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华热点 直到,见到曙光的那一天。
第四十七章 风满楼·山雨欲来
安安入国子监读书的第二个月,京城流传起一些奇怪的谣言。
有人说,秦夫人在江北招兵买马,私铸兵器,意图谋反。
有人说,秦家与北方的鞑靼暗中往来,约定南北夹击,瓜分中原。
还有人说,秦家两个儿子在京城不过是幌子,真正的秦家血脉早已秘密送往海外……
谣言越传越广,越传越真。
念安和安安走在街上,都能感觉到路人异样的眼光。
“大哥,这些人……”安安皱眉。
念安拉住弟弟:“别理他们。谣言止于智者。”
可这世上,智者太少,愚者太多。
这日下朝后,皇帝将念安留下。
“秦念安,近来京城的传言,你可有耳闻?”皇帝问,语气平静,听不出喜怒。
念安心头一紧,跪下道:“臣……略有耳闻。”
“哦?你怎么看?”
“皆是谣言,不足为信。”念安抬头,直视皇帝,“家母镇守江北,一心为民,绝无反意。臣与弟弟在京城,愿为朝廷效死,绝无二心。”
皇帝看着他,良久才道:“朕知道你们忠心。但……人言可畏。这些谣言传得多了,朕也难办。”
“皇上明鉴!”
“罢了,你退下吧。”皇帝挥手,“记住,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只要秦家忠心,朕自会为你们做主。”
“谢皇上!”
念安退下后,皇帝的脸色沉了下来。
他走到窗前,看着宫外的方向。
“秦家……真的无反意吗?”他自言自语,“可为何……江北的奏报越来越少?为何秦夫人称病不出,一切政务皆由副将代理?”
这些疑问,像一根刺,扎在他心里。
他信任秦家,但作为帝王,他不能完全信任任何人。
尤其是一个手握重兵的家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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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江北督军府。
清荷确实病了。
肩上的旧伤在阴雨天复发,高烧不退,卧床半月。
政务暂由陈勇代理,军务由几位老将共同负责。
“夫人,您要保重身体。”陈勇端着药进来,“江北离不开您。”
清荷勉强坐起,接过药碗:“我没事。京城的消息如何?”
陈勇犹豫了一下:“不太好。京城传言四起,说秦家要反。二少爷来信说,皇上虽然嘴上说信任,但心里……恐怕已有芥蒂。”
清荷心中一沉。
她就知道会这样。
秦家太强,强到让朝廷忌惮。
如今两个儿子都在京城为人质,朝廷还是不放心。
“传令下去,”她喝完药,缓缓道,“江北守军裁减五千,交由朝廷调遣。另外……我上书朝廷,请求辞去江北节度使之职,由朝廷另派贤能。”
陈勇大惊:“夫人!不可!”
“为何不可?”清荷苦笑,“若不如此,朝廷如何放心?皇上如何安心?”
“可是……”
“没有可是。”清荷语气坚决,“秦家世代忠良,不能毁在我手里。若辞官能消除皇上的疑心,我愿意辞。”
她看着窗外,荷塘里的残荷在风中摇曳。
“啸天,你当年是不是也这样为难?忠君报国,保境安民,可朝廷却总是不放心……”
风吹过,无人回答。
只有药碗里升起的白雾,袅袅飘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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辞官的奏折送到京城时,朝野哗然。
谁都没想到,秦夫人会主动辞官。
这等于将江北拱手让给朝廷。
御书房里,皇帝看着奏折,神色复杂。
“众卿以为如何?”
大臣们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先开口。
最后还是安亲王道:“皇兄,秦夫人此举,足见其忠心。臣以为,皇上当挽留,并加以安抚。”
“挽留?”兵部尚书反对,“秦夫人既然主动辞官,说明她也知道秦家功高震主,引起非议。不如顺水推舟,准其所请,另派官员接管江北。”
“不可!”安亲王急道,“江北情况复杂,非秦家不能镇守。若是贸然换人,恐怕会出乱子!”
“难道朝廷离了秦家,就治不了江北了?”户部尚书冷笑,“秦家这些年拥兵自重,早该收权了!”
大臣们再次争吵起来。
皇帝一直沉默,直到争吵声渐歇,才缓缓开口:“传旨:秦夫人忠君爱国,朕心甚慰。但江北乃边防重地,非秦夫人不能镇守。所请不允,望以国事为重,安心养病。另赏人参十支,灵芝五对,以示慰劳。”
圣旨传回江北,清荷接了旨,心中却更加沉重。
皇上不准她辞官。
这是信任,还是不信任?
