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华热点 第二十三章:重逢之隙:八年分别后的陌生夫妻
一九四六年六月,上海外滩
初夏的黄浦江风带着微咸的潮气,吹拂着海关大楼前那面青天白日满地红旗。刘仲卿站在外白渡桥上,手里捏着一张边缘磨损的黑白照片——那是1937年离开上海前,和沈婉清在照相馆拍的最后一合影。照片上的婉清穿着藕荷色旗袍,笑容温婉;而他,那时才二十八岁,眼神里还有青年的锐气和对未来的憧憬。
九年了。
从1937年深秋的那个雨夜,带着明德逃离上海,到如今1946年盛夏归来,整整九年。这九年,他辗转重庆、昆明,最终去了延安,从一个丝绸厂主变成了边区工业部的干部;这九年,上海沦陷又光复,日本人来了又走,留下满目疮痍和无法愈合的创伤;这九年,婉清长眠在湖州老家,再也看不到今天的上海,看不到抗战胜利,看不到儿子长大成人。
“爸爸,是这儿吗?”身边的青年低声问。
刘仲卿转过头,看着二十二岁的刘明德。儿子已经比他高了半个头,穿着延安发的土布军装——虽然已经洗得发白,但整洁挺括。青年的脸庞棱角分明,眉眼间依然有婉清的影子,但眼神里多了一种延安特有的、充满信念的光芒。那是经历过整风运动、大生产运动、真正理解“为人民服务”含义的眼神。
“是这儿。”刘仲卿收起照片,“昌盛厂…现在是国营上海第一丝织厂了。”
父子俩走下外白渡桥,沿着外滩往南走。九年前离开时,外滩的洋楼大多紧闭门窗,街上行人寥寥;如今,外滩重新热闹起来,银行开门了,商店营业了,黄包车夫在吆喝,报童在叫卖当天的报纸。但仔细看,还是能看到战争的痕迹——汇丰银行门前的铜狮子有弹孔,沙逊大厦的外墙有修补的痕迹,而江对岸的浦东,还能看见被炸毁的工厂废墟。
“爸爸,上海…比我想象中繁华。”明德说。
“战前更繁华。”刘仲卿感慨,“那时候,外滩晚上灯火通明,江面上全是游船。现在…虽然恢复了,但不一样了。”
他们此行的任务,是作为共产党接管上海工业的代表之一,来接收和整顿原日伪资产。昌盛厂——现在叫第一丝织厂——在清单上。但刘仲卿坚持要亲自来,不仅因为那是他半生心血,更因为那里有他九年来一直牵挂的人:王铁柱,陈明,还有那一百多个工人。
“刘部长,请这边走。”一个穿中山装的年轻人迎上来,是上海军管会的联络员小李,“陈明同志在厂里等您。”
陈明同志。这个称呼让刘仲卿有些恍惚。九年前,陈明还是昌盛厂的技术员,那个戴眼镜、有些书生气、但技术过硬的年轻人。现在,他是“同志”,是地下党员,是胜利后留在上海接收企业的干部。
昌盛厂的大门还是老样子,只是招牌换了。
“国营上海第一丝织厂”几个大字是新漆的,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厂区里,织机的轰鸣声照常响起,但刘仲卿听得出,那是老机器疲惫的声音,需要大修了。
陈明在厂门口等着。看见刘仲卿父子,他快步上前,紧紧握住刘仲卿的手:“刘厂长…不,现在该叫刘部长了。九年了,您终于回来了。”
刘仲卿打量着陈明。四十岁的人了,鬓角有了白发,眼镜片后的眼睛有了沧桑,但精神很好,腰杆挺得笔直。
“陈明,你老了。”刘仲卿说。
“您也老了。”陈明笑了,“但明德长大了。好小伙子,在延安听说表现很好?”
