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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默然
夜色深沉,万籁俱寂。沈云舒依旧静坐于黑暗之中,无需灯火,心中那片“回光”自明,映照着周遭的寂静与自身的呼吸。白日里因旧卷而泛起的波澜,此刻已彻底沉淀,化为意识深处几不可察的微澜。
不知过了多久,书房外传来极轻的脚步声,停在门外,犹豫着,未曾叩响。那脚步带着一种沈云舒熟悉的、沉重而滞涩的节奏——是父亲,沈文渊。
沈云舒的心,微微一动。父亲主动来到他的书房外,这是极少有的事。他没有出声,也没有起身开门,只是将那份“观照”更加清明地投向门外,仿佛能穿透厚重的门板,“看到”父亲那佝偻而沉默的身影,和他脸上那混合着挣扎、愧疚与某种难以言喻的关切的复杂神情。
门外的沈文渊,似乎也并未打算进来。他只是站在那里,如同庭院中一尊落满积雪的石像,与门内的儿子,隔着薄薄一层木板,共享着这无边而沉默的夜色。
没有言语,没有询问,甚至没有一声叹息。
只有两道呼吸声,一轻一重,一平稳一滞涩,在寂静中微妙地交织。
“我感知到门外父亲的存在与他无言的复杂心绪。”
“我觉察到内心升起一丝微澜,随即在‘回光’下化为更深的静默。”
沈云舒没有去猜测父亲为何而来。是为了昨夜那声闷响与破碎声?是为了他手上这显而易见的伤?还是仅仅因为,在这寒冷的冬夜里,两颗同样饱经创伤、同样在黑暗中摸索的心,不约而同地选择了靠近,哪怕只是物理意义上的靠近?
他不再像以往那样,因为父亲的沉默与消沉而感到焦虑或无力。他只是静静地“知道”父亲在那里,如同知道窗外的寒风与积雪。他接纳父亲的到来,也接纳他的沉默。
这份默然的陪伴,比任何言语的安慰或劝解,都更具有一种直抵人心的力量。它无声地诉说着:我懂你的痛,我不问,但我在这里。
良久,门外的脚步声再次响起,比来时更加缓慢、更加沉重,渐渐远去,最终消失在回廊的尽头。
沈云舒依旧静坐未动。他知道,父亲的心门,如同他这间书房的门,紧紧关闭着,难以从外部撬开。他能做的,或许也仅仅是像父亲今夜所做的那样——在对方需要的时候,默然存在,不去惊扰,也不去强迫。
他低头,看着自己隐没在黑暗中的、缠着绷带的右手。父亲的沉默,何尝不也是一种更深沉的“痕记”?烙印在灵魂上,比肉体的伤疤更加顽固,也更加疼痛。
但在这“回光”的照耀下,他甚至能从那沉重的沉默中,感受到一丝极其微弱的、试图靠近的暖意。如同在冰封的河面下,依然有水流在缓慢地涌动。
默然,并非无情。
有时,它是最深情的语言,也是最无奈的守护。
夜色更浓。
沈云舒在寂静中,缓缓阖上眼睛。
与父亲的默然,与自身的伤痛,与这漫漫长夜……
安然共处。
第八十二章 粥暖
腊月的清晨,霜寒刺骨。沈云舒因右手的伤势和连日来的心绪起伏,竟比往常起得晚了些。当他洗漱完毕,用依旧笨拙的左手勉强整理好衣冠,走向饭厅时,却意外地发现,父亲沈文渊已然坐在了餐桌旁。
这几乎是破天荒的。自从家族遭难以来,沈文渊大多是在自己房中独自用饭,极少与家人共餐,更遑论如此早地出现在饭厅。
林氏的脸上带着一丝掩饰不住的惊喜与小心翼翼,正亲自为丈夫布菜。餐桌中央,放着一大陶罐热气腾腾的、熬得糜烂喷香的白米粥,旁边配着几样清淡的酱菜和一小碟苏文纨亲手腌制的、色泽诱人的糖醋嫩姜。
沈云舒走上前,恭敬地行礼:“父亲,母亲。”
沈文渊没有抬头,只是几不可察地“嗯”了一声,目光依旧落在自己面前的空碗上,仿佛那碗有什么极其吸引他的地方。
林氏连忙招呼儿子坐下,亲手为他盛了一碗热粥,放到他面前,又特意将那碟糖醋嫩姜往他手边推了推,柔声道:“舒儿,快趁热吃。这姜是文纨特意腌的,说是活血驱寒,对你手上的伤有好处。”
沈云舒道了谢,用左手拿起汤匙。动作依旧有些别扭,粥汁险些洒出来。他稳住手腕,舀起一勺,吹了吹,送入口中。
温热的、带着米粒天然甘甜的粥液滑过喉咙,瞬间暖遍了四肢百骸。那糖醋嫩姜,酸甜爽脆,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辛辣,有效地驱散了清晨的寒意,也似乎让手上伤口的隐痛都减轻了些许。
