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期
《方寸山河,墨里禅光》
文/墨禅
诵读:语棠
主编:静心
晨光落在集邮册的烫金封面上时,第一缕光先吻过“民族记忆 和平之光”八个字的纹路——指尖先触到封面的绒面纸,不是光滑的冷,是像抚过晒足了太阳的旧棉布,每一根纤维都藏着温温的底气。掀开第一页时,纸页摩擦的“沙沙”声很轻,像寺院廊下风铃被风擦过的响动,不扰人,只勾着你再往深里看。
那枚印着孙成贵书法的邮票先撞进眼里:纸是米白色的,带着棉纤维特有的、摸得到的粗糙,墨色却像融了半盏温茶,“和平”两个篆字的转折处没有锋锐的角,只有笔锋轻顿后漫开的晕,像春雨水落在青石板上,不溅起一点火星,只洇出一片可以落脚的湿软。摸到邮票边缘的齿孔时,指尖能感觉到一个个小圆凹的软——不是机器轧出来的生硬刻痕,倒像有人用指腹轻轻压过,每一个缺口都留着一点让人心安的余地。沾着墨香的纸面有极淡的涩,是墨汁渗进纸里后留下的痕迹,不像印上去的浮色会蹭在手上,反倒像皮肤沾了一点晨雾的湿,轻轻一捻就化了,只留一点若有若无的香,像案头供着的线香烧到末尾,只剩一点暖甜的余味绕着指尖。
旁边的照片里,他握笔的指节是沉的,腕却轻得像托着一片云——墨蘸得不多,笔尖落在宣纸上的瞬间,不是“写”,是“放”:把烽火年代沉在骨血里的劲,化成笔锋扫过纸面的柔;把山河曾有的褶皱,熨成字里行间平展的温。就像禅者说“放下不是空”,那些被刻进民族记忆里的沉重,没被擦去,反倒变成了墨色里藏着的光——不刺眼,只在你指尖抚过邮票时,轻轻暖一下皮肤。
再往后翻,收藏证书的金箔压纹泛着哑光的亮,就连烫金纹路摸上去也不是扎手的凸起,是像被阳光晒软的蜡,温温地贴在纸面上,指尖滑过去时,能感觉到纹路顺着字的走向轻轻起伏,像摸了一段沉在时光里的呼吸,慢,却稳得让人放心。那些印着多国邮戳的纸片,齿孔的边缘是圆的,就像岁月把所有尖锐的质问,都磨成了可以轻轻撕开的体谅:曾经隔着硝烟的土地,如今能让一枚邮票轻轻跨过;曾经烧红过天空的火,如今变成了墨里化不开的软。
这册子里没有声嘶力竭的铭记,只有纸页间浮着的墨香——像古寺后院的桂树,不开得轰轰烈烈,只把香沉在风里,你走过,衣角就沾一点;也没有沉甸甸陈列,只有每一枚邮票里藏着的禅意:最真的记,从不是把过往攥在手心,是让它变成你心里住着的那片平展山河,有风来,就轻轻动一下,无风时,就安安稳稳地温着。
等合上册子,指尖还留着纸的糙和墨的润,像刚摸过一块被晨露浸软的老砚——你忽然懂了,所谓和平,从不是空无一物的白,是墨色里藏着的山河,是方寸间盛着的心,软,却沉得安稳。
图片制作:仇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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