刘明德立正敬礼:“陈叔叔好。”
“别叫叔叔,叫同志。”陈明拍拍他的肩,“走,进厂看看。”
走进车间,刘仲卿的脚步慢了下来。还是那些德国造的缫丝机,但保养得不好,有些地方的漆剥落了,有些齿轮有磨损。工人们大多是新面孔,年轻人居多,但也有几个熟悉的背影——李师傅还在,头发全白了,但操作机器的动作依然熟练;张婶也在,佝偻着背,但眼睛还是那么亮。
“李师傅!张婶!”刘仲卿喊。
两个老工人转过身,看见他,都愣住了。然后,李师傅的眼泪涌了出来:“刘…刘厂长?真的是您?”
“是我,我回来了。”
张婶颤抖着走过来,抓住刘仲卿的手,又摸摸刘明德的脸:“明德少爷?长这么大了…像,真像少奶奶…”
提到婉清,气氛一下子沉重了。刘仲卿握紧张婶粗糙的手:“张婶,这些年…辛苦你们了。”
“不辛苦,活着就好。”张婶抹眼泪,“刘厂长,您知道吗,王厂长他…”
“我知道。”刘仲卿点头,“陈明在信里都跟我说了。老王他…判了十五年。”
“不该啊!”李师傅激动地说,“王厂长是为了我们才…要不是他,我们这些人早饿死了!日本人来的时候,是他顶着压力保住了厂子;最困难的时候,是他把自己的口粮分给我们这些有孩子的人…这样的人,怎么就成了汉奸?”
陈明叹了口气:“李师傅,这是政策。王厂长确实和日本人合作了八年,生产军用物资,这是事实。判十五年…已经是考虑到他保护工人的情节,从轻了。”
“可是…”
“没有可是。”陈明说,“现在是新社会,要依法办事。王厂长自己都认罪了。”
刘仲卿沉默地听着。他知道陈明说得对,但从感情上,他无法接受王铁柱要坐十五年牢。那个憨厚忠诚的老工人,那个在他最困难时支持他的副手,那个说“要杀要剐我一个人扛”的汉子,现在真的在扛——用十五年的自由,扛起那段历史的重量。
“我想去看看他。”刘仲卿说。
提篮桥监狱的会见室狭窄阴暗,只有一扇小窗透进微弱的光。
王铁柱被带进来时,刘仲卿几乎认不出他了。五十四岁的人,头发已经花白稀疏,背有些佝偻,脸上刻满了皱纹,眼神浑浊。只有那双粗糙的大手,还是老样子。
“刘…刘厂长?”王铁柱的声音颤抖。
“老王,是我。”刘仲卿站起来。
两个男人隔着铁栅栏对视,久久说不出话。九年了,他们都老了,都经历了太多。一个在延安搞建设,一个在上海坐牢;一个看到了新中国的曙光,一个背负着旧时代的罪责。
“刘厂长,您…您回来了。”王铁柱先开口,声音哽咽,“明德少爷呢?他好吗?”
“好,在延安长大了,现在是我的助手。”刘仲卿说,“老王,你…你受苦了。”
“不苦,我罪有应得。”王铁柱低下头,“刘厂长,我对不起您。您把厂子交给我,我却…却把它变成了汉奸工厂。我给您丢脸了。”
“别这么说。”刘仲卿握住栅栏,“陈明都告诉我了。在那样的环境下,你保住了工厂,保住了工人,没有一个人饿死。你做到了我让你做的事。”
“可是我用错了方法。”王铁柱的眼泪掉下来,“我不该和日本人合作,不该…不该生产那些军需品。每次看到那些丝绸运出去,我都知道,它们会变成日本军服,会穿在侵略者身上…我难受啊,刘厂长,我真的难受…”
这个在日本人面前从未低头的汉子,这个在审判台上保持镇定的“汉奸”,此刻在刘仲卿面前,哭得像个孩子。九年的压抑,九年的自责,九年的良心煎熬,在这一刻终于爆发。
刘仲卿的眼眶也湿润了:“老王,我理解。真的,我理解。在延安,我们经常讨论沦陷区的情况,讨论像你这样的人的处境。那不是简单的对错问题,那是生存和道义的两难选择。你选择了让工人们活下去,这没有错。”
“可是国家…”
“国家会理解。”刘仲卿说,“新中国建立后,会有特赦。老王,你要好好改造,好好表现。等出来,你还年轻,还能为国家做事。”
“我还…还能吗?”
