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华热点 第五十四章 残阳如血
【一】
夜幕降临,山林深处寒意刺骨。山洞里篝火摇曳,映照着几张疲惫而惊惶的脸。玄真道长依旧昏迷不醒,额头上沁出细密的冷汗,唇色发紫。小道士守在一旁,不时用浸湿的布巾擦拭师父的脸颊,眼中含泪。
冯子安靠在岩壁上,左臂传来的剧痛如同有无数钢针在骨髓里搅动。他咬紧牙关,强迫自己保持清醒。右手摸索着怀中的物件——守陵令冰冷依旧,那些古代遗物也恢复了沉寂,仿佛地底那场惊心动魄的共鸣从未发生过。
“冯少爷,您喝点水。”一个道士递来用宽大树叶卷成的水杯,里面是清冽的山泉。
冯子安接过,小口啜饮。清凉的泉水滑过干裂的喉咙,带来一丝慰藉。他抬眼看向洞口外沉沉的夜色,月光被茂密的树冠切割得支离破碎,山林中隐约传来夜枭的啼叫,更添几分诡异。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他低声问。
“约莫亥时三刻。”小道士轻声回答,“师父的气息似乎平稳了些,但体内的邪毒还在肆虐。”
冯子安点点头。他知道玄真道长的情况依然危急,影宗的邪法阴毒无比,非寻常药物能解。若非道长本身修为深厚,恐怕早已毙命。
“你们可知道,影宗在省城还有哪些据点?”冯子安问道。
几个道士面面相觑。年纪稍长的一个迟疑道:“我们被掳那日,只知他们是从城西的废弃义庄将我们押走的。至于其他据点……实在不知。这些妖人行踪诡秘,且多有易容伪装,极难追踪。”
冯子安沉吟。木先生曾说过,影宗在省城的势力盘根错节,不仅渗透了官府,连一些商贾大户也与之有染。昨夜天坑仪式虽被破坏,但影宗的根基未损,必定会疯狂反扑。
正思忖间,洞口外忽然传来一阵细微的窸窣声。
所有人瞬间绷紧了神经。冯子安右手悄然摸向腰间那柄锈蚀的短剑,小道士则护在了玄真道长身前。
窸窣声越来越近,伴随着沉重的喘息和踉跄的脚步声。
是人!而且不止一个!
“戒备!”冯子安低喝,强撑着想要站起,却被脚踝的剧痛逼得跌坐回去。
洞口藤蔓被拨开,昏黄的篝火光芒映出两张熟悉的面孔——
“木先生!石柱叔!”
冯子安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来人正是木先生和石柱!两人同样衣衫褴褛,满身血污,木先生左肩裹着厚厚的布条,渗出血迹,石柱脸上则有一道狰狞的擦伤。
“子安!”石柱见到冯子安,激动地冲上前,却在看到他软垂的左臂和浑身的伤痕时,声音哽住了,“你……你这孩子……”
木先生快步上前,顾不上自己的伤势,先俯身检查冯子安的情况。他的手指在冯子安的左臂上轻轻按压,眉头越皱越紧。
“左臂尺骨、桡骨粉碎性骨折,肱骨亦有裂痕。右脚踝骨裂。失血过多,元气大伤。”木先生的语气凝重,“能活着已是奇迹。”
他又迅速查看了玄真道长和其他人的伤势,从怀中取出一个牛皮小包,里面是各式各样的药瓶和针灸用具。
“先处理最紧急的。”木先生说着,取出一枚银针,在篝火上烧灼消毒,随后刺入玄真道长胸口的几处穴位。道长身体微微一颤,口中溢出一缕黑血。
“师父!”小道士惊呼。
“莫慌,这是在逼出淤积的邪毒。”木先生沉声道,手中银针连刺,动作快如闪电。片刻后,玄真道长又吐出几口黑血,面色竟奇迹般地恢复了一丝红润,呼吸也平稳了许多。
木先生这才转向冯子安:“你的伤需要接骨。过程会很痛,必须忍着。”
冯子安咬牙点头:“来吧。”
木先生让石柱按住冯子安的肩部,自己则用干净布条缠住双手,开始为冯子安接骨。剧痛如同潮水般袭来,冯子安眼前发黑,几乎要晕厥过去。他死死咬住一根木棍,额头上青筋暴起,冷汗浸透了衣衫。
不知过了多久,当木先生用树枝和布条为他的左臂做好固定时,冯子安已经虚脱得连手指都动弹不得。
“好了。”木先生抹了把额头的汗,又为冯子安的脚踝做了处理,“骨头已经接上,但至少要休养三个月才能活动。这期间若再受伤,左臂就彻底废了。”
冯子安虚弱地点点头,喘息着问道:“木先生,你们怎么找到这里的?我父亲呢?水生和栓子怎么样了?”
木先生和石柱对视一眼,面色都沉了下来。
石柱红着眼睛道:“少爷,老爷他……他为了掩护我们撤离,引开了一队追兵,现在……现在下落不明!”
冯子安只觉得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几乎窒息:“你说什么?!”
木先生按住激动的冯子安,沉声道:“子安,冷静。听我们把话说完。”
原来,昨夜天坑爆炸后,整个老君山陷入一片混乱。冯守业和石柱在外围制造动静后,按计划向接应点撤离。但途中遭遇了影宗的搜捕队,为首的是一个黑袍上绣着银色骷髅纹样的高手——正是影宗的“银骷使者”。
冯守业为掩护石柱和几个受伤的村民撤离,主动暴露行踪,引开了追兵。石柱拼死逃到接应点,却发现冯子安并未到来。木先生当机立断,带着石柱和几个还能行动的村民,先撤回了城中的安全屋。
今日白天,木先生冒险外出打探消息,得知了几个关键情报:
第一,影宗昨夜损失惨重,不仅仪式被毁,还折损了两位“铁骷使者”和数十名精锐弟子。那位神秘的“银骷使者”也受了伤,现在影宗内部一片混乱。
第二,孙殿英的部队有异动,似乎在调动兵力,不知意欲何为。
第三,城中开始流传关于“老君山地龙翻身,天降灾祸”的谣言,官府已派人封山,禁止百姓靠近。
最重要的是,木先生在老君山后山搜寻时,发现了冯子安等人留下的踪迹——断折的藤蔓、岩壁上的血迹、以及林间蹒跚的脚印。他循迹追踪,终于在这个山洞找到了他们。
“至于水生和栓子,”木先生继续说道,“他们留在安全屋,由两个村民照顾。栓子的伤已经稳定,但需要时间恢复。水生……很担心你们。”
冯子安听完,心中五味杂陈。父亲生死未卜,让他心如刀绞;但木先生等人的平安,又让他稍感安慰。
“我们必须找到父亲。”冯子安挣扎着想要站起,却被木先生按住。
“你现在这样,连走路都困难,怎么找?”木先生叹了口气,“守业兄修为不弱,且智勇双全,未必会落入敌手。我已派了几个机灵的村民,沿着他引开追兵的方向暗中查探。你现在要做的,是养好伤。”
石柱也劝道:“少爷,老爷临走前交代了,无论如何要护你周全。你若再出事,老爷的心血就白费了。”
冯子安沉默了。他知道他们说得对,以自己现在的状态,不仅帮不上忙,还会成为拖累。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他最终问道。
木先生环视山洞中的众人,沉声道:“这里不能久留。影宗虽然暂时混乱,但迟早会搜山。我们必须在天亮前转移。”
“去哪里?”小道士问道。
木先生从怀中取出一张简陋的地图,在篝火旁展开:“老君山西南二十里,有一处废弃的古驿站,早年是丝绸之路上的歇脚点,后来商路改道,便荒废了。那里地形隐蔽,有水源,且远离官道,不易被发现。”
他指着地图上的一个标记:“我们先去那里暂避,等风头过去,再从长计议。”
众人没有异议。木先生为所有人简单处理了伤口,又分发了随身携带的干粮和清水。
子夜时分,一行人悄然离开了山洞。
月光凄冷,山林幽深。冯子安由石柱搀扶着,每一步都走得艰难。木先生背着依旧昏迷的玄真道长,小道士和其他弟子互相搀扶,断臂的弟子则由两个伤势较轻的同伴轮流背负。
山路崎岖,夜露湿滑。众人不敢点火把,只能借着微弱的月光,深一脚浅一脚地前行。林间不时传来野兽的嚎叫,更添几分恐怖。
冯子安强忍着伤痛,脑海中不断回放着父亲的音容笑貌。那个总是挺直腰板、目光坚毅的男人,那个在母亲去世后既当爹又当娘将他拉扯大的男人,那个为了守护冯家秘密、守护一方百姓而隐忍多年的男人……
“父亲,你一定要活着。”冯子安在心中默默祈祷。
约莫走了一个多时辰,前方领路的木先生忽然停下脚步,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所有人立刻屏住呼吸,伏低身子。
前方树林中,隐约传来马蹄声和人语!
