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华热点 第五卷:浦江新潮
第七十七章 夜校生
九月的上海,暑气未消,空气里依旧混合着黄浦江的潮闷和街市的喧嚣。但与一年多前林风骨带着惶恐与无助逃离时相比,此刻踏入这片土地,心境已截然不同。
沪江大学夜校部设在虹口区一幢略显陈旧但庄重的红砖楼里。入夜,楼里灯火通明,与附近霓虹闪烁的娱乐场所形成鲜明对比。来这里上课的,多是像风骨一样白天有工作、晚上来充电的年轻人,也有少数家境清寒的日校生来蹭课。大家年龄、职业各异,但眼中都闪烁着对知识的渴求。
风骨注册的是文史专业,每周有三个晚上有课。他白天在陆先生帮忙介绍的一家印书馆做校对和文字助理(工作比报馆更规律,薪水也稍高),傍晚匆匆吃过简单的晚饭,便挤上有轨电车,赶往虹口。
夜校的课程设置很实用,除了国文、历史、英文等基础课,还有新闻学、社会学、经济学等选修课。教授们多是兼职,有些是日校的名师,有些是报界、文化界的知名人士,讲课不拘一格,常有真知灼见。
风骨如饥似渴地吸收着一切。白天在印书馆,他接触最新的出版物和各类文稿,开阔眼界;晚上在课堂,他系统学习理论,与同学讨论争辩,思维愈发活跃。他依然坚持写作,将课堂所学、工作所见、对上海这座城市的观察,化作一篇篇散文、杂文和小说,投给上海的报纸杂志,渐渐有了一些固定的发表园子,稿费也成为他重要的收入来源。
生活是清苦的。他租住在北四川路(今四川北路)一条弄堂的亭子间里。房间狭小,仅容一床一桌一椅,夏天闷热,冬天阴冷。但他很知足,至少这里是完全属于他自己的空间,可以安静地读书写作到深夜。
他尽量节省每一分钱。早饭是弄堂口的大饼油条,午饭在印书馆附近吃最便宜的客饭,晚饭常常是两个馒头就着开水。省下的钱,一部分寄回苏州(他坚持每月寄钱回家,哪怕不多),一部分攒着下学期的学费。
最让他慰藉的,是与苏州的通信。他每周都给念尘写一封长信,讲述上海的见闻、学习的收获、工作的趣事,也倾诉思念和牵挂。念尘的回信总是很及时,字迹娟秀,语气平和而温暖,告诉他家里一切都好:父亲的咳嗽渐愈,已能独立去茶叶铺帮忙;瑞生瑞云学习用功,成绩进步;沈妈依旧勤快;她自己接了新绣活,正在尝试更复杂的双面绣技法;顾绣庄的掌柜很看重她,邀请她参加了苏州工艺协会的聚会……信末,总会附上瑞生瑞云新学的字或画的画。
这些信,是他在异乡孤身奋斗时最温暖的光亮。每当疲惫或迷茫时,读一读念尘的信,想象着竹梧小筑里安宁的夜晚,他便又重新充满了力量。
偶尔,他也会在信里流露出对上海的复杂感受——这里的繁华与机遇让他兴奋,但无处不在的殖民气息、巨大的贫富差距、底层民众的挣扎,也让他感到压抑和困惑。念尘的回信则充满了理解和鼓励:“……大都市自有其光怪陆离之处,你能身处其中而保持清醒观察,是好事。但也不必过于忧愤,先充实自身,方能更好地理解与面对。家中一切安好,勿念。”
她的冷静与坚韧,常常能抚平他内心的躁动。
转眼到了寒假。风骨归心似箭,用攒下的稿费给家里每个人都买了礼物——给白景文的是一顶暖和的羊毛帽,给念尘的是一本新出版的西洋画册和一支更好的自来水笔,给瑞生瑞云的是新书包和文具,给沈妈的是一块厚实的羊毛围巾。
当他风尘仆仆地提着行李出现在竹梧小筑门口时,迎接他的是瑞生瑞云兴奋的尖叫、白景文欣慰的笑容、沈妈忙碌的身影,以及……念尘站在廊下,眼中瞬间涌上的、带着泪光的喜悦。
“回来了。”她走上前,接过他手中的一部分行李,轻声说。千言万语,尽在这三个字里。