“能。”刘仲卿坚定地说,“只要你有心改过,有心赎罪,就永远有机会。老王,我这次来上海,不走了。我被任命为华东工业部副部长,专门负责纺织工业的恢复和整顿。我需要你,工厂也需要你。”
王铁柱愣住了:“可是我是汉奸,是罪犯…”
“你的刑期还剩十四年,但如果你在监狱里表现好,可以申请减刑。”刘仲卿说,“我已经和监狱方面谈过了,你可以参加技术培训,可以指导年轻犯人学习纺织技术。用你的手艺,为国家培养人才,这也是一种赎罪。”
王铁柱看着刘仲卿,看着这个他追随了半生的领导,看着那双依然清澈、依然充满信任的眼睛。他感到一股暖流从心底升起,那是九年来从未有过的希望。
“刘厂长,我…我听您的。”他擦干眼泪,“我一定好好改造,好好表现。等我出来,我还跟您干。”
从监狱出来,刘仲卿的心情复杂。
上海的阳光很好,街上行人熙攘,孩子们在嬉戏,一切都充满了新生的活力。但他知道,在这座光复的城市里,还有无数像王铁柱这样的人,在监狱里赎罪,在背负历史的十字架。
“爸爸,王叔叔他…会好起来吗?”明德问。
“会的。”刘仲卿说,“只要给他机会,给他希望,他就会好起来。明德,你要记住:在这个新旧交替的时代,很多人都会犯错,很多人都会迷茫。我们要做的,不是一味地惩罚,而是给人们改过自新的机会,给人们重新开始的希望。”
“就像延安对待俘虏的政策?”
“对,就像那样。”刘仲卿点头,“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人,改造一切可以改造的人。这才是新中国该有的气度。”
回到纺织厂的临时办公室,陈明已经在等他了。
“刘部长,和王厂长谈得怎么样?”
“谈得很好。”刘仲卿坐下,“陈明,谢谢你这些年在上海坚持,谢谢你保住了工厂,也谢谢你在审判时为老王说话。”
陈明摆摆手:“应该的。其实…刘部长,有件事我一直想告诉您。”
“什么事?”
“当年您离开上海后,我…我加入了地下党。”陈明的声音很低,“是徐先生发展的我。这些年,我明面上是昌盛厂的技术总监,暗地里是地下交通员,负责传递情报,掩护同志。”
刘仲卿并不意外。从陈明和延安保持联系开始,他就猜到了。
“你做得很好。”他说,“没有你们这些在沦陷区坚持的同志,就没有抗战的胜利。”
“可是…”陈明犹豫了一下,“我也做过违心的事。为了掩护身份,我也和日本人周旋过,也参加过他们的宴会,也…也说过违心的话。有时候我在想,我和王厂长有什么区别?不都是在日本人手下做事吗?为什么他被判刑,而我成了功臣?”
这个问题很尖锐,也很真实。刘仲卿看着陈明,看着这个在双重身份中煎熬了八年的同志,心里涌起深深的同情。
“区别在于目的。”他缓缓说,“老王是为了生存,为了保住工厂和工人;你是为了革命,为了抗战胜利。虽然手段相似,但目的不同。而历史,最终会按目的来评判。”
“那如果…如果目的正确,就可以不择手段吗?”陈明追问,“刘部长,在延安,我们学习‘实事求是’,学习‘群众路线’。可是在地下工作中,我们不得不欺骗,不得不伪装,有时候甚至要利用无辜的人…这些,真的对吗?”