“仔细搜!每个山洞、每片灌木丛都不能放过!”一个粗哑的声音喝道。
“头儿,这深山老林的,那几个人又都受了重伤,能跑多远?”另一个声音抱怨道。
“少废话!银骷使者下了死命令,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尤其是冯家那个小子,绝不能让他跑了!”
是影宗的追兵!而且人数不少!
木先生脸色凝重,示意众人缓缓后退,躲入一片茂密的灌木丛中。
马蹄声越来越近,火把的光芒在林间晃动。透过枝叶缝隙,冯子安看到至少二十多名黑衣骑士,正在林中展开搜索。为首的是个独眼壮汉,脸上有一道狰狞的刀疤。
“他们分散开了。”木先生低声道,“我们不能硬拼。石柱,你带子安和道长往西走,绕过前面那个山坡。我带其他人引开追兵。”
“不行!”冯子安和石柱几乎同时反对。
木先生按住冯子安的肩膀,目光坚定:“子安,你现在是冯家唯一的希望。守陵令在你身上,冯家的秘密、对抗影宗的希望,都在你肩上。你必须活下去。”
他又看向石柱:“石柱兄弟,守业兄将子安托付给你我,我们就必须护他周全。相信我,我有办法脱身。”
石柱眼眶通红,重重点头:“木先生,您一定要小心!”
木先生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竹筒,递给小道士:“这里面是特制的烟雾弹,关键时刻可以掩护你们撤离。”
他又对冯子安低声道:“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不要回头,一直往西。古驿站的位置,石柱知道。到了那里,先藏好,我会去找你们。”
冯子安还想说什么,木先生已经带着几个伤势较轻的道士,悄然向另一个方向移动。
片刻后,东侧林中忽然传来一声惊呼:“在那里!追!”
火把的光芒迅速向东汇聚,马蹄声远去。
“走!”石柱背起玄真道长,搀扶着冯子安,小道士和其他人紧随其后,向着西侧的山坡艰难行去。
冯子安回头望去,只见东侧林间火光摇曳,隐约传来兵刃相交的声响。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却只能咬紧牙关,跟着石柱继续前行。
山路越发陡峭,冯子安的脚踝每走一步都钻心地疼。但他不敢停下,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活下去,找到父亲,完成冯家的使命。
不知走了多久,天色渐渐泛起鱼肚白。他们终于绕过了山坡,来到一处相对平缓的山谷。
石柱放下玄真道长,喘息着观察四周:“应该安全了。木先生说的古驿站,就在山谷那头。”
众人稍作休息,正准备继续赶路,忽然,前方山谷入口处,传来了一阵诡异的铃铛声。
叮铃……叮铃……
声音清脆,在寂静的清晨山谷中回荡,显得格外突兀。
所有人立刻警觉起来。
只见山谷入口处,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顶猩红色的轿子。轿子由四个身穿红衣的壮汉抬着,轿帘低垂,看不清里面的人。轿子前后,各有两个黑袍人护卫,腰间悬挂着刻有骷髅纹样的令牌。
是影宗的人!而且是高手!
轿子停下,轿帘被一只苍白的手掀起。
一个身穿暗红色长袍、脸上戴着半张金色面具的男人探出身来。他的眼睛狭长,瞳孔竟是诡异的暗红色,如同凝固的血液。
“冯家的小少爷,”男人的声音轻柔,却带着刺骨的寒意,“本座在此恭候多时了。”
【二】
暗红长袍,金色面具,血瞳如渊。
那人从轿中缓缓走出,身形修长,举止间透着一种诡异的优雅。他手中把玩着一串漆黑的念珠,每颗珠子上都刻着扭曲的符文,散发着不祥的气息。
“金面血瞳……你是影宗的‘血骷尊者’!”小道士失声惊呼,声音中充满了恐惧。
冯子安心中一沉。木先生曾提过影宗的高手等级:铁骷使者、银骷使者、金骷长老,而在金骷之上,还有三位尊者——血骷、骨骷、魂骷。这三人是影宗真正的核心战力,每一个都身怀诡异邪术,实力深不可测。
没想到,为了追捕他们,影宗竟然连尊者都出动了!
血骷尊者轻笑一声,那笑声如同碎玻璃摩擦,令人头皮发麻:“小道士有些见识。既然知道本座名号,就该明白,抵抗是徒劳的。”
他的目光落在冯子安身上,暗红色的瞳孔微微收缩:“冯子安,交出守陵令和你在天坑中得到的东西,本座可以给你一个痛快。否则……”
他轻轻一挥手,身后四个黑袍人同时上前一步,手中各自亮出奇形兵刃——弯刀如月,锁链带钩,匕首泛绿,显然都淬了剧毒。
石柱将冯子安护在身后,抽出腰间柴刀,虽知不敌,却寸步不让:“想动少爷,先踏过我的尸体!”
“呵,忠心可嘉。”血骷尊者指尖轻弹,一枚念珠无声射出。
石柱挥刀格挡,却只听“铛”的一声,柴刀竟被那小小的念珠击得脱手飞出!念珠去势不减,直取石柱咽喉!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青光自冯子安怀中迸发!
守陵令自动护主,在石柱身前形成一层薄薄的光幕。念珠撞在光幕上,发出“嗤嗤”的声响,竟被消融殆尽!
血骷尊者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作贪婪:“果然是好宝贝!本座要定了!”