“嗯,回来了。”风骨看着她,只觉得一路的奔波疲惫都烟消云散。
家的温暖,瞬间将他包围。
第七十八章 无声的进步
寒假短暂而温馨。风骨白天帮着家里做些体力活,陪白景文下棋说话,辅导瑞生瑞云功课;晚上则和念尘在书房里,分享各自这半年的收获。
念尘拿出她新完成的双面绣小品给风骨看。一面是“竹影清风”,另一面是“梅梢月明”,两面图案不同,但针脚都藏在夹层中,正反光洁如镜,技艺之精妙,令风骨叹为观止。
“顾掌柜说,这种双面异色异纹绣,在苏州也极少有人能做。”念尘语气平淡,但眼中闪着自信的光,“她希望我能多绣几幅,准备送到明年的‘南洋劝业会’上去参展。”
南洋劝业会是当时中国规模最大的商品博览会,能在那里展出,是对手艺人的极高认可。
“太好了!”风骨由衷地为她高兴,“你一定能成功。”
念尘又拿出那本西洋画册,翻到几幅印象派风景画:“你看,他们的色彩和光影,和我们传统的工笔、写意很不同,但那种对瞬间感受的捕捉和表现,我觉得很有意思。我在想,能不能把这种对光色的感觉,融入到刺绣里,尤其是绣那些有光线变化的景物,比如晨雾、夕照、波光……”
她指着画册,娓娓道来,眼中充满了探索的激情。风骨发现,离开杜邦的掌控后,念尘的刺绣艺术不仅恢复了自由,更在扎实的传统功底上,生发出了新的、富有个人特色的探索方向。她不再是那个只为谋生或完成任务的绣娘,而是一位真正在思考和创作的艺术家。
“你一定能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路。”风骨肯定地说,“不过,也别太累。眼睛和手都要当心。”
“我知道。”念尘微笑,“倒是你,在上海,吃住还习惯吗?看你好像又瘦了些。”
“还好,就是读书写稿,耗神些。”风骨不愿她担心,岔开话题,“对了,我在上海认识了一些新朋友,有夜校的同学,也有印书馆的同事,还有几位报界的前辈。他们思想都很新,常在一起讨论时事、文学。我觉得眼界开阔了很多。”
他讲述着上海文化界的动态,新思潮的涌动,以及他自己对文学和社会的一些新思考。念尘静静地听着,时而点头,时而提问。她虽身处苏州绣房,但通过风骨的信和讲述,也始终与更广阔的思想世界保持着微妙的连接。
两人常常聊到深夜,仿佛有说不完的话。从技艺到理想,从家事到时局,彼此既是亲人,也是最能理解对方志趣和追求的知己。
假期总是过得飞快。转眼又到离别时。
这一次,送别的气氛不再像上次那样沉重。因为大家都看到了风骨在上海的适应和进步,也看到了念尘在家中的成长和家庭的稳固。离别,是为了更好的相聚和更远的未来。
“好好读书,注意身体。”白景文拍拍风骨的肩膀。
“哥哥,早点再回来!”瑞生瑞云拉着他的衣角。
念尘将新绣的一个笔套(替换了之前那个)和几双袜子塞进他的行李,低声道:“笔套里我绣了‘平安’二字。一切小心。”
风骨重重地点头,再次踏上返沪的旅途。
火车上,他抚摸着笔套上细密的“平安”二字,心中充满了温暖和力量。他知道,无论走多远,身后永远有一盏为他点亮的灯,和一个与他心灵相通、并肩前行的人。
回到上海,生活再次进入紧张的轨道。但风骨感觉自己的脚步更加稳健,目标更加清晰。他不仅要完成学业,积累资本,更要尽快获得在这个城市立足的、更稳固的能力和身份,为将来将念尘和整个家接来上海(如果可能且必要的话)做准备。
他知道,这很难。但有了念尘和家人的支持,有了心中那份沉甸甸的爱与责任,再难的路,他也有信心走下去。
