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青萍 · 第六章 · 寅时惊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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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归途暗影
寅时三刻,陈砚秋踏出假山皱云峰时,世界已被薄雾笼罩。
梅雨季的晨雾黏稠如米汤,能见度不足十步。但此刻在陈砚秋眼中,雾气呈现出另一种样貌——无数细密的金色丝线在雾中悬浮、飘荡,那是金蛾之力扩散后,与天地灵气交融形成的“灵雾”。
每呼吸一口,都能感到清凉的气息渗入肺腑,抚慰着地穴之战带来的灵魂疲惫。左胸的金蛾印记在薄雾中微微发烫,像一颗温暖的心脏。
他沿着小径往听竹轩走,脚步很轻,但每一步都在青石板上留下淡金色的脚印印痕——这是金蛾之力尚未完全收敛的迹象,像初生幼兽还控制不好自己的力量。
灵丝网络传来府中的实时信息:
正厅灯火通明,大哥陈砚堂正与几位丝绸行的掌柜紧急议事,讨论如何应对“家主突发恶疾闭关”带来的商业影响。大掌柜们半信半疑,但陈砚堂出示了那封伪造的手谕,暂时稳住了局面。
后院姨娘们的居所,三姨娘在佛堂诵经,四姨娘却在偷偷打包细软——显然已经嗅到了危机的味道。
蚕室,老赵一夜未眠,正带着学徒检查每一匾蚕。他发现了异常:昨夜子时到寅时,所有蚕同时停止了进食,集体抬头朝向地穴方向,仿佛在进行某种仪式性的朝拜。直到寅时三刻才恢复正常。
“它们在感应金蛾的苏醒。”陈砚秋心中了然。灵蚕与灵丝同源,对金蛾这种至高存在有本能的感应。
戏楼方向,云袖的气息稳定,但有些……刻意压抑的波动。她在隐瞒什么。
而二哥陈砚亭——
灵丝网络的反馈让陈砚秋脚步一顿。
陈砚亭不在自己的房间,不在云袖那里,也不在府中任何常规的地方。他的气息像被什么刻意屏蔽了,只在灵丝网络中留下几个断断续续的“盲点”,仿佛幽灵在府中游荡。
更奇怪的是,这些盲点正在向一个方向移动:陈府西侧,靠近后门的一处废弃柴房。
那里有什么?
陈砚秋改变方向,向西侧潜行。他收敛了所有气息,金蛾之力内蕴,灵丝网络进入“静默模式”——这是刚领悟的能力,可以暂时切断主动探查,只接收最基础的环境反馈,避免被反侦察。
雾越来越浓了。
穿过月洞门时,他突然停步。
前方三丈处的雾气中,立着一个身影。
人影背对着他,穿着一身夜行衣,但身形轮廓太过熟悉——是陈砚亭。
陈砚秋屏住呼吸,藏身在一丛茂密的芭蕉叶后。只见陈砚亭在原地站了片刻,然后蹲下身,手指在地砖上摸索。很快,他撬起一块活动的青砖,从下面取出一个油纸包。
纸包打开,里面是一叠信笺,还有……一把匕首。
匕首的样式很奇特:柄是象牙雕成的蚕形,鞘上镶嵌七颗暗红色的宝石——正是陈砚秋在地穴中见过的那种“怨念结晶碎片”。
陈砚亭抽出匕首,刀身在浓雾中泛着幽暗的红光。他对着刀刃哈了口气,然后伸出左手食指,在刀刃上轻轻一划。
血珠渗出,滴在刀刃上。
血液没有被刀刃吸收,而是沿着刀身上的血槽流动,激活了镶嵌的七颗宝石。宝石逐一亮起,发出妖异的暗红光芒。
光芒中,陈砚亭低声念诵着什么。不是汉语,也不是陈砚秋听过的任何方言,而是一种古老、拗口、带着浓重喉音的音节。
灵丝网络传来尖锐的警告:“检测到‘血饲咒术’,施术者以自身精血喂养法器,建立强制契约。危险等级:高。”
陈砚秋心中一震。二哥什么时候学会了这种邪术?