刘仲卿沉默了。这是一个他思考过很多次的问题。在延安,在整风运动中,他们学习批评与自我批评,学习如何做一个纯粹的、无私的革命者。但现实是复杂的,尤其在残酷的斗争中,理想和现实往往有冲突。
“陈明,我记得在重庆时,你问过我类似的问题。”刘仲卿说,“那时候我说:对错让历史去评判,我们只要在做每一个选择时,对得起良心。现在,我还是这个答案。良心不是一成不变的教条,是在具体情境下的具体判断。你在地下工作中做的那些事,是为了更大的善——国家的解放,人民的幸福。只要你的良心是安的,就不要怀疑。”
陈明长舒一口气:“谢谢您,刘部长。这些话,我憋了很久了。有时候晚上睡不着,我就想,等胜利了,等见到您了,我一定要问问您。现在听到您这么说,我心里踏实多了。”
“踏实就好。”刘仲卿拍拍他的肩,“接下来,我们要面对新的挑战了。上海刚刚光复,百废待兴。纺织工业是民生根本,我们要尽快恢复生产,解决老百姓的穿衣问题。陈明,你愿意继续帮我吗?”
“当然!”陈明站起来,“刘部长,您指哪儿,我打哪儿。”
接下来的一个月,刘仲卿忙得脚不沾地。
他要接收和整顿十几家原日伪纺织厂,要安置上千名工人,要协调原料供应,要恢复产品销售。每天从早到晚,开会、视察、谈判、批文件…常常忙到深夜才能回住处。
明德成了他最得力的助手。延安培养出来的青年,既有理论知识,又有实践经验,更重要的是,有一种刘仲卿这一代人没有的、对新中国的纯粹信念和热情。
“爸爸,这是第三棉纺厂的复工方案。”明德把一份文件放在桌上,“按照您的指示,我们保留了原技术人员,但加强了政治学习;恢复了八小时工作制,建立了工会;原料供应方面,已经和江苏的棉区联系上了,下个月就能发货。”
刘仲卿快速浏览文件,点点头:“很好。但工会的选举要民主,不能包办。要让工人们真正感觉到自己是工厂的主人。”
“明白。”
“还有,”刘仲卿想起什么,“老王那边…监狱同意让他参加技术培训了吗?”
“同意了。”明德说,“王叔叔很积极,已经编写了一套纺织技术教材,开始在监狱里讲课了。监狱长说,他表现很好,可以考虑申请减刑。”
“那就好。”刘仲卿欣慰地说,“告诉老王,好好干。新中国需要他这样有技术、有经验的人。”
七月初的一个周末,刘仲卿终于有了一点空闲。
他一个人去了婉清的墓地。九年了,第一次回来。
墓地在湖州南浔老家的桑园边上,很安静。墓碑周围长满了杂草,显然很久没人打理了。刘仲卿蹲下身,用手一根根拔去杂草,然后用袖子擦去墓碑上的灰尘。
“婉清,我回来了。”他轻声说。
照片上的婉清依然年轻,依然美丽,笑容温婉。刘仲卿抚摸着冰冷的石碑,像抚摸妻子的脸。
“九年了,发生了很多事。我去了延安,明德长大了,新中国就要建立了…如果你在,该多好。”
风吹过桑园,沙沙作响,像回应,像叹息。
“婉清,你总说做人要对得起良心。这些年,我一直在努力。在延安,我们建设边区,发展生产,让老百姓有饭吃,有衣穿。现在回上海,我要整顿工业,恢复经济,让这座你爱的城市重新焕发生机。我不知道自己做得好不好,但我尽力了。”
他从怀里掏出那张合影,放在墓前:“你看,这是我们最后一张照片。那时我还年轻,你还好好的。现在我们都老了,但新中国还年轻,还有无限的希望。婉清,你在天上看着吧,看着我和明德,看着这个我们为之奋斗的新中国。”
眼泪无声地滑落。九年了,他很少流泪,即使在最困难的时候。但此刻,在妻子的墓前,所有的坚强都卸下了,只剩下一个中年男人最真实的脆弱和思念。
“爸爸。”
明德不知何时来了,站在他身后。青年走过来,在母亲墓前跪下,磕了三个头。
“妈妈,我回来了。”明德的声音哽咽,“我长大了,在延安学到了很多。您放心,我会听爸爸的话,好好工作,好好做人。我会让您骄傲的。”
父子俩并肩坐在墓前,像当年婉清还在时一样。只是那时是一家人,现在是两个男人,和一个永远年轻的女人。
“爸爸,”明德忽然问,“您后悔吗?后悔离开上海,去了延安?”