他不再留手,长袖一挥,暗红色的雾气自袖中涌出,瞬间弥漫整个山谷。雾气所过之处,草木枯萎,岩石腐蚀,发出“滋滋”怪响。
“屏住呼吸!雾有毒!”冯子安大喊,同时催动守陵令,青光勉强撑开一片安全区域。
但守陵令的力量在地底已经消耗大半,此刻光芒明灭不定,显然支撑不了多久。
“带道长走!”冯子安推了小道士一把,自己却迎着血骷尊者走去。
“少爷!”石柱想要阻拦,却被两个黑袍人缠住。
小道士和几个道士背起玄真道长,向着山谷深处逃去。一个黑袍人想要追击,却被冯子安用身体挡住。
“你的对手是我。”冯子安直视血骷尊者,尽管左臂剧痛,脚步虚浮,眼中却无半分惧色。
血骷尊者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他:“有意思。一个重伤垂死的小子,也敢在本座面前逞英雄?不过……”
他的目光落在冯子安怀中隐约透出的青光上,舔了舔嘴唇:“守陵令竟然认你为主,倒是出乎意料。可惜,你今天必须死。”
话音未落,血骷尊者身影陡然消失!
下一瞬,他已出现在冯子安身后,苍白的手掌直取后心!
冯子安根本来不及反应,只能凭借本能向前扑倒。守陵令的青光自动护体,却只听“刺啦”一声,背后的衣衫被撕开一道口子,皮肤上留下五道深可见骨的血痕!
剧痛几乎让冯子安晕厥,但他咬破舌尖,强迫自己清醒。鲜血顺着嘴角流下,滴落在胸口的守陵令上。
奇异的事情发生了。
沾染了冯子安鲜血的守陵令,忽然剧烈震动起来!令牌表面那些古老晦涩的符文,一个个亮起金色的光芒!与此同时,冯子安怀中那些古代遗物——皮革残图、玉琮碎片、龟甲、铜钱——也再次产生共鸣!
金光与青光交织,形成一个耀眼的光茧,将冯子安笼罩其中。
血骷尊者脸色一变:“血脉共鸣?!你竟然继承了冯家最纯正的守陵血脉!”
他不再迟疑,双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暗红色的雾气疯狂汇聚,在他身前凝聚成一个巨大的骷髅头,眼眶中燃烧着绿色的鬼火。
“去!”血骷尊者厉喝。
骷髅头张开巨口,发出无声的尖啸,向着光茧扑去!
光茧中的冯子安,此刻却陷入了一种奇异的状态。他感觉自己的意识仿佛脱离了身体,在一片金色的海洋中漂浮。无数古老的画面在眼前闪过——
他看到巍峨的宫殿,看到身穿玄甲、手持长戟的武士,看到祭坛上燃烧的圣火,看到一条巨龙在云端盘旋,最终坠落大地,被无数符文锁链镇压……
他看到自己的先祖,那些面容模糊却气势恢宏的守陵人,一代代守护着某个巨大的秘密……
他看到父亲冯守业年轻时,跪在祠堂中,对着祖先牌位发誓……
最后,所有的画面汇聚成一幅地图——山川河流,城池关隘,而在某处深山之中,有一个被重重阵法守护的入口,入口上方,刻着两个古老的篆字:
皇陵。
“原来如此……”冯子安在意识深处喃喃,“冯家世代守护的,不是普通的陵墓,而是……始皇帝真正的陵寝!而影宗要寻找的‘龙脉之源’,就是陵寝中镇压华夏气运的‘传国玉玺’!”
这个认知如同惊雷,在他脑海中炸响!
与此同时,外界的战斗已经到了生死关头。
血骷尊者凝聚的骷髅头不断冲击着光茧,光茧表面已经出现了细密的裂纹。石柱拼死想要冲过来救援,却被黑袍人死死缠住,身上又添了几道伤口。
小道士等人逃到山谷深处,却发现前方是绝壁,无路可退!
“完了……”一个小道士绝望地瘫坐在地。
就在这时,一直昏迷的玄真道长,忽然睁开了眼睛!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紫电,原本虚弱的气息陡然攀升!
“师父!”小道士惊喜交加。
玄真道长没有回答,他挣扎着站起,双手快速结印,口中诵念咒文:“天地无极,乾坤借法!雷部真君,听吾号令!”
晴朗的天空,忽然乌云汇聚!
“轰隆——!”
一道紫色雷霆撕裂长空,直劈而下,正中血骷尊者凝聚的骷髅头!
骷髅头发出凄厉的尖啸,在雷霆中崩碎瓦解!
血骷尊者闷哼一声,倒退数步,面具下溢出鲜血。他惊怒交加地看向玄真道长:“老道士,你竟然不惜燃烧本源,强行动用‘紫霄神雷’!”
玄真道长脸色惨白如纸,却挺直腰板,挡在了冯子安的光茧前:“邪魔外道,人人得而诛之!”
他转头对石柱和小道士喝道:“带子安走!快!”
石柱趁机摆脱黑袍人,冲到光茧旁。此时光茧正好破碎,冯子安跌了出来,意识回归,却虚弱得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
“走!”石柱背起冯子安,小道士搀扶着玄真道长,一行人向着山谷另一侧的山洞冲去。
血骷尊者想要追击,却见玄真道长咬破指尖,在虚空中画出一道血色符箓。
“以我之血,引天地正气!封!”
血色符箓化作一道光幕,封住了山谷入口。血骷尊者一掌拍在光幕上,光幕剧烈震动,却没有破裂。
“追!”血骷尊者脸色阴沉,“他们跑不远!”
山洞曲折幽深,石柱背着冯子安,不知跑了多久,终于看到前方透出亮光。
出口!
众人冲出山洞,却发现眼前是一条湍急的河流。对岸是茂密的原始森林,而他们所在的这边,是陡峭的悬崖。
后有追兵,前无去路!
“过河!”玄真道长当机立断,“河水湍急,可以掩盖踪迹。”
众人正要下水,忽然,河对岸的森林中,走出了一队人马。
为首的是一个身穿军装、腰挎手枪的中年军官,面容阴鸷,目光如鹰。他身后是二十多名全副武装的士兵,枪口齐刷刷对准了河这边。
而在军官身旁,站着一个黑袍人——正是昨夜天坑中的那位银骷使者!
“孙殿英!”石柱咬牙切齿。
冯子安心沉到了谷底。前有狼,后有虎,这次真的陷入绝境了。
孙殿英举起望远镜,仔细打量着河对岸狼狈不堪的众人,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冯家小子,玄真老道,还有几个残兵败将……很好,很好。”
他放下望远镜,朗声道:“冯子安,本帅念你是个人才,若肯投降,交出守陵令和皇陵地图,本帅可以饶你不死,甚至给你个前程。如何?”
冯子安强撑着站直身体,尽管左臂剧痛,尽管浑身是伤,尽管虚弱得随时可能倒下,他的目光却依然坚定:“孙殿英,你勾结影宗,盗掘古墓,残害百姓,天理难容!想要守陵令?除非我死!”
孙殿英脸色一沉:“敬酒不吃吃罚酒!开枪!”
“砰砰砰——!”
枪声大作,子弹如雨点般射来!
玄真道长再次强催法力,在众人身前布下一层护体光罩。子弹打在光罩上,激起阵阵涟漪。
但道长本就重伤,此刻已是强弩之末,光罩迅速黯淡。
“师父!”小道士哭喊。
玄真道长嘴角溢血,却依然挺立:“快……快走下游……那里有浅滩……”
话音未落,光罩破碎!
一颗子弹射穿了玄真道长的肩膀,道长身体一晃,向后倒去。
“师父——!”