咒语念完,陈砚亭将匕首收回鞘中。七颗宝石的光芒没有立刻熄灭,而是像呼吸般明灭三次,才逐渐黯淡。
他收起信笺和匕首,重新埋好青砖,然后起身,迅速消失在雾气中。
陈砚秋没有立刻追上去。他等到灵丝确认陈砚亭已经离开至少百步,才走到那丛芭蕉前,蹲下身。
撬开青砖,下面是个一尺见方的暗格。除了刚才陈砚亭取走的东西,暗格里还有三样残留:
一本巴掌大的羊皮册子,封面用朱砂写着两个字:《蛾变》。
一枚锈迹斑斑的铜钱,但钱文不是“乾隆通宝”或任何常见年号,而是一圈扭曲的蚕形符文。
还有一缕头发,用红绳系着。发色灰白相间,但陈砚秋一眼认出——这是祖母的头发。
他拿起羊皮册子,翻开第一页。
字迹狂乱潦草,像是极度激动或恐惧下写就:
“余陈李氏,自知大限将至,留此书于后世。
《蛾变》之术,非陈家祖传,乃余四十年前得自苗疆蛊婆。此术以人身养蛾,蛾成则人化,可获超凡之力,然心智亦渐非人。
余试之,养九蛾而亡,本应魂飞魄散,幸得灵丝护持,残魂寄于绣品,苟延至今。
然近年感知,有后人重启此术。观其气息,应为砚亭那孩子。
此术凶险,若蛾变完成,施术者将彻底化为‘蛾人’,非人非妖,为天地所不容。
若见此书,速毁之,并阻砚亭。切记,切记!”
落款:陈李氏绝笔,光绪二十一年腊月
光绪二十一年,那是二十年前,陈砚秋出生前五年。
祖母陈李氏,就是秘录中记载的、绣九蛾引雷火焚西厢的那位曾祖母?
不,时间对不上。曾祖母是三十年前去世的,而这是二十年前的笔迹。
除非……她没有真正死去?
陈砚秋继续往下翻。后面的内容详细记载了《蛾变》之术的修炼方法,从如何选蛾种、如何以血饲蛾、如何与蛾建立“共生”,到最后的“蛾变仪式”,每一步都写得清清楚楚,还附有精细的图解。
但在最后一页,有另一人的批注,字迹娟秀,是母亲的笔迹:
“此术根源,实为上古‘羽化秘法’的邪道变种。正统羽化需心境澄明,以灵气淬体,最终脱去凡胎,成就仙体。而《蛾变》走捷径,以外力强改肉身,虽得力量,却失本心。
砚亭得此书,应是祖母残魂有意为之——她当年修此术失败,残魂被灵丝网络困住,神智渐失,可能已分不清善恶,只想找个传人完成未竟之事。
然砚亭心性偏激,若真修成蛾变,恐成大患。
见书者,若为秋儿,当慎之。若为他人,望毁书阻行,免造孽债。”
母亲早就知道。
陈砚秋合上册子,心中翻涌。原来二哥的异常,不是简单的纨绔堕落,而是修习了邪术。那把镶嵌怨念结晶的匕首,很可能就是《蛾变》的法器之一。
而他昨夜在云袖房中,恐怕也不是单纯的男女私会,而是在进行某种仪式——云袖是蛾绣传人,很可能被二哥胁迫或利用,协助他修炼。
“必须阻止他。”陈砚秋握紧羊皮册。
但怎么阻止?二哥现在已经不是普通人,那把匕首散发的邪气,连灵丝网络都标记为“高危险”。正面冲突,胜负难料。
而且,如果二哥真的与祖母的残魂有联系,那事情就更复杂了。灵丝网络中确实有陈李氏的残存气息,但一直很微弱,陈砚秋以为是自然消散的历代丝主残念之一,没想到她还保持着一定意识,甚至能干预现实。
他将羊皮册、铜钱和头发重新放回暗格,盖好青砖,然后起身。
雾开始散了。
天边泛起蟹壳青,再过一刻钟,天就要亮了。
陈砚秋快速返回听竹轩。他需要抓紧时间休息、整理信息,并制定应对策略。
但当他推开门时,就知道休息的计划泡汤了。
屋里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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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不速之客
听竹轩内没有点灯,但晨曦的微光透过窗纸,勉强勾勒出室内轮廓。
一个身影背对着门,站在书桌前,正低头看着摊开的《云锦织造秘录》。听到开门声,那人缓缓转身。
是大哥陈砚堂。
他脸上没有惯常的温和,而是前所未有的严肃。眼圈深黑,显然也是一夜未眠。
“秋弟。”陈砚堂的声音沙哑,“你去了哪里?”
