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到了一篇关于衣柜里真丝吊带裙的文字,我一下子想到了我的那条真丝旗袍——它挂在衣柜里最舒适的位置,领口的珍珠碎钻在灯光下闪着微光,像极了文中“落难的公主”。同款的窘迫瞬间击中了我:这件旗袍买回来七八年了,我只穿过三次,此后也一直以“镇宅”的姿态存在,却始终舍不得送人。家里男人的报怨时常响在耳边:“多少衣服了,纯属浪费钱,过日子哪能这么铺张?”每次听见这些话都觉着很扎心。谁知道那些穿不上却一直珍藏的某件衣裙,是藏着我不肯向生活妥协的倔强呀!
我天生爱美,对穿衣的执念深入骨髓。在吃上,我向来随性,一碗粥、一碟咸菜便能打发一顿;可在穿戴上,我却格外“注重”。换季时总要添几件新衣裳,衣柜里挂满了不同风格的裙子、衬衫和外套,即便有些衣服穿的次数屈指可数,我也乐此不疲。为此,家里的男人没少批斗我,说我不会过日子。还说:都六十来岁的人了,打扮得花枝招展给谁看?每听到这些话,我都忍不住想反驳:“爱美是女人的天性,跟年纪多大有什么关系?可话到嘴边,又常常被自己硬压了回去,因为不屑。
“肉体可以向引力低头,但灵魂绝对不向生活下跪”!
我们这代女人,似乎从成为妻子、母亲的那一刻起,就被贴上了“贤妻良母”的标签。我们要围着灶台转,要围着孩子转,要围着家里的柴米油盐转,却转丢了自己。在成为谁的谁之前,我们是多么美、多么爱美的自己。只是结婚生娃儿后,肚子上的疤痕就成了穿裙子的“路障”,松垮的赘肉让曾经的小蛮腰一去不返。欣慰的是还有如我这般依然固执地把穿不上的衣裙挂在衣柜中央,用不被理解的方式坚守着自己“青春的最后一块阵地”。
谁年轻时没有过腰围一尺九,穿起短裙牛仔裤,走路带风,回头率百分之九十九的骄傲?谁那时的衣柜里,不全是亮色的衣裙?谁的每一件衣裙不都藏着对生活的热爱?现在有时也会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不会过日子,要不要学着将就,穿宽松的旧衣服,把喜欢的裙子压在衣柜底层?
直到今天,读了一条裙子和一个女人的故事,才更加坚信女人一定要给自己留一面“战旗”。
因为我们执着的从来不是衣服本身,而是衣服背后那颗不曾被岁月消磨的爱美之心。我那件真丝旗袍,是与自家男人赌气时咬牙买下的。我至今都清楚地记得试穿时,导购员夸赞我气质好,我望着镜子里的自己,眉眼带笑、神彩飞扬,我仿佛又回到了年轻时代。虽然知道以自己现在的身材,无论如何再难穿出当年的效果,但我还是毫不犹豫地买了下来。我庆幸自己留住了对美的向往和不愿被生活消磨的傲气。
生活确实像一把杀猪刀,一刀一刀削去了我们的青春。我们为了家庭操劳,为了孩子奔波,渐渐把自己熬成了“黄脸婆”。可即便如此,我们的爱美之心,依然应像火种一样不被熄灭。“一身赘肉或许能把衣服挤得变形,但心里那股子爱美的傲气,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被挤走的”。我想起每次出门前,哪怕只是去菜市场买菜,我也会换上整洁得体的衣服,梳好头发,涂上口红。或许有人会说“臭美啥,都这幺大岁数了”,可我要说,这是我对生活的尊重,也是对自己的善待。
随便谁评价XXX不懂过日子。只有我自己知道,那些漂亮的衣服,是有热爱的女人对抗生活琐碎的“铠甲”。当我们被上有老下有小的繁杂搞得焦头烂额时,打开衣柜,看到那些色彩鲜亮的衣裳,心情就会莫名好转。那些漂亮衣服像一个个无声的伴侣,时刻在提醒着我们:你不仅是妻子、母亲,你还是你自己。
每次看自己珍藏的漂亮衣裙,就会想起当时穿上它们时令人羡慕的自己,想起曾经的精致与自豪。这份念想,能让我在鸡零狗碎的日子里,始终保持着一份体面与热爱。
有对着镜子穿不上裙子的狼狈样又如何呢?我经历过,我经常会把过去的衣裙拿出来试穿,也经常体验到拉链卡在后背,怎么也拉不上,深吸一口气,收腹提臀,脸憋得通红的窘迫与无力。看着镜子里身材走样的自己,也会忍不住红了眼眶,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不该再追求这些“不切实际”的美。可当我把那些美衣脱下来,重新挂回衣柜时,心里就又生出一股倔强,穿不上又怎样?有它们在我就有目标,我依然要爱美,我要让自己在柴米油盐的日子里,为自己留一点诗意。
“宁肯裙裾蒙尘,也不向生活下跪”,这大概是所有爱美女人的心声。我们不是不会过日子,只是不愿在琐碎的生活中弄丢自己;我们不是铺张浪费,只是想在平淡的日子里给自己一点惊喜。那些挂在衣柜里的衣服,无论是常穿的还是闲置的,都是我们为自己竖起的“战旗”,是我们对岁月最性感的反击。它们时刻提醒着我们,即便腰身粗了、脸黄了、背驼了,即便背负着妻子、母亲、保姆的多重身份,但我们的灵魂依然挺拔,我们的爱美之心依然滚烫。
往后的日子,我依然会坚持为自己添新衣裳,因为它们是我们插在生活这堆烂摊子上的一面面战旗。只要这面战旗不倒,我们心中的那个爱美的女子就永远不会消失,我们的灵魂就永远不会向生活下跪。
愿每个女人都能守住自己的“裙裾之旗”,在柴米油盐的日子里,依然活得精致、活得骄傲、活得滚烫。
杨玉凤,女,笔名空谷幽兰,黑龙江省林口县人,中学语文教师。爱好甚广,尤喜文学创作、音乐、舞蹈。创作体裁广泛,包括诗歌、散文、古体诗词等。中华诗词学会会员,黑龙江省诗词协会、黑龙江省楹联家协会会员,牡丹江市作协会员,同时也是林口县作家协会会员,林口县诗词楹联家协会副主席,林口“雪国诗歌部落”成员。杨玉凤老师曾在《岁月》《参花》《青年文学家》《鸭绿江·华夏诗歌》《长江诗报》《牡丹江晨报》《牡丹江日报》等多家刊物发表作品。
【编者简介】
红蓼,男,山东省日照市东港区人,现居黑龙江省林口县,文学爱好者,笔名桥子山,残阳如血。客居他乡,尤喜家乡那生命力顽强的红蓼花。中华诗词学会会员,黑龙江省诗词学会会员,牡丹江市作家协会会员,林口县作家协会会员,林口县诗词楹联家协会副主席,林口诗歌“雪国部落”成员。在《写作》《良师》《退休生活》《晚霞》《金色时光》《诗词》《牡丹江晨报》《牡丹江日报》等报刊及中国诗歌网、中国作家网等网络平台发表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