几盒,顺手便将它们束之高阁了。
前日偶然说与闺蜜听,她调侃说不然给你换成女士香烟吧,你自己抽。我说好啊。她一时语塞,很是好笑呢。我眼瞅着她将她家先生的双珠“细”烟换了我的普通“粗”烟,给我乐的,看你还鼓不鼓捣我吸烟啦?嘿嘿。
也怪,回家瞅着那几盒烟,便鬼使神差地“冒”了一根。往日种种随着烟雾缭绕回来了。突然间我似乎顿悟了,我真是爱吸烟的呢。我虽极不喜欢它的味儿,但我喜极了握住它的“全部拥有感”,一但点燃,它的一生便是我的。它愿为我造梦,亦愿为我尽燃。它因我恣意,也只为我恣意。我吐出了一个一个的烟圈,它变幻着,形态各异,若即若离,宛如仙子,又妖娆成魅。每道烟线,勾勒成境。牵牵绕绕像是要勾了我的魂儿去了呢?有妩媚者殷殷入怀,啊不,我此时竟不知是它入了我的怀,还是拥了我入怀。我静静的看着,眯起眼享受着它的挑逗。我不敢呼吸,怕不经意间冲散了它形,似云似雾,似在凡间,又似身临仙境。缭绕、停滞、散落、再起……一会儿翻滚,一会儿垂下钩起,直至与我同醉,我心随之翩然起舞。
我是那“卖火柴的小女孩”么?眼见它销魂已现,淡了,淡了……它要离去了吗?我的心就快要跌落在地了,赶紧再猛吸一口,吐出那浓浓的烟圈儿又生出了新的生命来……如此起伏跌宕几回后,我干脆猛吸几口,吐出数个烟圈,一个套一个,层层叠叠,无穷尽也。我醉了,带着我的心,我的梦,我的生命,彻底迷陷于其中。只道是“庄生梦蝶”,哪知我此时亦是如此。我不知我是入了烟的局,还是烟入了我的局?我是香烟还是香烟是我?是我点燃了烟吗?然而,却是烟,燃尽了我。
作者筒介
高锦萍,大学本科学历,曾为《三秦都市报》记者,《西安晚报》记者,《华夏时报》驻陕记者站办公室主任,陕西《阳光报》社记者、铜川记者站站长,中国空天战略研究会《空天战略》内刊主编。酷爱文学、书画,16岁起至今,发表百余篇诗歌、散文作品。至今己创作长、短篇小说3部,散文70余篇,诗词400余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