陈砚秋关上门,走到桌前,自然地收起秘录:“睡不着,在府里走走。大哥找我有事?”
“有事。”陈砚堂盯着他,眼神锐利,“两件事。第一,父亲的‘闭关’,究竟是怎么回事?第二,你腕上那东西——”他指了指陈砚秋左腕的金丝护腕,“是什么?”
陈砚秋心中微凛。大哥的观察力比他想的敏锐。金丝护腕是金蛾之力凝聚而成,普通人应该看不见,只以为是个普通饰品。但陈砚堂显然感觉到了异常。
“父亲确实在闭关。”陈砚秋选择半真半假地回应,“但不是养病,是……修炼。陈家的丝术秘传,大哥应该有所耳闻吧?”
陈砚堂的脸色变了变:“我知道一些。祖父在世时曾提过,说陈家丝业能百年不衰,靠的不只是手艺,还有些……别的东西。”
“那大哥可知,修炼秘传需要付出代价?”
沉默。
良久,陈砚堂低声说:“母亲去世前,曾拉着我的手说:‘砚堂,你是嫡长子,有些责任你必须担,但有些秘密,你最好不要知道。’我一直不明白这话的意思,直到昨天。”
他走到窗边,望着外面逐渐清晰的晨光:“昨天你拿出父亲的手谕,让我主持家事。我本该高兴——这是嫡长子的权责。但我却感到不安,非常不安。所以我去了祠堂,跪在祖先牌位前,想问个明白。”
“然后呢?”
“然后我睡着了。”陈砚堂的声音有些恍惚,“做了个梦。梦里,我看见一口井,井里伸出无数丝线,缠绕着许多人。他们在哭,在挣扎,其中就有……你母亲。”
陈砚秋握紧了拳头。
“我还看见父亲。”陈砚堂继续说,“他站在井边,手里拿着一把刀,刀刃上滴着血。他回头看我,说:‘砚堂,记住,陈家每一匹绸缎的光鲜,下面都浸着血。这就是代价。’”
这不是单纯的梦。是灵丝网络感应到陈砚堂的虔诚祈求,主动传递的信息碎片。
“醒来后,我就来找你。”陈砚堂转身,直视陈砚秋的眼睛,“告诉我真相,秋弟。父亲是不是已经……不在了?”
陈砚秋与他对视。大哥的眼神里有恐惧,有担忧,但最深处的,是一种近乎悲壮的决心——他已经做好了接受任何残酷真相的准备。
“是。”陈砚秋最终点头,“父亲已经不在了。但不是死亡,是转化,成了陈家丝术的一部分。”
他简略讲述了地穴、灵丝、献祭的循环,但没有提母亲最后的消散,也没有提金蛾。只说父亲在转化过程中出了意外,化作了怨念结晶,他刚刚才将其净化。
陈砚堂听完,久久不语。他走到椅子前坐下,双手捂脸,肩膀微微颤抖。
“所以那些传言都是真的。”他的声音从指缝中漏出,“‘陈家丝,鬼织就’。原来不是比喻,是事实。”
“但现在不一样了。”陈砚秋走到他面前,“那个循环,到我这里可以结束。我得到了不一样的传承,可以净化怨气,可以不用献祭就能维持灵丝。陈家丝业,可以干干净净地延续下去。”
陈砚堂抬起头,眼睛通红:“你做得到?”
“我正在做。”
兄弟俩对视。晨光越来越亮,透过窗纸洒进来,在两人之间切出一道金色的光带。
“好。”陈砚堂深吸一口气,“我信你。需要我做什么?”