若是信任,为何不准她辞?
若是不信任,为何又要她继续镇守?
“夫人,皇上这是……”陈勇不解。
清荷苦笑:“皇上这是把我架在火上烤啊。辞官不准,留任不安。这是要试探我,看我会不会真的交出兵权。”
“那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清荷长叹,“继续镇守,继续尽忠。直到……皇上真正放心那一天。”
可那一天,会来吗?
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秦家的路,越来越难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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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秦家小院。
念安和安安接到母亲辞官被拒的消息,也是心情沉重。
“大哥,皇上这是什么意思?”安安问。
念安摇头:“君心难测。但母亲辞官被拒,说明皇上还需要秦家镇守江北。只是……猜忌已生,难以消除。”
兄弟俩正说话,外面又传来敲门声。
这次来的是王掌柜。
“二位公子,老夫有要事相告。”王掌柜神色凝重。
“王掌柜请讲。”
王掌柜压低声音:“老夫得到消息,端亲王的人最近在江南活动频繁。他们在联系一支残军,据说有万人之众,准备……假扮秦家军,在江北边境制造事端。”
念安和安安脸色一变。
“假扮秦家军?”
“是。”王掌柜点头,“一旦这支‘秦家军’在边境作乱,朝廷会怎么想?皇上会怎么想?到时候,秦家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安安握紧拳头:“好歹毒的计策!”
念安冷静下来:“王掌柜,可知这支残军在哪里?”
“在江南与江北交界的黑风山。首领叫‘过山虎’,原是刘大帅的旧部,刘大帅死后,就占山为王。”
“过山虎……”念安沉吟,“此人可有弱点?”
“好色,贪财。”王掌柜道,“端亲王的人就是用金银美女收买了他。”
安安眼睛一亮:“那我们也可以用金银收买他!”
“不行。”念安摇头,“他能被端亲王收买,就能被别人收买。这种人,不可信。”
“那怎么办?”
念安看向王掌柜:“王掌柜,安亲王那边……”
“王爷已经知道了。”王掌柜道,“王爷说,此事关乎秦家存亡,他会想办法。但……需要时间。”
时间。
他们最缺的就是时间。
一旦那支“秦家军”作乱,秦家就完了。
“大哥,我们得做点什么。”安安急道。
念安沉思良久,忽然道:“安安,你敢不敢跟我去一趟黑风山?”
“大哥的意思是……”
“擒贼先擒王。”念安眼中闪过决绝,“我们亲自去会会这个过山虎。”
安安一愣,随即点头:“敢!”
兄弟俩相视一笑。
危难当头,他们必须站出来。
为了秦家,为了母亲,为了江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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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黑风山。
这是一座险峻的山峰,易守难攻。过山虎在这里经营多年,寨子建在半山腰,只有一条路可上。
念安和安安带着十名亲卫,扮作商人,来到山下。
“什么人?”守山的小喽啰拦住他们。
念安上前,拱手道:“我们是京城来的商人,有笔大生意要跟大当家谈。”
“什么生意?”
“人命生意。”念安淡淡道,“麻烦通报一声,就说……秦家来人了。”
小喽啰一听“秦家”,脸色一变,连忙上山通报。
半个时辰后,念安和安安被带到山寨大厅。
过山虎坐在虎皮椅上,是个四十多岁的粗豪汉子,满脸横肉,眼神凶狠。
“秦家?哪个秦家?”他斜眼看着念安。
“江北秦家。”念安不卑不亢,“大当家,明人不说暗话。我们知道端亲王的人来找过你,要你假扮秦家军作乱。”
过山虎眼神一冷:“是又如何?”
“我们想跟大当家做笔交易。”念安道,“端亲王给你多少,我们加倍。”
过山虎哈哈大笑:“加倍?小子,你知道端亲王给了多少吗?黄金万两,美女十名!你们秦家……拿得出来吗?”
念安面不改色:“拿不出来。但我们可以给大当家更珍贵的东西。”
“什么?”
“一条生路。”念安盯着他,“大当家以为,假扮秦家军作乱后,朝廷会放过你?端亲王会放过你?到时候,你只有死路一条。”
过山虎脸色一变:“你威胁我?”