夜校的灯光,印书馆的油墨香,亭子间的孤灯,以及苏州来信中熟悉的字迹……这一切,共同构成了他浦江求学生涯的底色。艰苦,却充满希望;孤独,却心有归处。
第七十九章 劝业会风云
春去秋来,又是一年。
林风骨在沪江大学夜校的第二学年即将结束。他的学业成绩优异,尤其在文史和新闻写作方面表现突出,颇得几位教授赏识。在印书馆的工作也已得心应手,开始独立负责一些小项目的编辑工作。稿费收入更加稳定,他已攒够了第三学年的学费,甚至开始有计划地储蓄,为未来做打算。
与此同时,苏州竹梧小筑也传来了振奋人心的好消息。
经过近一年的精心筹备和创作,苏念尘的双面异色异纹绣系列作品(共四幅,主题分别为“春江花月”、“夏荷听雨”、“秋山晴岚”、“冬雪寒梅”),被顾绣庄选送,成功入选了在南京举办的“南洋劝业会”工艺美术展区。
这是苏州刺绣界的一件盛事,也是念尘个人艺术生涯的重要里程碑。顾掌柜亲自陪同念尘前往南京参展。白景文身体已大有好转,也执意要一同前往,为女儿助威。
劝业会场面宏大,人山人海,中外客商云集。工艺美术展区更是精品荟萃,琳琅满目。念尘的绣品被安置在一个醒目的位置,独特的双面异纹技法、雅致清新的意境、精湛绝伦的工艺,立刻吸引了无数目光。参观者啧啧称奇,纷纷询问作者和价格。
更令念尘惊喜的是,几位来自上海和北平的艺术评论家和收藏家,对她的作品给予了高度评价,称其“在传统苏绣基础上大胆创新,融合现代审美意识,格调高雅,技艺超群,实为不可多得的艺术珍品”。甚至有法国和日本的商人前来接洽,询问可否订购或合作。
开展第三天,念尘的四幅绣品便被一位上海的富商收藏家以不菲的价格全部订走。消息传开,念尘在苏绣界乃至更广的艺术圈内,声名鹊起。
顾绣庄趁热打铁,与念尘签订了更优厚的独家代理协议,并计划为她举办个人绣品观摩会。苏州的报纸也报道了这位“年轻苏绣艺术家”在劝业会上大放异彩的消息。
当风骨从报纸上看到这则新闻,并从念尘的来信中得知详情时,心中的激动和自豪难以言表。他立刻提笔,写了一封长长的贺信,又去书店精心挑选了几本最新的艺术理论和画册,寄往苏州。
他知道,念尘的成功,不仅仅意味着经济上的改善和声名的提升,更意味着她终于凭借自己的才华和努力,在这个男性主导、且对传统手工艺人并不十分尊重的社会里,赢得了应有的认可和地位。她不再是任何人的附属品或工具,而是独立的、受人尊敬的艺术家。
这比他自己的任何成绩都更让他感到欣慰和鼓舞。
不久后,风骨收到了念尘从南京寄来的信和一个小包裹。信里详细描述了劝业会的盛况和她的感受,语气依然平和,但字里行间难掩喜悦和自信。包裹里是一方她新绣的帕子,图案是劝业会会场的一角,楼阁人群,栩栩如生,角落绣着一行小字:“知君在沪,共此荣光。”
风骨将帕子小心收好,心中暖流涌动。他们虽然分隔两地,但各自的努力和进步,都在为对方提供着源源不断的支持和动力,也在共同编织着一个更美好、更坚实的未来。
劝业会的成功,像一剂强心针,让竹梧小筑里的每个人都充满了干劲。白景文在茶叶铺干得更起劲了,精神头十足。瑞生瑞云学习更加努力,嚷嚷着将来也要像姐姐一样有本事。沈妈乐得合不拢嘴,直说苏小姐是“文曲星下凡,手艺通神”。
念尘则很快从成功的喜悦中沉静下来,投入了新的创作。她拒绝了顾绣庄提出的大量接单要求,坚持自己的创作节奏和艺术追求。她开始系统地整理自己的刺绣心得和技法,并尝试用文字记录下来。风骨得知后,在信中鼓励她:“这不仅是技艺的总结,更是思想的结晶。假以时日,或可成书。”
两人的通信中,关于艺术、创作、理想的讨论越来越多,精神上的共鸣也愈发深刻。