陈砚秋正要开口,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惊慌的呼喊:
“大少爷!秋少爷!不好了!官府来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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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节:官兵围府
来报信的是门房老孙头,他脸色惨白,气喘吁吁:“苏州知府……王大人亲自带队,来了上百号官兵,把府邸前后门都围了!说……说要搜查违禁品!”
陈砚堂猛地站起:“违禁品?我陈家世代守法经营,哪来的违禁品?”
“王大人说,有人举报……举报咱们私藏‘烟土’,还涉嫌走私‘洋枪’!”
烟土、洋枪,这两样在光绪年间都是杀头的大罪。一旦坐实,抄家灭族都有可能。
陈砚秋心中一沉。时机太巧了。他刚解决地穴危机,天亮官府就上门,显然是有人设计。
“举报人是谁?”他问。
老孙头摇头:“不知道,但王大人态度强硬,说要见老爷。我按大少爷吩咐,说老爷突发急病闭关不见客,王大人冷笑,说‘那就别怪本官不客气了’,直接让官兵开始搜查!”
陈砚堂往外走:“我去看看。”
“大哥等等。”陈砚秋叫住他,“这事不简单。父亲刚‘闭关’,官府就上门,显然是冲着陈家来的。而且举报内容如此具体,说明举报人对陈家很了解,甚至可能……是内鬼。”
陈砚堂脚步一顿,脸色更加难看:“你是说……”
“先别下结论。”陈砚秋快速思考,“当务之急是稳住局面。大哥,你去正厅应付王知府,尽量拖延时间。我去处理一些……可能被误会的东西。”
他指的自然是地穴入口、灵丝相关的物品,还有那本《蛾变》秘术。虽然藏在暗格,但难保官兵不会发现。
“好。”陈砚堂点头,“但你小心,王知府出了名的贪狠,这次亲自上门,必有所图。”
兄弟俩分头行动。
陈砚秋先去了假山皱云峰。他启动灵丝,将地穴入口彻底封死——不是简单的石板掩盖,而是用金蛾之力在入口处织了一层“幻象网”,普通人看过去,只会看见普通的假山石壁,不会发现任何异常。
然后他快速返回西侧柴房,取走暗格里的《蛾变》册子和其他物品。刚将暗格恢复原状,就听见远处传来官兵的吆喝声和翻箱倒柜的声音。
搜查已经开始,而且速度很快。
陈砚秋将册子等物塞入怀中,准备返回听竹轩。但刚走出柴房,就被一队官兵拦住了。
带队的是个满脸横肉的把总,腰挎佩刀,眼神凶狠:“站住!什么人?”
“陈家三子,陈砚秋。”陈砚秋平静回答,“各位官爷这是?”
“奉命搜查!”把总打量着他,忽然眯起眼睛,“你怀里鼓鼓囊囊的,藏了什么?拿出来!”
陈砚秋心中一紧。怀里的东西绝不能见光。
“只是一些私人物品。”他说,“官爷要搜查府邸,自便就是,何必为难一个小孩子?”
“小孩子?”把总冷笑,“十岁就能主持家事的小孩子?王大人说了,陈府上下,任何人、任何东西都要检查!不交出来,别怪老子动手!”
他伸手就要来抓。
陈砚秋后退一步,腕上的金丝护腕微微发热。只要他愿意,随时可以用灵丝制住这队官兵,但那样就会暴露自己的特殊能力,后果更难预料。
就在把总的手即将碰到他衣襟时,一个声音响起:
“住手!”
云袖快步走来。她换了一身素净的衣裙,头发简单挽起,但步伐从容,气质卓然。她挡在陈砚秋身前,对把总欠身一礼:
“这位军爷,秋少爷年幼,若有冒犯,妾身代他赔罪。但搜身之举,于礼不合。王大人要查的是违禁品,秋少爷一个十岁孩童,能藏什么违禁之物?”
把总上下打量云袖,眼神变得淫邪:“哟,这陈府还有这么标致的小娘子?你是他什么人?”
“妾身云袖,府中戏班教习。”云袖不卑不亢,“军爷若执意搜身,不如先搜妾身?”
说着,她张开双臂,一副任君搜查的姿态。
把总反而犹豫了。云袖气质不凡,不像普通戏子,万一真是陈府的什么重要人物,得罪了不好收场。
就在这时,又一个声音插进来:
“吵什么吵?”
