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春,山泉浸骨的四季情书
文/张玉梅
晨雾漫过青黛山脊时,伊春便从林海的褶皱里醒来。这座嵌在小兴安岭腹地的山城,像被时光轻拥的璞玉,每道年轮都刻着四季的私语,每捧山泉都盛着醉人的清冽,将“美丽”二字酿进朝暮与春秋。
春是山城的留白被点染。积雪在向阳坡悄悄消融,顺着松枝的纹路滴落,砸在冻土上洇出浅浅湿痕,像大地初醒时的睫毛颤动。解冻的山泉从石缝中奔涌而出,带着岩层的微凉与草木的清香,在山谷间织成银亮的绸带,叮咚声撞碎晨雾,惊醒了树洞里酣眠的松鼠。桦树先褪去灰褐的冬衣,嫩黄的枝丫举着绒绒的芽孢,仿佛蘸了春光的毛笔,在蓝天下轻轻挥洒;兴安杜鹃耐不住寂寞,在料峭风里燃开成片嫣红,像落在绿毯上的胭脂,将山谷染得暖意融融。踏青的人踩着湿润的腐殖土,鞋尖沾着新草的嫩芽,深呼吸时,肺腑都浸着松针与泥土的芬芳,连脚步都变得轻盈——这是伊春的春,是山泉唤醒的生机,是草木攒了一冬的温柔。
夏日常被绿意裹得发烫。漫山遍野的林海铺展开来,红松的苍劲、落叶松的挺拔、白桦的秀雅交织成浓荫,阳光穿过枝叶的缝隙,在林间投下斑驳的碎金,风一吹便簌簌晃动,像撒了一地流动的星光。伊春的绿是有层次的,浅绿的是新抽的枝梢,深绿的是成林的古松,墨绿的是崖边的苔藓,层层叠叠晕染开,宛如大自然打翻了祖母绿的调色盘,将整座山城浸在绿意里。山泉在林间蜿蜒,时而绕过巨石形成清潭,水面浮着睡莲的碧叶,偶尔有小鱼摆尾掠过,惊起一圈圈涟漪;时而跌落成小瀑布,水花溅在青石上,化作细碎的银珠,沾在过往行人的发梢,带来沁人的清凉。傍晚时分,山风携着松涛掠过城镇,家家户户搬出竹椅坐在庭院,听山泉叮咚,看晚霞染红林海,连蝉鸣都变得温柔——这是伊春的夏,是绿意酿成的清凉,是山泉滋养的静谧。
秋霜为山城镀上鎏金。一夜秋风过,林海褪去苍翠,换上五彩斑斓的盛装:枫叶燃成火红,柞树染成橙黄,银杏铺就金黄,间或夹杂着未褪尽的深绿,像一幅浓墨重彩的油画,在群山之间铺展。林间的野果熟了,山葡萄紫黑发亮,山丁子鲜红饱满,榛子挂在枝头,风一吹便簌簌作响,引得鸟儿穿梭其间,啄食着秋日的馈赠。山泉依旧清澈,倒映着两岸的彩林,水面像铺了一层碎金,随波荡漾,将秋的绚烂揉进水中。游客们背着相机穿行在林间,快门声与山泉声交织,定格下红叶飘落的瞬间,收藏起秋果的甜香,连脚步都不忍加快,生怕惊扰了这份静谧的绚烂。夕阳西下时,余晖洒在山巅,将彩林染得愈发浓烈,山泉载着满川秋色,流向远方——这是伊春的秋,是霜叶绘就的绚烂,是山泉沉淀的醇厚。
冬雪让山城坠入童话。雪花似精灵般飘落,先是零星点点,而后漫天飞舞,将林海、城镇、山峦都裹进洁白的绒毯里。红松顶着厚厚的雪冠,像威严的哨兵矗立在林间;白桦的枝干裹着积雪,宛如玉雕的珊瑚,在阳光下泛着莹白的光。最动人的是雪中的梅花,当雪花漫过枝头,红梅便迎着寒风绽放,嫣红的花瓣裹着细碎的雪粒,像少女脸颊上的胭脂,在白雪的映衬下愈发娇艳。雪花轻吻着梅瓣,梅花拥抱着雪花,仿佛一对相恋的恋人,在寒冬里诉说着深情,让凛冽的冬日也多了几分温柔。山泉没有结冰,冒着氤氲的热气,在白雪皑皑的山谷间流淌,水汽凝结在岸边的枯枝上,形成晶莹的雾凇,像缀满了珍珠。孩子们在雪地里奔跑嬉戏,雪球飞落的轨迹与山泉的雾气交织,笑声穿透雪原——这是伊春的冬,是白雪编织的童话,是梅雪相恋的浪漫。
伊春的四季,是山泉串联的诗篇,是林海谱写的乐章。春有草木新生的清新,夏有绿意浓荫的清凉,秋有霜叶绚烂的厚重,冬有梅雪相依的浪漫。这座美丽的山城,以山泉为酿,以林海为卷,将四季的美好藏进每一寸土地,让每个踏足这里的人,都沉醉在它的温柔与壮阔里,不愿离去。
作者简介:张玉梅,笔名梅花。《文学与艺术》签约作家、巜新时代诗典》签约诗人、伊春市诗词协会会员、黑龙江省诗词协会会员、中华诗词学会会员等,喜欢格律诗、诗歌、散文,常见于各平台。

责任编辑:雪莲
排版制作:流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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