一切,都在朝着更好的方向发展。
然而,时代的洪流,并不会因为个人的小确幸而改变方向。一九三一年的秋天,震惊中外的“九一八”事变爆发,东北沦陷。消息传到上海,举国哗然,群情激愤。
风骨所在的印书馆和夜校,也迅速被抗日救亡的声浪所席卷。学生们走上街头游行示威,报刊上铺天盖地都是声讨日军暴行、呼吁抗日的文章。风骨白天忙于印书馆增印的抗日宣传品,晚上参加学生集会,为救亡报刊撰写檄文,常常通宵达旦。
个人的学业、生计、乃至与苏州的温情通信,在这巨大的国难面前,似乎都显得渺小起来。一股沉重的危机感和使命感,压上了风骨的心头。
他知道,自己和念尘刚刚稳定下来的生活,以及他们小心翼翼规划的未来,可能再次被时代的巨浪冲击、改变。
平静的水面下,暗流再次开始涌动。
第八十章 国难与家书
“九一八”事变后的上海,气氛空前紧张而悲愤。街头随处可见抗日标语和游行队伍,报童挥舞着号外,声音嘶哑地喊着“东北沦陷!”、“同胞们起来!”。租界里,往日醉生梦死的繁华蒙上了一层阴影,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山雨欲来的压抑。
沪江大学夜校也暂时停课,师生们更多地投入到抗日救亡活动中。风骨所在的印书馆承接了大量抗日宣传品的印制任务,他日夜加班,校对、排版、联络,忙得脚不沾地。同时,他手中的笔也变成了战斗的武器,为多家进步报刊撰写揭露日军暴行、鼓舞民众士气的文章,文风一改往日的清雅含蓄,变得犀利激昂。
亭子间的灯光,常常亮到天明。困了,就用冷水擦把脸;饿了,就啃两口冷馒头。身体的疲惫被胸中燃烧的怒火和责任感支撑着。
但他从未中断与苏州的通信。只是信的内容,不可避免地受到了时局的影响。
他不再仅仅分享学习见闻和个人感受,而是更多地描述上海的救亡运动,表达自己对国难的忧愤和对国家前途的思考。他知道,远在苏州的念尘,同样关注着时局。他希望通过自己的笔,让她更真切地感受到时代的脉搏,也从中汲取力量。
念尘的回信,果然没有让他失望。她的信依旧平和,但字里行间透露出深切的忧虑和对风骨的全力支持。
“……报上看到东北消息,心中痛极。国之不存,家将焉附?你在沪上,投身救亡,是男儿本色。但万望保重身体,勿过劳累。家中一切安好,勿念。我近日绣了一幅《松柏长青图》,取‘岁寒然后知松柏之后凋’之意,亦是为国祈愿,为前方将士祈福。技艺虽微,亦愿尽绵薄……”
随信附来的,还有一幅小小的绣品照片——虬劲的松柏,屹立于风雪之中,针法苍劲,气韵沉雄。这已不仅仅是艺术品,更是一种无声的宣言和情感的寄托。
风骨将照片小心地贴在亭子间斑驳的墙上。每当疲惫或迷茫时,看看这幅《松柏长青图》,想想念尘在后方以她自己的方式坚持和祈愿,他便又重新获得了力量。
他知道,念尘理解他,支持他,并以她独有的坚韧和才华,与他并肩站在了这时代的洪流中,尽管分隔两地。
除了精神上的支持,念尘在信中也更具体地关心他的生活。得知他常常熬夜废寝忘食,便时常在信里夹带一些她自己晒制的桂花、陈皮,或者托人捎来一些苏州的糕点,叮嘱他再忙也要按时吃饭,注意休息。她还开始定期给他寄一些润喉的草药茶包,因为知道他写稿、参加集会常常需要大声疾呼。
这些细微的关怀,像涓涓细流,滋润着风骨在救亡激情之外,那颗同样需要温暖和牵挂的心。