小道士扑上去抱住道长,泪水模糊了视线。
冯子安目眦欲裂,想要冲过去,却被石柱死死拉住。
“少爷,不能去!道长拼死为我们争取机会,不能让他白白牺牲!”石柱虎目含泪,声音嘶哑。
就在这时,河流下游方向,忽然传来一阵嘹亮的号角声!
紧接着,马蹄声如雷,一队骑兵从下游的密林中冲出,足有上百人!为首的是一个须发皆白、却精神矍铄的老者,身穿粗布麻衣,手中却提着一柄寒光闪闪的长剑。
老者身后,跟着数十名手持刀枪、身穿各色衣衫的汉子,看装扮,竟是山民、猎户、甚至还有商贩!
而在骑兵队伍中,冯子安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父亲!”
冯守业骑在一匹黑马上,虽然面色苍白,左臂缠着绷带,但目光如炬,气势凛然!他身边,是木先生和几个伤痕累累却斗志昂扬的村民!
“子安!为父来也!”冯守业大喝一声,长剑直指孙殿英,“孙贼!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孙殿英脸色大变:“冯守业!你怎么可能还活着?!”
冯守业冷笑:“多行不义必自毙!孙殿英,你倒行逆施,早已天怒人怨!今日,陇西的百姓就要讨还公道!”
他身后,那些山民猎户齐声怒吼:“讨还公道!诛杀国贼!”
声震四野,气势如虹!
孙殿英的士兵们面面相觑,有些胆怯地后退。
银骷使者低声道:“大帅,对方人多势众,且士气正盛。不宜硬拼,不如暂退,从长计议。”
孙殿英咬牙切齿,却也知道形势不利。他狠狠瞪了冯子安一眼:“小子,今日算你走运!我们走!”
说完,他带着士兵和影宗的人,迅速撤离。
冯守业率众冲到河边,木先生立刻下马为玄真道长救治。冯子安扑到父亲马前,泪如泉涌:“父亲!您没事!您真的没事!”
冯守业翻身下马,紧紧抱住儿子,这个铁打的汉子,此刻也红了眼眶:“没事了,子安,没事了。为父答应过你娘,要护你周全,怎么会轻易死掉?”
他轻抚冯子安受伤的左臂,心痛不已:“苦了你了,孩子。”
冯子安摇头,急切问道:“父亲,这些人……”
冯守业看向那位白发老者,恭敬道:“这位是陇西义军的首领,白老英雄。为父引开追兵后,幸得白老英雄相救。听闻你们被困,便召集义士前来救援。”
白老英雄爽朗一笑:“冯家世代忠良,守护陇西安宁。孙殿英和影宗倒行逆施,我们这些老骨头,岂能坐视不理?”
他看向对岸孙殿英撤离的方向,目光转冷:“不过,今日只是开始。孙殿英不会善罢甘休,影宗更是心腹大患。我们必须尽快做好准备。”
木先生此时已经为玄真道长止住了血,沉声道:“道长伤势极重,必须立刻静养。子安的伤也需要妥善治疗。我们先回古驿站,从长计议。”
冯守业点头,命令几个义军士兵制作简易担架,抬着玄真道长和重伤的冯子安,一行人向着古驿站方向行去。
路上,冯子安将地底深渊的经历、守陵令的异变、以及意识中看到的皇陵地图,一五一十告诉了父亲和木先生。
冯守业听后,沉默良久,才缓缓道:“果然……冯家世代守护的,就是始皇帝真正的陵寝。而守陵令,不仅是身份的象征,更是开启皇陵外围阵法的钥匙。”
他看向冯子安,目光复杂:“子安,你看到的那些画面,是守陵令中封存的先祖记忆。只有血脉最纯正的冯家后人,在生死关头,才能触发。”
“那影宗要找的‘龙脉之源’……”冯子安问。
“就是传国玉玺。”冯守业沉声道,“始皇帝一统六国,收天下之兵,铸十二金人,又以和氏璧制传国玉玺,上刻‘受命于天,既寿永昌’。传说玉玺中封存着华夏龙脉的核心气运,得之可得天下。始皇帝驾崩后,玉玺随葬皇陵,而冯家的先祖,就是奉命世代守护皇陵的守陵人。”
木先生补充道:“影宗的目的,就是找到皇陵,夺取传国玉玺,以此掌控龙脉,颠覆天下。而孙殿英,不过是被他们利用的工具。”
冯子安心中震撼。他这才明白,冯家背负的,是何等沉重的使命。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他问。
冯守业看向远方苍茫的群山,目光坚定:“影宗已经知道了皇陵的大致位置,绝不会罢休。我们必须赶在他们之前,进入皇陵,加固封印,绝不能让传国玉玺落入奸人之手!”
“可是父亲,您的伤……”
“无妨。”冯守业摆手,“为父还能战。白老英雄已经答应,义军会全力协助我们。而且……”
他看向冯子安,眼中闪过欣慰和期待:“子安,你已经通过了守陵令的考验,得到了先祖的认可。接下来的路,为父会陪你一起走。”
冯子安重重点头,尽管伤痛缠身,尽管前路艰险,但此刻,他的心中充满了力量。
因为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他有父亲,有木先生,有石柱叔,有玄真道长和清风观的道士们,还有白老英雄和陇西的义士们。
更重要的是,他明白了自己肩负的使命。
守陵人,守的不仅是陵墓,更是天下安宁,百姓福祉。
夕阳西下,将天边染成一片血红。
一行人抬着伤员,在崎岖的山路上艰难前行。前方是废弃的古驿站,是暂时的安身之所;而更远处,是隐藏在茫茫群山中的千古皇陵,是即将到来的最终决战。
冯子安躺在担架上,望着天边如血的残阳,握紧了手中的守陵令。
他知道,最艰难的旅程,才刚刚开始。
(第五十四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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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古驿迷雾
【一】
古驿站坐落在两山之间的谷地,依山傍水而建。曾经是丝绸之路上的重要节点,商旅往来,驼铃阵阵。但随着商路改道,这里逐渐荒废,如今只剩断壁残垣,杂草丛生。
白老英雄显然对这里很熟悉,指挥义军士兵清理出几间相对完好的房屋,又派人警戒四周,布置岗哨。
木先生将伤势最重的玄真道长和冯子安安置在最里间的土炕上,开始全力救治。
“道长的伤主要是邪毒侵体,加上强行催动‘紫霄神雷’,本源受损。”木先生一边施针一边说道,“我需要几味特殊的药材,这附近或许能找到。”
冯守业立刻道:“需要什么,我派人去找。”
木先生写了张药方,冯守业交给白老英雄。白老英雄派了几个熟悉山林的猎户,带着药方连夜进山采药。