“不是威胁,是实话。”念安道,“端亲王让你做这种事,就是把你当弃子。事成之后,第一个要灭口的就是你。”
他顿了顿:“但若大当家肯收手,我秦家可保你平安。黄金千两,良田百亩,足够你下半辈子逍遥快活。”
过山虎沉默。
他在权衡。
端亲王的人确实靠不住,但秦家……
“我凭什么信你?”他问。
“凭这个。”念安取出安亲王的令牌,“这是安亲王的令牌。有安亲王作保,大当家还怕什么?”
过山虎看到令牌,眼中闪过犹豫。
安亲王,皇上的亲弟弟,确实比端亲王靠谱。
“可是……我已经收了端亲王的定金。”他犹豫道。
“定金我们补给你。”安安开口,“另外,再加一千两,作为补偿。”
过山虎看着眼前这两个少年,一个沉稳,一个果决,都有远超年龄的气度。
秦家……果然不简单。
“好!”他终于点头,“我答应你们。但……端亲王那边……”
“大当家只需称病不出,其他的,我们来处理。”念安道。
交易达成。
念安和安安离开黑风山时,都松了口气。
这一关,总算过了。
但他们都清楚,这只是开始。
端亲王不会善罢甘休。
秦家的危机,远未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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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京的路上,安安问:“大哥,我们这么做,会不会打草惊蛇?”
“会。”念安点头,“但顾不了那么多了。先解燃眉之急,再想对策。”
他看着远方:“安安,你要记住。在这京城,在这朝堂,我们都是棋子。但就算是棋子,也要做最有用的那颗。”
“我明白。”安安重重点头。
兄弟俩回到京城时,已是深夜。
小院里,王掌柜在等他们。
“二位公子,事情如何?”
“成了。”念安道,“过山虎答应收手。但端亲王那边……”
“端亲王已经知道了。”王掌柜脸色凝重,“他在宫中的眼线传回消息,说皇上今日召见了端亲王。”
“什么?!”兄弟俩大惊。
端亲王不是被软禁了吗?怎么还能见皇上?
“皇上终究是顾念叔侄之情。”王掌柜叹息,“而且……端亲王在朝中势力盘根错节,不是那么容易倒的。”
念安心沉到谷底。
端亲王见了皇上,会说什么?
会不会……直接诬告秦家谋反?
“王掌柜,”他问,“安亲王怎么说?”
“王爷让你们做好准备。”王掌柜压低声音,“端亲王可能会在朝堂上发难。到时候……你们要有应对之策。”
应对之策?
他们能有什么应对之策?
两个少年,面对的是权倾朝野的王爷,是深不可测的帝王。
这一刻,念安忽然觉得无比疲惫。
这一生,秦家一直在尽忠,一直在守护。
可为什么,总是得不到信任?
为什么,总是要被猜忌?
“大哥,”安安握住他的手,“别怕。我们兄弟齐心,没什么过不去的坎。”
念安看着弟弟坚毅的眼神,心中一暖。
是啊,他还有弟弟。
兄弟齐心,其利断金。
无论前路多难,他们都要走下去。
为了秦家,为了母亲,为了那些爱他们的人。
“嗯。”他重重点头,“我们不怕。”
夜风吹过,带来远方的寒意。
山雨欲来风满楼。
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
但秦家的儿郎,已经准备好了。
迎接这场风暴。
迎接这个乱世。
迎接他们注定不平凡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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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金銮殿·舌战群臣
果然,次日早朝,端亲王出现了。
他虽然被软禁多日,但威势不减。一身亲王蟒袍,拄着龙头拐杖,缓缓走进大殿。
满朝文武,无不侧目。
皇帝看着他,神色平静:“皇叔身体可好?”
端亲王行礼:“托皇上洪福,老臣尚能饭否。只是今日……不得不来。”
“哦?皇叔有何要事?”
端亲王抬头,直视皇帝:“老臣要弹劾江北秦氏,谋逆造反!”
此言一出,满堂哗然。
安亲王脸色一变:“皇叔,此言可有证据?”
“自然有!”端亲王从袖中取出一叠书信,“这是秦夫人与北边鞑靼往来的密信!还有,秦家在江北私铸兵器,招兵买马的证据!”
太监将书信呈给皇帝。
皇帝一一看过,脸色越来越沉。
“秦念安!”他忽然喝道。
念安出列跪下:“臣在。”
“这些书信,你可有话说?”
念安抬头:“皇上,这些书信皆是伪造!家母镇守江北,一心为民,怎会与鞑靼往来?秦家军所用兵器,皆是朝廷所拨,何来私铸?”