刘仲卿想了想:“不后悔。虽然在延安很苦,但我看到了希望,看到了一个真正为人民服务的政府,看到了一个没有剥削、没有压迫的新社会的雏形。如果不离开上海,我可能还在官僚体系里挣扎,或者像老王一样…在监狱里赎罪。”
“那妈妈呢?您后悔没能陪她到最后吗?”
这个问题像一把刀,刺进刘仲卿心里最痛的地方。他沉默了很久,才说:“后悔。但有时候,人生没有完美的选择。我选择了国家,选择了理想,就不得不放弃一些个人的东西。婉清…她会理解的。她一直是个深明大义的人。”
“妈妈一定会理解的。”明德握住父亲的手,“爸爸,您做得对。新中国需要您这样的人。妈妈在天有灵,一定会为您骄傲。”
夕阳西下,桑园的影子被拉得很长。父子俩起身,最后看了一眼墓碑。
“婉清,我们走了。”刘仲卿说,“下次来看你,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但你要相信,新中国一定会建立,老百姓一定会过上好日子。到时候,我再来看你,告诉你这一切。”
他们走出桑园,走向等待的汽车。身后,墓碑在夕阳中沉默,像一座灯塔,照亮来路,也守望归途。
回上海的路上,明德忽然说:“爸爸,我想入党。”
刘仲卿转头看着儿子。青年的眼神坚定,充满信念。
“你想好了吗?”他问。
“想好了。”明德说,“在延安,我看到了真正的共产党人是什么样子——吃苦在前,享受在后,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我想成为那样的人。我想为新中国贡献自己的一切。”
刘仲卿的眼眶又湿润了。他想起了二十年前的自己,那个在圣约翰大学读书的青年,也曾有过理想,也曾想改变中国。但那时他太年轻,太天真,不知道路有多难。现在,儿子站在同样的路口,做出了比他更坚定、更彻底的选择。
“我支持你。”刘仲卿说,“但是明德,你要记住:入党不是为了当官,不是为了特权,是为了更好地为人民服务。这条路很难,很苦,可能需要牺牲很多个人的东西。你要有心理准备。”
“我不怕。”明德说,“爸爸,您和妈妈教我的:做人要对得起良心。我觉得,只有跟着党走,才能真正对得起良心,对得起这个国家,对得起那些牺牲的人。”
汽车驶进上海。华灯初上,这座不夜城重新亮起了万家灯火。虽然战争刚刚结束,虽然困难还很多,但希望已经升起,像东方初现的曙光。
刘仲卿看着窗外的上海,看着这座他爱过、恨过、离开过、又归来的城市,心里涌起一种复杂的情绪。九年漂泊,九年奋斗,现在终于回家了。但这个家,已经不再是过去的家;这个上海,也不再是过去的上海。
一切都变了。
但有些东西没变——良心,信念,对美好的追求,对光明的向往。
这些,是他和婉清共有的,是他和明德共有的,也是他和无数为新中国奋斗的人共有的。
这就够了。
他想,这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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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胡成智,甘肃会宁县刘寨人。中国作协会员,北京汉墨书画院高级院士。自二十世纪八十年代起投身文学创作,现任都市头条编辑。《丛书》杂志社副主编。认证作家。曾在北京鲁迅文学院大专预科班学习,并于作家进修班深造。七律《咏寒门志士·三首》荣获第五届“汉墨风雅兰亭杯”全国诗词文化大赛榜眼奖。同时有二十多篇诗词荣获专家评审金奖,其军人题材诗词《郭养峰素怀》荣获全国第一届“战歌嘹亮-军魂永驻文学奖”一等奖;代表作《盲途疾行》荣获全国第十五届“墨海云帆杯”文学奖一等奖。中篇小说《金兰走西》在全国二十四家文艺单位联合举办的“春笋杯”文学评奖中获得一等奖。“2024——2025年荣获《中国艺术家》杂志社年度优秀作者称号”荣誉证书!