冯子安的伤势相对简单,但也很棘手。左臂的骨头虽然接上了,但伤得太重,需要很长时间才能恢复。更麻烦的是,他在地底深渊被“浊气”侵蚀,虽然守陵令的力量清除了大部分,但仍有一丝邪气残留体内,不时引发寒热交替、经脉刺痛。
木先生用银针为他疏导经脉,又熬了一碗特制的汤药让他服下。
“这药能暂时压制邪气,但要根除,需要找到‘清心莲’。”木先生皱眉道,“这种灵药只生长在极阴又极阳的特殊环境中,极为罕见。”
“何处能找到?”冯守业问。
木先生沉吟:“传说太白山深处有这种灵药,但那里地势险峻,且有凶兽出没,极难采摘。而且……影宗的人很可能也在找。”
冯子安虚弱道:“木先生,我的伤不碍事。当务之急是皇陵之事。”
冯守业按住他:“别急,养伤也是大事。影宗虽然知道皇陵的大致位置,但要找到具体入口、破解外围阵法,绝非易事。我们还有时间。”
这时,石柱端着一碗热粥进来:“少爷,老爷,喝点粥吧。白老英雄让人煮的,加了山菌和野味。”
冯守业接过,亲自喂冯子安。看着儿子苍白的面容和缠满绷带的左臂,这个硬汉眼中满是心疼。
“父亲,您也受伤了,我自己来。”冯子安想要接过碗,却牵动了左臂的伤,疼得龇牙咧嘴。
“别动。”冯守业轻声说,舀起一勺粥,小心吹凉,送到儿子嘴边。
冯子安眼眶发热,乖乖张嘴。热粥下肚,暖意弥漫,伤痛似乎也减轻了些。
“父亲,您是怎么逃出来的?”他问。
冯守业一边喂粥,一边讲述经过。
原来,那日他引开追兵后,在山林中与影宗的人周旋了整整一夜。对方带队的是银骷使者,修为高深,冯守业虽然拼死抵抗,还是受了重伤。就在危急关头,白老英雄率领的义军恰好路过,出手相救。
“白老英雄是前清的武举人,后来看不惯官场腐败,便隐居山林,暗中组织义军,专与贪官污吏、土匪恶霸作对。”冯守业道,“他早就注意到孙殿英和影宗的勾当,一直在暗中调查。那日他是接到线报,说影宗在老君山有异动,才带人前来查看,没想到正好救了我。”
“真是天佑冯家。”冯子安感慨。
冯守业点头:“是啊。白老英雄古道热肠,听闻冯家之事后,当即表示要全力相助。他联络了陇西各地的义士,聚集了三百多人,这才有今日的救援。”
喂完粥,冯守业为儿子盖好被子:“好好休息,别多想。有父亲在,有这么多义士在,天塌不下来。”
冯子安点头,疲惫袭来,沉沉睡去。
这一夜,古驿站灯火通明。
木先生彻夜未眠,为伤员治疗。白老英雄和冯守业在正厅中商议对策,义军将领和清风观的道士们也参与其中。
“皇陵的位置,大致在太白山与陇山交界处的‘龙首原’。”冯守业摊开一张古老的地图,指着上面一个标记,“这是冯家世代相传的密图,只有历代家主才能观看。”
地图上山川走向、河流分布标注得极为详细,但在龙首原的位置,却是一片空白,只画着一个奇特的符号——一条盘旋的龙,龙口衔着一枚玉玺。
“外围有三十六道阵法守护,按天罡之数布置,变化无穷。”冯守业继续道,“要进入皇陵,必须先破解这些阵法。而守陵令,就是开启第一道阵法的钥匙。”
白老英雄皱眉:“阵法之道,玄奥莫测。我们这些人,懂阵法的恐怕不多。”
玄真道长在小道士的搀扶下走进正厅,虽然脸色依旧苍白,但精神好了许多:“阵法之事,贫道略知一二。清风观传承的道法中,就有阵法篇章。只是这三十六天罡阵,是上古奇阵,破解起来绝非易事。”
木先生也走了进来:“阵法再难,也必须破。影宗那边,定然也在研究破解之法。我们必须抢在前面。”
“还有一个问题。”白老英雄道,“孙殿英的部队还在省城附近,影宗在陇西的势力也未根除。我们若大举前往龙首原,必会引起他们的注意。到时候前有阵法阻路,后有追兵夹击,局面将极为被动。”
众人沉默。这确实是个难题。
冯守业沉吟良久,忽然道:“或许……我们可以兵分两路。”
“如何分法?”白老英雄问。
“一路明修栈道,制造我们要大举前往龙首原的假象,吸引影宗和孙殿英的注意力。”冯守业指向地图另一处,“另一路暗度陈仓,由少数精锐秘密前往龙首原,破解阵法,进入皇陵。”
“调虎离山?”木先生眼睛一亮,“好计策!但问题是谁来执行这两路?”
冯守业看向众人:“明修栈道这一路,需要大张旗鼓,人数要多,动静要大,最好能让影宗和孙殿英确信,冯家的主力都在这里。这一路,危险性极高,一旦被追上,可能就是死战。”
白老英雄哈哈大笑:“这任务交给老夫!我率领义军主力,大张旗鼓地向龙首原进发,沿途制造声势,把那些狗崽子都引过来!”
“不可!”冯守业连忙道,“白老英雄是义军首领,岂能以身犯险?”
白老英雄摆手:“冯老弟,不必多说。老夫活了六十多年,早就活够了。能为守护华夏龙脉出一份力,死而无憾!而且,我对这一带地形熟悉,知道怎么跟他们周旋。”
他看向麾下的义军将领:“兄弟们,怕不怕死?”
众将领齐声道:“不怕!”
“好!”白老英雄豪气干云,“那咱们就唱一出好戏,把那些龟孙子耍得团团转!”
冯守业深深一揖:“白老英雄高义,冯家永世不忘!”
“暗度陈仓这一路呢?”木先生问。
冯守业看向里间冯子安休息的方向,又看向木先生和玄真道长:“这一路,必须是精锐中的精锐。子安有守陵令,是进入皇陵的关键,必须去。我作为冯家家主,也必须去。木先生精通医术和机关,玄真道长精通阵法,都需要去。另外,再选几个身手好的护卫。”
石柱立刻站出来:“老爷,少爷,我去!”
小道士也道:“贫道虽修为浅薄,但略通阵法基础,愿随师父前往。”
最终确定,暗度陈仓这一路共九人:冯守业、冯子安、木先生、玄真道长、石柱、小道士(道号清云),以及白老英雄推荐的三名义军高手——擅长追踪和陷阱的猎户赵大眼、精通轻功和暗器的飞贼“无影手”钱七、力大无穷且皮糙肉厚的铁匠郑铁牛。
“事不宜迟。”冯守业道,“白老英雄,你们明日一早就出发,大张旗鼓。我们等子安伤势稍好,便秘密启程。”
白老英雄点头:“好!不过冯老弟,你们这一路虽然隐秘,但也要小心。影宗无孔不入,孙殿英的探子也遍布各处。”
木先生道:“我会配置一些易容的药物,改变大家的容貌。再选一条人迹罕至的路线。”
商议已定,众人各自准备。
三日后,白老英雄率领二百多义军,浩浩荡荡离开古驿站,向着龙首原方向进发。他们故意沿途制造动静,甚至“不小心”让影宗的探子发现了踪迹。
果然,消息很快传到省城。
孙殿英的指挥部内,银骷使者将情报呈上:“大帅,冯守业和陇西义军主力,正向龙首原进发。看来他们是打算强行进入皇陵。”
孙殿英冷笑:“不自量力!传令下去,调集两个团的兵力,给我追!还有,通知血骷尊者,请影宗的高手配合,务必将冯家余孽和那些乱党一网打尽!”
“是!”