“哼!巧言令色!”端亲王冷笑,“那黑风山的过山虎呢?他可是刘大帅旧部,如今被秦家收买,意欲何为?”
念安心头一震。
端亲王果然知道了!
“过山虎确被秦家收买。”他坦然道,“但那是为了阻止他假扮秦家军作乱!此事,安亲王可作证!”
安亲王出列:“皇上,臣弟确实知道此事。秦家两位公子为了阻止叛乱,亲自前往黑风山,说服过山虎收手。此乃大功,何罪之有?”
端亲王大笑:“好一个大功!秦家私自接触叛军,收买贼寇,这是要干什么?是要养寇自重,还是要图谋不轨?”
“你!”安亲王怒极。
这时,兵部尚书开口:“皇上,臣以为此事蹊跷。秦家若真无反意,为何要私自接触叛军?为何不报朝廷?”
户部尚书附和:“是啊皇上。而且秦夫人突然辞官,又突然留任,这其中……恐怕有诈。”
几位大臣纷纷附和,都是端亲王一党。
念安和安安跪在殿中,看着这些人的嘴脸,心中冰凉。
这就是朝堂。
这就是政治。
没有是非,只有利益。
没有真相,只有立场。
“皇上!”念安叩首,“秦家世代忠良,从无二心!这些指控,皆是诬陷!请皇上明察!”
“皇上!”安安也叩首,“臣与大哥愿以性命担保,秦家绝无反意!”
皇帝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个少年,又看看咄咄逼人的端亲王,心中犹豫。
他该信谁?
信秦家?可证据确凿。
信端亲王?可端亲王也有私心。
“皇上,”一直沉默的宰相忽然开口,“老臣有一言。”
“宰相请讲。”
“秦家之事,关系重大,不可轻断。”宰相缓缓道,“老臣建议,派钦差前往江北,实地查访。若秦家真有反意,当严惩不贷。若没有……也好还秦家清白。”
这是个折中的办法。
皇帝点头:“就依宰相所言。派……”
“皇上!”端亲王急道,“不可!若是秦家得到消息,销毁证据,或是……狗急跳墙,起兵造反,如何是好?”
皇帝皱眉:“那皇叔以为该如何?”
“当立即将秦念安、秦念平收监!同时派兵进驻江北,控制局面!”端亲王厉声道。
“不可!”安亲王反对,“秦家两位公子在京城为人质,若收监,恐寒天下忠臣之心!而且秦夫人在江北,若听说儿子被收监,难保不会……”
他没说完,但意思明白。
狗急跳墙。
这是要把秦家逼反!
皇帝陷入两难。
一边是咄咄逼人的皇叔,一边是忠心耿耿的秦家。
他该怎么做?
“皇上,”念安忽然开口,“臣有一策。”
“说。”
“臣与弟弟愿自请入天牢,以示秦家清白。”念安平静道,“但请皇上答应,在查清真相之前,不要对江北用兵。秦家……不会反。”
安安也道:“臣也愿入天牢!”
兄弟俩相视一笑。
这一笑,包含了太多。
有决绝,有坦然,有对彼此的信任。
皇帝看着他们,心中震动。
这两个少年,一个十六岁,一个十二岁,却有如此气魄。
秦家……果然不凡。
“好。”他终于点头,“秦念安、秦念平,暂且收押天牢,待查清真相再做处置。江北……暂不派兵。”
“皇上圣明!”
端亲王还想说什么,被皇帝用眼神制止。
“退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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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牢,阴暗潮湿。
念安和安安被关在同一间牢房。
“大哥,我们这么做……值得吗?”安安问。
念安坐在草席上,看着铁窗外的月光:“值得。只要我们入狱,皇上就不会对江北用兵。母亲……就安全了。”
“可是我们在牢里,怎么帮母亲?”
“我们在牢里,就是对母亲最大的帮助。”念安拍拍弟弟的肩,“安安,你要记住。有时候,退一步,是为了进两步。忍一时,是为了长久。”
安安似懂非懂地点头。
这时,牢门开了。
安亲王走进来。
“王爷。”兄弟俩行礼。
安亲王看着他们,眼中满是痛惜:“委屈你们了。”
“不委屈。”念安道,“只要秦家清白,我们受点委屈不算什么。”
安亲王叹息:“你们放心,本王一定会还秦家清白。已经派人去江北了,最迟半月,必有消息。”
“谢王爷。”
安亲王离开后,牢房里又恢复了寂静。
“大哥,你说娘知道我们入狱,会怎么样?”安安轻声问。
念安心中一痛。
母亲会怎么样?