陈砚亭摇着折扇,慢悠悠走来。他今日穿了一身骚包的玫红色长衫,脸上挂着玩世不恭的笑,但陈砚秋注意到,他腰间多了一个新的佩饰——一枚象牙雕的蛾形挂坠,与那匕首的柄雕如出一辙。
“二哥。”陈砚秋打招呼。
陈砚亭瞥了他一眼,然后看向把总:“这位军爷,要搜我弟弟的身?可以啊,不过有句话我得说在前头——”
他凑近把总,压低声音:“我弟弟前几日刚拜了京城来的贝勒爷做干爹,贝勒爷说了,谁敢动他干儿子,就是打他老人家的脸。您……确定要搜?”
把总脸色变了。贝勒爷?那可是皇亲国戚!
“你、你莫要唬我!”他嘴硬,但气势已经弱了。
“唬你?”陈砚亭掏出一枚玉佩,在把总眼前晃了晃,“认得这个吗?恭亲王府的牌子。要不要派人去京城问问?”
把总彻底怂了。他后退两步,拱手:“误会,都是误会!小少爷请便,请便!”
说完,赶紧带着手下溜了。
陈砚亭收起玉佩,转身看向陈砚秋和云袖,笑容意味深长:“三弟,云袖姑娘,没事吧?”
“多谢二哥解围。”陈砚秋说。
“一家人,客气什么。”陈砚亭用折扇轻轻敲打手心,“不过三弟啊,这府里现在不太平,你最好待在房里别乱跑。大哥在前厅应付王知府,我看啊……悬。”
“二哥不去帮忙?”
“我?”陈砚亭笑了,“我一个纨绔子弟,去了只会添乱。还不如在这里,保护保护弟弟和……美人。”
他的目光在云袖身上停留片刻,眼神深处有某种灼热的东西一闪而过。
云袖垂眸:“妾身还要去戏楼清点物品,先行告退。”
她行礼离开,陈砚亭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笑容渐渐冷下来。
“三弟。”他突然说,“你知不知道,云袖姑娘的戏服,有些特别?”
陈砚秋心中警觉:“二哥什么意思?”
“那些绣着蛾的戏服。”陈砚亭转回身,直视陈砚秋,“不是普通的绣品,是‘活绣’。而活绣之术,早已失传百年,只有《蛾变》一书中有记载。”
陈砚秋的手在袖中握紧。二哥在试探他。
“《蛾变》?没听说过。”他装作茫然。
“是吗?”陈砚亭凑近,声音压低到只有两人能听见,“那三弟知不知道,昨夜地穴里有大动静?怨念结晶爆发,又突然平息……是谁做的?”
陈砚秋瞳孔微缩。二哥怎么知道地穴的事?
“二哥说笑了,什么地穴,什么怨念结晶,我听不懂。”
“听不懂最好。”陈砚亭直起身,笑容恢复如常,“有些事,知道得越少,活得越长。三弟,听二哥一句劝,这几天安分些,等风头过了,该你的还是你的。”
他拍了拍陈砚秋的肩膀,转身摇着扇子走了。
陈砚秋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晨雾散尽的庭院里。
怀中的《蛾变》册子突然微微发烫。
灵丝网络传来新的警告:“检测到高浓度蛾变气息,源头:陈砚亭。蛾变完成度:六成。预计完全转化时间:七日内。”
七日。
陈砚秋抬头,看向天空。朝阳已经完全升起,将陈府镀上一层金色。
但他知道,这金光之下,暗流已经汹涌到即将破土而出的地步。
官兵围府,二哥蛾变,母亲消散,父亲净化,金蛾苏醒,寒山寺的秘密……
所有线索,所有危机,所有未解的谜团,都将在接下来的七天里,迎来最终的爆发。
而他,必须在那之前,找到破局之法。
“先从寒山寺开始。”陈砚秋低声自语,手抚上胸前的“萍踪”玉佩。
母亲最后的话在耳边回响:
所有的答案,都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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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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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预告:陈砚秋设法出府前往寒山寺,却在寺中发现惊人秘密——那块刻着“萍踪”的青砖下,埋藏的不仅是陈家的起源真相,还有一个足以颠覆整个丝术体系的古老契约。而同时,王知府的搜查有了“意外收获”,二哥陈砚亭的蛾变突然加速……
【作者简介】胡成智,甘肃会宁县刘寨人。中国作协会员,北京汉墨书画院高级院士。自二十世纪八十年代起投身文学创作,现任都市头条编辑。《丛书》杂志社副主编。认证作家。曾在北京鲁迅文学院大专预科班学习,并于作家进修班深造。七律《咏寒门志士·三首》荣获第五届“汉墨风雅兰亭杯”全国诗词文化大赛榜眼奖。同时有二十多篇诗词荣获专家评审金奖,其军人题材诗词《郭养峰素怀》荣获全国第一届“战歌嘹亮-军魂永驻文学奖”一等奖;代表作《盲途疾行》荣获全国第十五届“墨海云帆杯”文学奖一等奖。中篇小说《金兰走西》在全国二十四家文艺单位联合举办的“春笋杯”文学评奖中获得一等奖。“2024——2025年荣获《中国艺术家》杂志社年度优秀作者称号”荣誉证书!