就在孙殿英大军出动的同时,古驿站中,冯子安等人的伤势已初步稳定。
木先生用特制的草药汁液,为每个人都做了易容。冯守业变成了一个满脸皱纹的老樵夫,冯子安变成了面色蜡黄的病弱书生,木先生自己则扮作游方郎中,玄真道长和清云扮作云游道士,石柱和三个义军高手也各有伪装。
“记住新的身份和说辞。”木先生叮嘱,“从现在起,我们是一支前往太白山采药的队伍。路上遇到盘查,要镇定。”
众人点头。
夜色深沉,九人牵着三匹驮着行李的骡子,悄然离开古驿站,踏上了一条几乎被荒草掩埋的古道。
这条路是木先生从古籍中查到的,是古代药农进山采药的秘道,极为隐蔽,但也不好走。
冯子安左臂吊在胸前,右手拄着一根木杖,每一步都走得很艰难。但他咬牙坚持,绝不拖慢队伍的速度。
石柱想背他,被他拒绝:“石柱叔,我能行。保存体力,前面还有很长的路。”
冯守业走在儿子身边,不时搀扶,眼中满是欣慰和心疼。
玄真道长虽然伤势未愈,但修为深厚,行走无碍。清云小道士细心照料师父,也帮忙背负行李。
赵大眼在前探路,他的一双眼睛在黑暗中如同猫头鹰般敏锐,能发现最细微的痕迹。钱七在队伍两侧游走警戒,身法轻盈如燕。郑铁牛则负责殿后,扛着最重的行李。
就这样,一行人在深山密林中跋涉了三天三夜。
第四天黄昏,他们来到一处山谷。谷中雾气弥漫,能见度不足十步。
“这雾有些古怪。”木先生蹲下,抓起一把泥土闻了闻,“有硫磺的味道。”
赵大眼从前方返回,脸色凝重:“前面没路了,是一片沼泽。沼泽中央,好像……有建筑。”
“建筑?”冯守业皱眉,“这荒山野岭,怎么会有建筑?”
众人小心地穿过浓雾,来到沼泽边缘。
只见沼泽中央,果然矗立着几座残破的石屋。石屋样式古朴,墙上爬满藤蔓,显然已废弃多年。最奇特的是,这些石屋的排列方式,似乎暗合某种规律。
玄真道长仔细观察,忽然脸色一变:“这是……八卦阵!而且是失传已久的‘九宫八卦迷魂阵’!”
“迷魂阵?”冯子安不解。
“这是一种困阵。”玄真道长解释,“按九宫八卦方位布置,能迷惑人的感知,让人在原地打转,永远走不出去。看这石屋的排列和沼泽的分布,这整片山谷,就是一个巨大的迷魂阵!”
木先生沉吟:“古籍记载,古代有些隐士或守墓人,会在隐居地或墓穴外围布置阵法,防止外人闯入。看来,这里很可能与皇陵有关。”
冯守业仔细观察石屋:“这些建筑样式,确实是秦代风格。难道……这是皇陵外围的一个哨所?”
“有可能。”木先生道,“皇陵周围三百里,都可能设有警戒和防御设施。这迷魂阵,就是为了阻挡无意中闯入的普通人。”
清云小道士问:“师父,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要破阵吗?”
玄真道长摇头:“九宫八卦迷魂阵变化无穷,强行破阵极难。而且我们不知道阵眼在哪里,贸然进入,可能会被困死在里面。”
冯子安忽然想起什么,从怀中取出守陵令。
令牌在浓雾中,竟然微微发热。
他心中一动,将守陵令平放在掌心。只见令牌表面的符文,开始流转淡金色的光芒,光芒指向沼泽深处的某个方向。
“守陵令有反应!”冯子安惊喜道,“它在指引方向!”
冯守业眼睛一亮:“是了!守陵令不仅是钥匙,也是指引。先祖设下阵法时,必然留下了让守陵人安全通过的路径!”
他看向玄真道长:“道长,能否根据守陵令的指引,找出安全路线?”
玄真道长接过守陵令,仔细观察符文流转的规律,又对照石屋的方位和沼泽的地形,掐指推算。
半晌,他抬起头:“有办法。但这路线极为复杂,且必须严格按照指引走,一步都不能错。否则就会触发阵法,后果不堪设想。”
木先生道:“那就请道长带路。我们紧跟其后,绝不出错。”
玄真道长点头,手持守陵令,率先踏入沼泽。
众人紧随其后,排成一列,每一步都踩在前一个人的脚印上。
沼泽泥泞难行,浓雾遮蔽视线。守陵令的金光在雾中若隐若现,如同指路明灯。
玄真道长走得很慢,不时停下推算。有时明明前面是实地,他却要绕一个大圈;有时看似是深不见底的泥潭,他却径直踩上去,结果发现下面是坚硬的石板。
冯子安紧紧跟着父亲,心中震撼。这迷魂阵的玄妙,远超想象。若非有守陵令指引,他们就算在这里转上一年,也找不到出路。
走了约莫一个时辰,前方雾气忽然变淡。
一座完整的石殿,出现在众人眼前!
石殿不大,但建造得极为精巧。殿门上方,刻着两个古朴的篆字:
观星。
【二】
石殿巍然,矗立于沼泽深处,虽历经千年风霜,依然保存完好。殿门紧闭,门环上锈迹斑斑,却依稀能看出是青铜所制,铸成龙首形状。
玄真道长手持守陵令,令牌上的金光此刻格外炽烈,几乎要脱手而出。
“就是这里了。”他沉声道,“守陵令的反应如此强烈,这观星殿,定然是皇陵外围的重要据点。”
冯守业上前,仔细观察殿门。门缝严丝合缝,显然有精密的机关控制。门上没有锁孔,只有两个凹槽,形状奇特。
“这凹槽……”木先生凑近细看,“似乎是某种信物的插口。”
冯子安福至心灵,从怀中取出守陵令,对照凹槽的形状。果然,令牌的底部轮廓,与左侧凹槽完全吻合!
“左侧是守陵令。”冯守业看向右侧凹槽,那是一个长方形的凹陷,边缘有卡榫结构,“这应该是另一件信物。”
他从怀中取出一物——那是一枚巴掌大小的青铜虎符,造型古朴,表面刻满细密的符文。
“冯家虎符,历代家主信物。”冯守业解释道,“与守陵令一样,都是开启皇陵外围设施的关键。”
他看向冯子安:“子安,你来。”
冯子安有些犹豫:“父亲,这……”
“你现在是守陵令的主人,理应你来。”冯守业目光坚定,“为父为你护法。”
冯子安深吸一口气,上前两步。他先将守陵令插入左侧凹槽,严丝合缝。令牌插入的瞬间,表面符文金光大盛,仿佛活了过来。
接着,冯守业将虎符递给他。冯子安接过,对准右侧凹槽,缓缓插入。
“咔嚓——!”
一声轻响,虎符完全没入凹槽。
下一刻,整座石殿震动起来!