会担心,会着急,会……心疼。
但他不能告诉弟弟这些。
“娘会明白的。”他轻声说,“娘比我们想象的,要坚强得多。”
是啊,母亲这一生,经历了太多。
丧夫,丧子,丧姐。
如今两个儿子入狱,她……一定扛得住。
因为她是沈清荷。
是秦啸天的妻子。
是秦家的主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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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北,督军府。
清荷接到儿子入狱的消息时,正在喝药。
药碗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夫人!”丫鬟惊呼。
清荷脸色惨白,却强自镇定:“备马……我要去京城。”
“夫人!您的伤……”
“备马!”清荷厉声道。
陈勇闻讯赶来:“夫人,不可!您若去京城,正中端亲王下怀!他会说您要劫狱,要造反!”
“可我儿子在牢里!”清荷眼中含泪,“他们还那么小……”
“夫人!”陈勇跪下,“二位少爷入狱,是为了保全秦家,保全江北!您若去了,他们的牺牲就白费了!”
清荷瘫坐在椅子上,泪如雨下。
是啊,她不能去。
去了,就是承认秦家有罪。
去了,就是给端亲王借口。
可是……她的儿子们在牢里啊!
念安十六岁,安安才十二岁!
他们怎么受得了天牢的苦?
“夫人,”陈勇低声道,“现在最重要的是,证明秦家清白。钦差已经来了,只要我们配合调查,一定能还秦家清白。”
清荷擦干眼泪:“好。我配合。”
她站起身,眼神重新变得坚定。
为了儿子,她必须坚强。
必须撑起秦家,撑起江北。
“传令下去,所有将领、官员,全力配合钦差调查。秦家所有账目、军备,全部公开。”
“是!”
接下来的日子,清荷强忍伤痛,配合钦差调查。
账目一清二楚,军备账实相符,与鞑靼往来的书信全是伪造,私铸兵器的“证据”也是栽赃。
钦差越查越心惊。
秦家……太干净了。
干净到让人不敢相信。
这世上,真有如此清廉的武将世家?
这世上,真有如此忠心的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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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后,钦差回京复命。
金銮殿上,他将调查结果一一禀报。
“皇上,臣查遍江北,秦家账目清晰,军备合规,绝无私铸兵器、私通外敌之事。所谓证据,皆是伪造。”
皇帝脸色缓和:“那过山虎之事……”
“过山虎确实被秦家收买,但秦家两位公子是为了阻止他假扮秦家军作乱。此事,黑风山上下皆可作证。”
真相大白。
秦家无罪。
“皇上,”端亲王还想狡辩,“就算这些是伪造,但秦家拥兵自重,功高震主,也是事实!”
“皇叔!”皇帝终于怒了,“秦家镇守江北,保境安民,何罪之有?难道忠心报国,也是罪吗?”
端亲王哑口无言。
皇帝看向跪在殿中的念安和安安:“秦念安、秦念平,你们受委屈了。”
“臣不委屈。”念安叩首,“只要秦家清白,臣万死不辞。”
“好!”皇帝起身,“传朕旨意:秦家忠心可鉴,清白可表。秦念安晋为御前副统领,秦念平晋为昭武都尉。另……赏秦夫人黄金万两,以慰其心。”
“谢皇上隆恩!”
兄弟俩叩首谢恩,眼中含泪。
这一关,终于过了。
秦家,保住了。
退朝后,安亲王在殿外等他们。
“恭喜。”他微笑。
“谢王爷相助。”兄弟俩行礼。
安亲王摇头:“是你们自己的忠心和勇气,赢得了这一线生机。”
他看着远方:“不过……端亲王不会善罢甘休。秦家的路,还很长。”
“我们知道。”念安点头,“但无论前路多难,秦家都会走下去。”
“因为,”安安接道,“我们是秦家人。”
安亲王眼中闪过赞赏。
秦家有此儿郎,何愁不兴?
可惜……这乱世,配不上这样的忠良。
“去吧。”他拍拍兄弟俩的肩,“给你们母亲报个平安。”
“是。”
兄弟俩离开皇宫,回到小院。
第一件事,就是给母亲写信。
“母亲大人安好:儿等已平安出狱,皇上还了秦家清白,并加官进爵。母亲勿念,保重身体……”
信写得很简单,但字里行间,都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写完信,念安看向弟弟:“安安,怕吗?”