早期诗词作品多见于“歆竹苑文学网”,代表作包括《青山不碍白云飞》《故园赋》《影畔》《磁场》《江山咏怀十首》《尘寰感怀十四韵》《浮生不词》《群居赋》《觉醒之光》《诚实之罪》《盲途疾行》《文明孤途赋》等。近年来,先后出版《胡成智文集》【诗词篇】【小说篇】三部曲及《胡成智文集【地理篇】》三部曲。其长篇小说创作涵盖《山狐泪》《独魂记》《麦田里的沉默》《尘缘债海录》《闭聪录》《三界因果录》《般若红尘录》《佛心石》《松树沟的教书人》《向阳而生》《静水深流》《尘缘未央》《风水宝鉴》《逆行者》《黄土深处的回响》《经纬沧桑》《青蝉志异》《荒冢野史》《青峦血》《乡土之上》《素心笺》《逆流而上》《残霜刃》《山医》《翠峦烟雨录》《血秧》《地脉藏龙》《北辰星墟录》《九星龙脉诀》《三合缘》《无相剑诀》《青峰狐缘》《云台山寺传奇》《青娥听法录》《九渊重光录》《明光剑影录》《与自己的休战书》《看开的快乐》《青山锋芒》《无处安放的青春》《归园蜜语》《听雨居》《山中人》《山与海的对话》《乡村的饭香》《稻草》《轻描淡写》《香魂蝶魄录》《云岭茶香》《山岚深处的约定》《青山依旧锁情深》《青山遮不住》《云雾深处的誓言》《山茶谣》《青山几万重》《溪山烟雨录》《黄土魂》《锈钉记》《荒山泪》《残影碑》《沧海横流》《山鬼》《千秋山河鉴》《无锋之怒》《天命箴言录》《破相思》《碧落红尘》《无待神帝》《明月孤刀》《灵台照影录》《荒原之恋》《雾隐相思佩》《孤灯断剑录》《龙脉诡谭》《云梦相思骨》《山河龙隐录》《乾坤返气录》《痣命天机》《千峰辞》《幽冥山缘录》《明月孤鸿》《龙渊剑影》《荒岭残灯录》《天衍道行》《灵渊觉行》《悟光神域》《天命裁缝铺》《剑匣里的心跳》《玉碎京华》《九转星穹诀》《心相山海》《星陨幽冥录》《九霄龙吟传》《天咒秘玄录》《璇玑血》《玉阙恩仇录》《一句顶半生》系列二十六部,以及《济公逍遥遊》系列三十部。长篇小说总创作量达三百余部,作品总数一万余篇,目前大部分仍在整理陆续发表中。
自八十年代后期,又长期致力于周易八卦的预测应用,并深入钻研地理风水的理论与实践。近三十年来,撰有《山地风水辨疏》《平洋要旨》《六十透地龙分金秘旨》等六部地理专著,均收录于《胡成智文集【地理篇】》。该文集属内部资料,未完全公开,部分地理著述正逐步于网络平台发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