早期诗词作品多见于“歆竹苑文学网”,代表作包括《青山不碍白云飞》《故园赋》《影畔》《磁场》《江山咏怀十首》《尘寰感怀十四韵》《浮生不词》《群居赋》《觉醒之光》《诚实之罪》《盲途疾行》《文明孤途赋》等。近年来,先后出版《胡成智文集》【诗词篇】【小说篇】三部曲及《胡成智文集【地理篇】》三部曲。其长篇小说创作涵盖《山狐泪》《独魂记》《麦田里的沉默》《尘缘债海录》《闭聪录》《三界因果录》《般若红尘录》《佛心石》《松树沟的教书人》《向阳而生》《静水深流》《尘缘未央》《风水宝鉴》《逆行者》《黄土深处的回响》《经纬沧桑》《青蝉志异》《荒冢野史》《青峦血》《乡土之上》《素心笺》《逆流而上》《残霜刃》《山医》《翠峦烟雨录》《血秧》《地脉藏龙》《北辰星墟录》《九星龙脉诀》《三合缘》《无相剑诀》《青峰狐缘》《云台山寺传奇》《青娥听法录》《九渊重光录》《明光剑影录》《与自己的休战书》《看开的快乐》《青山锋芒》《无处安放的青春》《归园蜜语》《听雨居》《山中人》《山与海的对话》《乡村的饭香》《稻草》《轻描淡写》《香魂蝶魄录》《云岭茶香》《山岚深处的约定》《青山依旧锁情深》《青山遮不住》《云雾深处的誓言》《山茶谣》《青山几万重》《溪山烟雨录》《黄土魂》《锈钉记》《荒山泪》《残影碑》《沧海横流》《山鬼》《千秋山河鉴》《无锋之怒》《天命箴言录》《破相思》《碧落红尘》《无待神帝》《明月孤刀》《灵台照影录》《荒原之恋》《雾隐相思佩》《孤灯断剑录》《龙脉诡谭》《云梦相思骨》《山河龙隐录》《乾坤返气录》《痣命天机》《千峰辞》《幽冥山缘录》《明月孤鸿》《龙渊剑影》《荒岭残灯录》《天衍道行》《灵渊觉行》《悟光神域》《天命裁缝铺》《剑匣里的心跳》《玉碎京华》《九转星穹诀》《心相山海》《星陨幽冥录》《九霄龙吟传》《天咒秘玄录》《璇玑血》《玉阙恩仇录》《一句顶半生》系列二十六部,以及《济公逍遥遊》系列三十部。长篇小说总创作量达三百余部,作品总数一万余篇,目前大部分仍在整理陆续发表中。
自八十年代后期,又长期致力于周易八卦的预测应用,并深入钻研地理风水的理论与实践。近三十年来,撰有《山地风水辨疏》《平洋要旨》《六十透地龙分金秘旨》等六部地理专著,均收录于《胡成智文集【地理篇】》。该文集属内部资料,未完全公开,部分地理著述正逐步于网络平台发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