“怕。”安安诚实道,“但怕也要往前走。”
“是啊,怕也要往前走。”念安望向江北的方向,“因为我们是秦家的儿子,是父亲和母亲的希望。”
窗外,月光如水。
照在这对历经磨难却依然坚韧的兄弟身上。
照在这个多灾多难却依然屹立的家族身上。
秦家的路,还很长。
但他们会一直走下去。
带着忠勇,带着坚韧。
带着对这个国家,对这个民族,最深沉的眷恋。
直到,天下太平的那一天。
直到,家人团聚的那一天。
直到,所有苦难都成为过往的那一天。



【作者简介】胡成智,甘肃会宁县刘寨人。中国作协会员,北京汉墨书画院高级院士。自二十世纪八十年代起投身文学创作,现任都市头条编辑。《丛书》杂志社副主编。认证作家。曾在北京鲁迅文学院大专预科班学习,并于作家进修班深造。七律《咏寒门志士·三首》荣获第五届“汉墨风雅兰亭杯”全国诗词文化大赛榜眼奖。同时有二十多篇诗词荣获专家评审金奖,其军人题材诗词《郭养峰素怀》荣获全国第一届“战歌嘹亮-军魂永驻文学奖”一等奖;代表作《盲途疾行》荣获全国第十五届“墨海云帆杯”文学奖一等奖。中篇小说《金兰走西》在全国二十四家文艺单位联合举办的“春笋杯”文学评奖中获得一等奖。“2024——2025年荣获《中国艺术家》杂志社年度优秀作者称号”荣誉证书!
早期诗词作品多见于“歆竹苑文学网”,代表作包括《青山不碍白云飞》《故园赋》《影畔》《磁场》《江山咏怀十首》《尘寰感怀十四韵》《浮生不词》《群居赋》《觉醒之光》《诚实之罪》《盲途疾行》《文明孤途赋》等。近年来,先后出版《胡成智文集》【诗词篇】【小说篇】三部曲及《胡成智文集【地理篇】》三部曲。其长篇小说创作涵盖《山狐泪》《独魂记》《麦田里的沉默》《尘缘债海录》《闭聪录》《三界因果录》《般若红尘录》《佛心石》《松树沟的教书人》《向阳而生》《静水深流》《尘缘未央》《风水宝鉴》《逆行者》《黄土深处的回响》《经纬沧桑》《青蝉志异》《荒冢野史》《青峦血》《乡土之上》《素心笺》《逆流而上》《残霜刃》《山医》《翠峦烟雨录》《血秧》《地脉藏龙》《北辰星墟录》《九星龙脉诀》《三合缘》《无相剑诀》《青峰狐缘》《云台山寺传奇》《青娥听法录》《九渊重光录》《明光剑影录》《与自己的休战书》《看开的快乐》《青山锋芒》《无处安放的青春》《归园蜜语》《听雨居》《山中人》《山与海的对话》《乡村的饭香》《稻草》《轻描淡写》《香魂蝶魄录》《云岭茶香》《山岚深处的约定》《青山依旧锁情深》《青山遮不住》《云雾深处的誓言》《山茶谣》《青山几万重》《溪山烟雨录》《黄土魂》《锈钉记》《荒山泪》《残影碑》《沧海横流》《山鬼》《千秋山河鉴》《无锋之怒》《天命箴言录》《破相思》《碧落红尘》《无待神帝》《明月孤刀》《灵台照影录》《荒原之恋》《雾隐相思佩》《孤灯断剑录》《龙脉诡谭》《云梦相思骨》《山河龙隐录》《乾坤返气录》《痣命天机》《千峰辞》《幽冥山缘录》《明月孤鸿》《龙渊剑影》《荒岭残灯录》《天衍道行》《灵渊觉行》《悟光神域》《天命裁缝铺》《剑匣里的心跳》《玉碎京华》《九转星穹诀》《心相山海》《星陨幽冥录》《九霄龙吟传》《天咒秘玄录》《璇玑血》《玉阙恩仇录》《一句顶半生》系列二十六部,以及《济公逍遥遊》系列三十部。长篇小说总创作量达三百余部,作品总数一万余篇,目前大部分仍在整理陆续发表中。
自八十年代后期,又长期致力于周易八卦的预测应用,并深入钻研地理风水的理论与实践。近三十年来,撰有《山地风水辨疏》《平洋要旨》《六十透地龙分金秘旨》等六部地理专著,均收录于《胡成智文集【地理篇】》。该文集属内部资料,未完全公开,部分地理著述正逐步于网络平台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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