殿门上的灰尘簌簌落下,青铜门环发出“嗡嗡”的共鸣声。紧接着,殿门缓缓向内打开,发出沉重而悠长的“嘎吱”声,仿佛沉睡了千年的巨兽,正在苏醒。
门内一片漆黑,只有门缝透出的微弱天光,勉强照亮门口三尺之地。
一股陈旧而阴冷的气息,混合着尘土和某种奇异香料的味道,从殿内涌出。
木先生取出一根特制的火折子,用力一吹,火光燃起。他率先踏入殿内,火光映照出里面的景象——
这是一座方形的石殿,约莫三丈见方,高约两丈。四壁光滑如镜,雕刻着日月星辰、二十八星宿的图案,栩栩如生。殿顶则是整块巨石雕成的穹顶,上面镶嵌着无数颗大小不一的宝石,模拟星空,虽历经千年,依然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大殿中央,有一座石台。台上摆放着一具青铜仪器,造型奇特,由数个大小不一的圆环嵌套而成,圆环上刻满了刻度与星象符号。
“这是……浑天仪!”玄真道长失声惊呼,“而且是秦代的古制浑天仪!”
他快步上前,仔细观摩,眼中满是震撼:“传说始皇帝为求长生,命方士观测天象,研制浑天仪,以推算吉凶,寻找仙山。没想到,实物竟在此处!”
木先生也感叹:“这浑天仪保存得如此完好,简直是奇迹。”
冯守业却注意到石台下方,有一个暗格。他示意众人退后,自己小心地打开暗格。
里面是一卷用金丝捆扎的竹简,以及一块巴掌大小的玉板。
冯守业取出竹简,小心展开。竹简上的字迹是用朱砂书写,虽历经千年,依然鲜艳如新。
“是秦篆。”木先生凑近细看,缓缓念出上面的文字:
“朕统六国,天下归一。筑长城以镇九州龙脉,建皇陵以守华夏气运。后世守陵人,当观天象,察地脉,护陵寝,镇邪祟。若遇大劫,可依星图指引,入陵求援。”
落款是:始皇帝三十七年,钦天监奉旨录。
“星图指引?”冯子安看向那块玉板。
冯守业拿起玉板,玉板入手温润,呈淡青色,表面光滑如镜。但当他将玉板对着穹顶的“星空”时,奇异的事情发生了——
玉板上,竟然浮现出一幅星图!星图不断变化,最终定格,显示出北斗七星的方位。而在北斗的勺柄指向处,有一颗格外明亮的星,旁边标注着两个小字:
龙首。
“这是……皇陵位置的星图指引!”玄真道长激动道,“古人观测天象,以星辰定位。这浑天仪,就是用来校准星图,确定皇陵准确位置的!”
他走到浑天仪前,仔细观察圆环上的刻度和星象符号,又对照玉板上的星图,开始推算。
“现在是戌时三刻,北斗七星的位置应该在这里……”玄真道长转动浑天仪的圆环,动作小心翼翼,“对应地面的方位是……东北方,距离约一百二十里。”
他指向殿外:“龙首原,就在那个方向!”
冯守业重重点头:“有了这星图指引,我们就能找到皇陵的确切位置了。”
木先生却皱眉:“但这一百二十里,都是深山老林,且必然有重重险阻。影宗的人,恐怕也在那个方向搜寻。”
“无妨。”冯守业收起竹简和玉板,“我们有守陵令指引,有星图定位,比他们更有优势。而且……”
他看向浑天仪:“这仪器,或许还有其他用处。”
话音未落,殿外忽然传来一阵诡异的笑声!
“呵呵呵……冯守业,冯子安,你们果然在这里!”
众人脸色大变,齐刷刷转身看向殿门。
只见浓雾之中,缓缓走出三道身影。
为首的是个身穿血红色长袍、脸上戴着半张金色面具的男人——正是血骷尊者!
他左侧,是一个骨瘦如柴、仿佛骷髅成精的老者,眼眶深陷,手中拄着一根白骨杖。右侧,则是一个身穿黑袍、面容姣好却眼神空洞的年轻女子,手中把玩着一串人骨念珠。
“血骷、骨骷、魂骷……”玄真道长脸色凝重,“影宗三大尊者,竟然都到了!”
血骷尊者轻笑:“老道士好眼力。本座说过,你们跑不掉。”
骨骷尊者用沙哑如砂纸摩擦的声音说道:“交出守陵令和星图,留你们全尸。”
魂骷尊者没有说话,只是用空洞的眼神扫过众人,那眼神仿佛能穿透灵魂,让人不寒而栗。
冯守业将冯子安护在身后,沉声道:“想要守陵令?除非从冯某的尸体上踏过去!”
“冥顽不灵。”血骷尊者摇头,轻轻挥手,“杀了他们,夺取信物。”
骨骷尊者率先出手,白骨杖重重顿地!
“轰——!”
地面震动,无数白骨手臂从泥土中伸出,抓向众人脚踝!
魂骷尊者则张开嘴,发出无声的尖啸!那啸声直刺灵魂,众人只觉得头痛欲裂,意识模糊!
血骷尊者本人,则化作一道血影,直扑冯守业!
危急关头,玄真道长强催法力,咬破舌尖,喷出一口精血在桃木剑上!
“天地正气,诛邪辟易!敕!”
桃木剑金光大盛,化作一道金色屏障,挡住了魂骷尊者的灵魂尖啸!
木先生则撒出一把药粉,药粉落地即燃,形成一圈火焰,将白骨手臂烧成灰烬!
石柱和三个义军高手护在冯子安周围,与影宗的普通弟子战在一起。
但三大尊者的实力太过恐怖,尤其是血骷尊者,身法鬼魅,掌力阴毒,冯守业虽拼死抵抗,却已多处受伤。
冯子安看在眼里,急在心中。他忽然想起浑天仪,脑海中灵光一闪!
“父亲!浑天仪!转动浑天仪!”他大喊。
冯守业一愣,随即明白过来。他虚晃一招,摆脱血骷尊者,冲到浑天仪前,用力转动最外层的圆环!
“咔咔咔——!”
浑天仪发出齿轮转动的声音,圆环开始缓缓旋转。
随着浑天仪的转动,殿顶的“星空”竟然也开始移动!那些镶嵌的宝石,按照某种规律改变位置,最终,北斗七星的图案,与浑天仪上的刻度完全对应!
下一刻,整座石殿剧烈震动!
四壁上的星象图案,一个个亮起光芒!光线交错,在大殿中央汇聚,形成一个复杂的光阵!
光阵的中心,正是浑天仪所在的位置!
“这是……星辰大阵!”玄真道长惊喜道,“古人以浑天仪为阵眼,布下了守护阵法!”
光阵形成的瞬间,血骷尊者等人的动作忽然一滞!
他们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全身,仿佛有无数星辰之力镇压而下,体内的邪功运转都变得滞涩!
“不好!这阵法克制邪祟!”骨骷尊者惊道。
魂骷尊者的灵魂尖啸也被光阵削弱,不再具有威胁。
冯守业趁机喝道:“走!从后门!”
原来,在光阵亮起的同时,石殿的后方,悄然打开了一道暗门!
众人毫不迟疑,迅速冲向暗门。
血骷尊者想要追击,却被光阵的力量牢牢压制,寸步难行!
“可恶!”他怒吼,“追!他们跑不远!”
