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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忘初中那段时光
毛瑞练
前几天,在参加邻居家小孩婚宴时,我正好遇见了初中时的一个老同学。他和我同村 ,论辈分我叫他二叔 ,我们是在本村的初级中学——安子湾联中一起就读的。
记得我们是在1978年的夏季通过小升初的严格考试选拔后才升入初中的。文革刚刚结束后不久,我们党实行拨乱反正,国家开始重视教育,中考、高考全面恢复,就连小升初的考试也组织得相当严密。那时实行学生留级制,暑假前的期末考试成绩决定了各个年级留级的名额。小升初的考试有公社教育组组织进行,同属一个乡的五年级的学生由老师带队统一集合到乡里联办的初中进行考试。教育组要求非常严格,统一监考,统一阅卷,单人单桌单行,每场都有两个老师监考。考试的氛围和中考、高考如出一辙。
二叔和我分在一个考场,他在我的后面。平时,我的学习成绩比他好不少,他一看和我紧挨着,立刻就发挥出了他那油嘴滑舌甜言蜜语的特长来了,悄悄地对我说:“侄儿 ,考试时帮我一把,以后我会记着你的好。”二叔曾在小学二年级和五年级时留过级,比我大两岁,比我高,力气比我大 ,好打抱不平,因此同学们都不敢惹他。
由于平时我的学习成绩优异,考试时自然也就比较顺利,题目做得又对又快,并且每科都能提前十分钟完成。我和二叔挨得很近 ,我的试卷他完全看得清楚 ,我每做完一张卷子就把卷子放在一边,他的眼很尖,抄答案的速度也很快。每场考试下来,他都竖起大拇指说我真够朋友!这样,在那年的8月1日,二叔和我一起升入了初中 ,那一届只录取了一个班,共六十名学生,我的成绩排前五。
我至今还记得他在考场上的表情动作。他总是趁监考老师不注意在我背后用手暗示我,或对我挤眉弄眼。有时候我急了,就转头瞪他一眼,他就流露出可怜巴巴、无可奈何的面部表情,嘴一咧,白白的牙齿上渗出了血(可能与紧张有关),至今历历在目,犹如发生在昨天。
那时,学校的办公经费紧张,老师平时的生活用度及取暖、学生用的粉笔试卷油墨等办公费用大部分由学生的勤工俭学来承担。我记得升入初中时送给学校的第一份见面礼物就是一大捆干草。初一新生报道每人至少六十斤干草用于学校食堂烧火做饭馏饭用。我割了足足有百余斤,实在背不动,由家长替我背到学校。
勤工俭学是那个贫穷年代所有学生必须履行的义务,就相当于现在的劳动技术教育课程,只不过现在的劳技课是在课堂上完成的,而那时的勤工俭学是在假期里通过老师布置任务自己在家里进行的。学生从大自然中获取蘑菇、松球、干草、地瓜干及花生等 ,集中到学校筹集起来,学校安排总务主任到集市上卖了换钱作为办公经费。那个时候有句口号就是:人民教育人民办,办好教育为人民。学校有专门用来勤工俭学的田地,用来种菜,也用来插秧地瓜、栽种冬瓜、南瓜等作为老师在校期间的生活补贴。学生按照排好的值日轮流浇水,精心管理,没有一句怨言,总觉得为老师干活是值得骄傲的一件事情。
那时学生除了寒暑假外还有麦假、秋假,甚至后来还有姜假,充分考虑了当地农村的实际情况,以便让学生在家里帮助父母干农活,同时也完成老师布置的勤工俭学任务。这从客观上来说培养了学生的劳动能力,为他们的未来成长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的学校老师大部分是民办老师,他们虽然学历不高,知识水平有限,工资微薄,但是他们都很敬业,上课前精心备课,课后认真批改作业。遇到业务上的疑难问题,老师们都不耻下问,向同事请教,甚至也向学习好的学生请教, 那种求真务实的教研氛围确实令人难忘、令人感动。老师们上课也是态度相当端正,课堂上被难题卡住了,老师就跟学生共同商讨解决,体现了民主教学的理念,确实有利于培养学生的独立思考能力,也有利于尖子生的培养。
在课堂上,学生有时为了一个问题往往和老师争得面红耳赤。老师也不介意,有时候真理会站在学生一边,老师也只好认输,但老师却从不怪罪学生。
那时我们也上晚自习。当时家乡还没有用上电,一开始大家每人准备一盏煤油灯。条件好的同学,用的是带玻璃罩的煤油灯;条件差点的就使用自制的煤油灯,用一个墨水瓶,剪一小块铁皮,扎上一个小孔,再找一根灯芯,瓶子里倒上煤油就可以点亮。上晚自习时,教室里一人一盏煤油灯,烟雾缭绕 ,灯光昏暗 ,等到下晚自习时,每个人的鼻孔上都吸满了煤油灯的烟灰。
那时学校对教育抓得不是很紧,基本上实行的是素质教育。当时没有英语这门学科,主科是语文、数学、政治、物理和化学,其它如历史、地理、生物、音乐、体育、美术都是副科。老师布置的作业很少,学生几乎没有任何学习资料,主科每科只有一本教材,更没有什么试卷。老师也不用催着学生学,学生的学习全靠自觉,大多数学生都不刻苦努力,只有少部分学生在学习。因为,那时的人们几乎都没有考学的念想,都认为农家子弟不会跳出龙门的。
但我就是那少部分学生中的一员。我脑子并不很聪明,但是靠勤奋努力,成绩在班里排在上游。记得每当我专心学习的时候,我的同桌以及周围的同学在不停地嘲笑我,说风凉话:“人家是要考大学的人”。有的同学甚至点着我的头调侃我,讽刺我,我却全然不顾。不过,最终笑到最会的还是我。81年中考,我和班里的另五名同学一起考上了莱芜十中。其中,我们两个同学是应届生,其他四位同学是复习生。录取名单一张榜,平时嘲笑我、讽刺我的同学目瞪口呆、哑口无言了。他们开始羡慕我了!
在学校里,我也曾遭遇过校园欺凌。本村的一个老复读生不知什么原因总是无缘无故地欺负我。有一次,是在腊月的一天。上午放学后,在路上一个斜坡上,他又欺负我,并且站在高处想把我摔倒,我忍无可忍,决定反击!正好斜坡上的积雪还没有融化,很滑,我顺手拽他的脚跟,把他摔了个底朝天,大大出了一口恶气。那个本村的二叔,也过来替我打抱不平,强烈谴责他的恶行,他也只好认怂了,从此也不敢再欺负我了。二叔没有忘记他对我的承诺,总是在我受到欺凌时打抱不平,罩着我,我现在对他一直念念不忘,心里永远感激他。
上初中时的生活虽然清苦,但是在学校里的生活却是五彩缤纷、耐人寻味的。这段宝贵的时光是我人生中非常宝贵的精神财富,是我整个人生链条上的不可或缺的一环,我将永志不忘!

作者简介:毛瑞练,中学高级教师,济南市莱芜区散文学会会员,济南市莱芜区作协会员,曾在莱芜五中、雪野中心中学从事英语教学工作,现已退休。热爱文学,作品散文《家乡的花椒树》、《我家的芙蓉树》、《捡栗子》、《怀念家乡的白鹭》、《乘车有感》等先后在《济南日报》(副刊)、新莱芜官方客户端、莱芜区散文学会公众号、莱芜区作协公众号及《都市头条》上发表,并获得广泛好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