国难当头,个人的情感似乎应该退居其次。但风骨和念尘都明白,正是这种深植于彼此生命中的、超越小我的理解、支持和牵挂,让他们在应对时代巨变时,内心有了更坚实的根基和更持久的动力。国与家,爱人与同胞,在此刻奇特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他们共同面对风雨的、完整的精神世界。
十一月底,风骨收到了白景文的一封亲笔信。信写得很简短,但意思明确:
“风骨吾侄:国事日艰,汝在沪上投身正务,吾心甚慰。然救亡非一日之功,亦需保重己身,方能为国持久效力。家中诸事,有念尘操持,景松帮衬,尽可放心。汝之学业,亦不可全然荒废,知识学问,将来救国建设,仍需倚仗。切盼常报平安。 景文手书”
这封信,让风骨沉思良久。白景文的话,朴质而深远。是的,激情需要理性的支撑,长久的斗争需要健康的身体和持续的学识积累。他不能因为投身救亡而彻底打乱自己长远的成长规划。
他调整了自己的节奏。白天依然全力投入印书馆的工作和必要的救亡活动,晚上则尽量保证一定的休息和阅读时间,夜校复课后也坚持去上课。写作上,他不再仅仅写激昂的檄文,也开始撰写一些分析时局、探讨出路的深度文章,将救亡热情与理性思考结合起来。
他将这些想法写信告诉念尘和白景文。念尘回信表示赞同:“爹说得对,激情如火,需薪柴不断。你能做此想,是真正成熟了。”
这个冬天,上海格外寒冷。北风呼啸着穿过弄堂,亭子间里阴冷刺骨。风骨用稿费买了一床更厚的棉被,又将念尘寄来的桂花、陈皮泡在热水里,满室生香,驱散了些许寒意。
窗外,是国难当头的悲愤与抗争;窗内,是孤灯下的苦读、写作,以及对远方亲人深切的思念与信念的交流。
风骨知道,前路必然更加艰难坎坷。但他不再是那个初到上海时茫然无措的少年。这一年多的夜校学习、工作历练、救亡洗礼,以及与念尘在精神上的深度共鸣,让他迅速成长为一个有理想、有担当、有韧性的青年。
国难,或许会改变他们预设的人生轨迹,但无法摧毁他们共同构筑的、由亲情、爱情、理想和责任浇筑而成的生命堡垒。
他铺开信纸,开始给念尘写新年的第一封信。笔尖划过纸张,沙沙作响,如同春蚕食叶,又如同细密的针脚,将两颗相隔百里却紧密相连的心,再次牢固地缝缀在一起。
信的开头,他写道:
“念尘:见字如面。沪上寒冬已深,但心中因有你与家中消息,常觉暖意。国事虽艰,然吾辈青年,正应于风雨中磨砺筋骨,于黑暗中追寻光明。你我虽身各一方,然心志相通,便是最坚实之倚靠。新岁将至,唯愿山河无恙,家人安康,亦愿你之艺术,如松柏长青,于时代激流中,绽放独特之光彩……”
窗外的上海,夜色深沉,灯火阑珊。而亭子间里这盏孤灯下的信笺,却承载着超越个人悲欢的深情与信念,飞向苏州,飞向那个同样在灯下以针线为笔、以丝绢为纸、书写着不屈与希望的女子。
他们的故事,与国家民族的命运深深交织,在浦江新潮与古城月色之间,继续坚韧地向前延展。
(第五卷《浦江新潮》 未完待续)



【作者简介】胡成智,甘肃会宁县刘寨人。中国作协会员,北京汉墨书画院高级院士。自二十世纪八十年代起投身文学创作,现任都市头条编辑。《丛书》杂志社副主编。认证作家。曾在北京鲁迅文学院大专预科班学习,并于作家进修班深造。七律《咏寒门志士·三首》荣获第五届“汉墨风雅兰亭杯”全国诗词文化大赛榜眼奖。同时有二十多篇诗词荣获专家评审金奖,其军人题材诗词《郭养峰素怀》荣获全国第一届“战歌嘹亮-军魂永驻文学奖”一等奖;代表作《盲途疾行》荣获全国第十五届“墨海云帆杯”文学奖一等奖。中篇小说《金兰走西》在全国二十四家文艺单位联合举办的“春笋杯”文学评奖中获得一等奖。“2024——2025年荣获《中国艺术家》杂志社年度优秀作者称号”荣誉证书!