暗门之后,是一条向下的阶梯,深不见底。
众人沿着阶梯狂奔,不知跑了多久,终于看到前方出现亮光。
冲出出口,眼前是一片茂密的竹林。月光透过竹叶洒下,清辉满地。
“这里……是哪里?”清云小道士喘息着问。
木先生观察四周:“应该已经出了沼泽的范围。看星象,我们在龙首原的东南方向。”
冯守业清点人数,所幸无人掉队,但个个带伤。他自己肩上被血骷尊者抓出五道深可见骨的血痕,玄真道长再次牵动内伤,嘴角溢血,木先生和石柱等人也各有轻伤。
最让人担心的是冯子安,他左臂的伤口再次崩裂,鲜血浸透了绷带,脸色苍白如纸。
“必须立刻处理伤口。”木先生撕开冯子安的绷带,倒吸一口凉气。
伤口周围已经发黑,隐约有黑气缭绕,那是血骷尊者的邪毒!
“好阴毒的掌力!”木先生连忙取出银针,封住冯子安左臂的几处大穴,防止邪毒扩散,“这毒非同小可,我的药物只能暂时压制,必须尽快找到‘清心莲’解毒,否则……子安的左臂就保不住了。”
冯守业心如刀绞,却强自镇定:“木先生,清心莲在何处能找到?”
木先生指向西北方向:“太白山主峰,海拔三千丈以上的雪线附近,才有可能生长。但那里地势险峻,气候恶劣,且常有雪豹、棕熊等猛兽出没,极难采摘。”
“我去!”石柱立刻道。
“我也去!”清云小道士说。
冯守业摇头:“不,你们留下保护子安和道长。我去。”
“父亲,您的伤……”冯子安虚弱道。
“无妨,皮外伤而已。”冯守业撕下衣襟,简单包扎肩上的伤口,“木先生,告诉我清心莲的具体特征和采摘方法。”
木先生知道冯守业的脾气,不再劝阻,详细描述了清心莲的样子和生长环境,又给了他一包特制的驱兽药粉。
“冯兄,千万小心。清心莲通常生长在悬崖峭壁的背阴处,周围可能有毒蛇守护。采摘时要用玉刀,不可用手直接触碰,否则药效会大打折扣。”
冯守业点头:“我记住了。你们在此地隐藏,等我回来。”
他又看向冯子安,摸了摸儿子的头:“子安,坚持住。为父一定会带回解药。”
冯子安眼眶发热,重重点头:“父亲,您也要小心。”
冯守业不再多言,身影一闪,消失在竹林深处。
木先生为众人处理伤口,又让赵大眼、钱七在周围布置陷阱和警戒。
夜色深沉,竹林寂静,只有风吹竹叶的沙沙声。
冯子安靠在一棵粗壮的竹子下,左臂传来的剧痛和寒意让他冷汗直流。但他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呻吟出声。
清云小道士守在他身边,不时用湿布擦拭他额头的冷汗。
“冯少爷,您一定要撑住。”清云轻声道,“冯前辈一定会带回解药的。”
冯子安虚弱地笑了笑:“我没事。只是……担心父亲。”
他望向西北方向,那里是太白山的主峰,在月光下如同一个沉默的巨人。
父亲为了他,又一次以身犯险。
这份如山般的父爱,让他既感动,又愧疚。
如果他再强一些,如果他能更好地运用守陵令的力量,如果……
太多的如果,但现实没有如果。
他现在能做的,只有坚持,只有等待。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东方渐渐泛起鱼肚白。
就在天色将明未明之际,竹林外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不是一个人,是一群人!
所有人立刻警觉,钱七悄无声息地跃上竹梢,向下望去,随即脸色大变:
“是影宗的人!至少有三十个!为首的是……银骷使者!”
众人心沉到了谷底。
前有追兵,后无退路。
而冯守业,还未归来。
(第五十五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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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胡成智,甘肃会宁县刘寨人。中国作协会员,北京汉墨书画院高级院士。自二十世纪八十年代起投身文学创作,现任都市头条编辑。《丛书》杂志社副主编。认证作家。曾在北京鲁迅文学院大专预科班学习,并于作家进修班深造。七律《咏寒门志士·三首》荣获第五届“汉墨风雅兰亭杯”全国诗词文化大赛榜眼奖。同时有二十多篇诗词荣获专家评审金奖,其军人题材诗词《郭养峰素怀》荣获全国第一届“战歌嘹亮-军魂永驻文学奖”一等奖;代表作《盲途疾行》荣获全国第十五届“墨海云帆杯”文学奖一等奖。中篇小说《金兰走西》在全国二十四家文艺单位联合举办的“春笋杯”文学评奖中获得一等奖。“2024——2025年荣获《中国艺术家》杂志社年度优秀作者称号”荣誉证书!
早期诗词作品多见于“歆竹苑文学网”,代表作包括《青山不碍白云飞》《故园赋》《影畔》《磁场》《江山咏怀十首》《尘寰感怀十四韵》《浮生不词》《群居赋》《觉醒之光》《诚实之罪》《盲途疾行》《文明孤途赋》等。近年来,先后出版《胡成智文集》【诗词篇】【小说篇】三部曲及《胡成智文集【地理篇】》三部曲。其长篇小说创作涵盖《山狐泪》《独魂记》《麦田里的沉默》《尘缘债海录》《闭聪录》《三界因果录》《般若红尘录》《佛心石》《松树沟的教书人》《向阳而生》《静水深流》《尘缘未央》《风水宝鉴》《逆行者》《黄土深处的回响》《经纬沧桑》《青蝉志异》《荒冢野史》《青峦血》《乡土之上》《素心笺》《逆流而上》《残霜刃》《山医》《翠峦烟雨录》《血秧》《地脉藏龙》《北辰星墟录》《九星龙脉诀》《三合缘》《无相剑诀》《青峰狐缘》《云台山寺传奇》《青娥听法录》《九渊重光录》《明光剑影录》《与自己的休战书》《看开的快乐》《青山锋芒》《无处安放的青春》《归园蜜语》《听雨居》《山中人》《山与海的对话》《乡村的饭香》《稻草》《轻描淡写》《香魂蝶魄录》《云岭茶香》《山岚深处的约定》《青山依旧锁情深》《青山遮不住》《云雾深处的誓言》《山茶谣》《青山几万重》《溪山烟雨录》《黄土魂》《锈钉记》《荒山泪》《残影碑》《沧海横流》《山鬼》《千秋山河鉴》《无锋之怒》《天命箴言录》《破相思》《碧落红尘》《无待神帝》《明月孤刀》《灵台照影录》《荒原之恋》《雾隐相思佩》《孤灯断剑录》《龙脉诡谭》《云梦相思骨》《山河龙隐录》《乾坤返气录》《痣命天机》《千峰辞》《幽冥山缘录》《明月孤鸿》《龙渊剑影》《荒岭残灯录》《天衍道行》《灵渊觉行》《悟光神域》《天命裁缝铺》《剑匣里的心跳》《玉碎京华》《九转星穹诀》《心相山海》《星陨幽冥录》《九霄龙吟传》《天咒秘玄录》《璇玑血》《玉阙恩仇录》《一句顶半生》系列二十六部,以及《济公逍遥遊》系列三十部。长篇小说总创作量达三百余部,作品总数一万余篇,目前大部分仍在整理陆续发表中。
自八十年代后期,又长期致力于周易八卦的预测应用,并深入钻研地理风水的理论与实践。近三十年来,撰有《山地风水辨疏》《平洋要旨》《六十透地龙分金秘旨》等六部地理专著,均收录于《胡成智文集【地理篇】》。该文集属内部资料,未完全公开,部分地理著述正逐步于网络平台发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