早期诗词作品多见于“歆竹苑文学网”,代表作包括《青山不碍白云飞》《故园赋》《影畔》《磁场》《江山咏怀十首》《尘寰感怀十四韵》《浮生不词》《群居赋》《觉醒之光》《诚实之罪》《盲途疾行》《文明孤途赋》等。近年来,先后出版《胡成智文集》【诗词篇】【小说篇】三部曲及《胡成智文集【地理篇】》三部曲。其长篇小说创作涵盖《山狐泪》《独魂记》《麦田里的沉默》《尘缘债海录》《闭聪录》《三界因果录》《般若红尘录》《佛心石》《松树沟的教书人》《向阳而生》《静水深流》《尘缘未央》《风水宝鉴》《逆行者》《黄土深处的回响》《经纬沧桑》《青蝉志异》《荒冢野史》《青峦血》《乡土之上》《素心笺》《逆流而上》《残霜刃》《山医》《翠峦烟雨录》《血秧》《地脉藏龙》《北辰星墟录》《九星龙脉诀》《三合缘》《无相剑诀》《青峰狐缘》《云台山寺传奇》《青娥听法录》《九渊重光录》《明光剑影录》《与自己的休战书》《看开的快乐》《青山锋芒》《无处安放的青春》《归园蜜语》《听雨居》《山中人》《山与海的对话》《乡村的饭香》《稻草》《轻描淡写》《香魂蝶魄录》《云岭茶香》《山岚深处的约定》《青山依旧锁情深》《青山遮不住》《云雾深处的誓言》《山茶谣》《青山几万重》《溪山烟雨录》《黄土魂》《锈钉记》《荒山泪》《残影碑》《沧海横流》《山鬼》《千秋山河鉴》《无锋之怒》《天命箴言录》《破相思》《碧落红尘》《无待神帝》《明月孤刀》《灵台照影录》《荒原之恋》《雾隐相思佩》《孤灯断剑录》《龙脉诡谭》《云梦相思骨》《山河龙隐录》《乾坤返气录》《痣命天机》《千峰辞》《幽冥山缘录》《明月孤鸿》《龙渊剑影》《荒岭残灯录》《天衍道行》《灵渊觉行》《悟光神域》《天命裁缝铺》《剑匣里的心跳》《玉碎京华》《九转星穹诀》《心相山海》《星陨幽冥录》《九霄龙吟传》《天咒秘玄录》《璇玑血》《玉阙恩仇录》《一句顶半生》系列二十六部,以及《济公逍遥遊》系列三十部。长篇小说总创作量达三百余部,作品总数一万余篇,目前大部分仍在整理陆续发表中。
自八十年代后期,又长期致力于周易八卦的预测应用,并深入钻研地理风水的理论与实践。近三十年来,撰有《山地风水辨疏》《平洋要旨》《六十透地龙分金秘旨》等六部地理专著,均收录于《胡成智文集【地理篇】》。该文集属内部资料,未完全公开,部分地理著述正逐步于网络平台发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