他默默地吃着,没有说话。饭厅里一片寂静,只有细微的碗筷碰撞声和喝粥的声响。
他注意到,父亲虽然依旧沉默,但却比平日多喝了大半碗粥,甚至罕见地,夹了两三次那碟糖醋嫩姜。那动作缓慢而专注,仿佛在品尝着什么绝世美味。
“我感受到了食物带来的温暖与身体的需求。”
“我觉察到饭厅中一种微妙而缓和的气氛,以及父亲那无声的、试图回归常态的努力。”
这看似平常的一顿早餐,在此刻的沈家,却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它不仅仅是为了果腹,更像是一种无声的仪式——一种在历经风暴后,试图重新连接、回归最基本家庭温暖的尝试。
父亲的出现,他多喝的那半碗粥,他夹起的那几片姜,都像是一道道微弱却执着的“回光”,照亮了这个家庭曾经冰冷死寂的角落。
沈云舒没有去看父亲,也没有刻意去寻找话题。他只是专注地、一口一口地,吃着碗里的粥,感受着那份由最寻常食物所传递出的、朴素的温暖与安宁。
他知道,有些冰封,需要时间才能慢慢融化。有些伤口,需要静默才能缓缓愈合。
语言或许是苍白无力的,但这一碗热粥的温暖,这一碟小菜的滋味,却能在无声无息中,滋养干涸的心田。
当他喝完最后一口粥,放下汤匙时,父亲也恰好放下了碗筷。
沈文渊依旧没有看任何人,只是用他那沙哑低沉的声音,含糊地说了一句:“……粥,不错。”
然后,他便站起身,如同来时一样沉默地,离开了饭厅。
林氏看着丈夫离去的背影,眼中却闪烁着泪光,但那泪光中,充满了希望。她转向儿子,声音带着哽咽的喜悦:“舒儿,你父亲他……他今日竟夸了这粥……”
沈云舒看着母亲那因为一点微小改变而欣喜不已的模样,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酸楚与暖流。他点了点头,轻声道:“嗯,这粥……确实很暖。”
是啊,很暖。
暖了胃,也暖了……这艰难时世中,残存的人心。
这粥暖,并非源于烹调的技巧,而是源于……那份愿意坐在一起、共享晨光的,微弱却珍贵的意愿。
这,便是生活禅机最朴素的显现。
第八十三章 听雪
午后,天色再次阴沉下来,细碎的雪沫开始从灰蒙蒙的天空中飘落,无声无息,不似前几日暴风雪那般狂猛,却带着一种缠绵不休的寒意。
沈云舒没有去茶楼。右手伤势未愈,加之年关将近,流言的影响也未完全散去,茶楼的生意颇为清淡,有墨竹和伙计照应着,倒也无需他时刻坐镇。
他信步走到后园,在那座小小的、积雪尚未完全融化的石亭中坐了下来。石凳冰凉刺骨,他却恍若未觉。亭子角落,那几株老梅树在细雪中静立,枝头的花苞似乎比前几日又饱满了几分,红意更浓,在素白背景的映衬下,宛如滴落在宣纸上的血珠,凄艳而倔强。
他没有赏梅,也没有观雪。他只是静静地坐着,闭上了眼睛,将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听”上。
听那雪落的声音。
初时,只觉得一片寂静。但当他将心念沉淀下来,不再去追寻任何特定声响时,那极其细微、几乎与寂静融为一体的声音,便如同水底的暗流般,缓缓浮现出来。
雪沫落在亭子瓦片上的声音,是“簌簌”的,轻软而密集,如同春蚕食叶。
雪沫落在梅树枝干上的声音,是“嗒……嗒……”的,更加轻微,带着一种清脆的质感。
雪沫落在远处枯草地上的声音,则几乎听不见,只能凭借想象去填补那片空白。
还有寒风穿过亭柱缝隙时,那极其低沉的、如同呜咽般的“嗡”鸣。
“我关闭了视觉,全然沉浸在听觉的世界里。”
“我捕捉着雪落的各种细微声响,内心一片空灵澄澈。”
在这极致的聆听中,他不再是那个背负着诸多身份的沈云舒,他只是一个纯粹的“听者”,一个广阔无垠的“听觉空间”,容纳着这天地间最细微的声响。
那些关于家族、债务、流言的纷扰思绪,在这专注的聆听面前,显得如此喧嚣而无关紧要。它们如同试图闯入静谧山谷的杂音,来了,又去了,却无法扰乱山谷本身的深邃与安宁。
他甚至能“听”到,在那雪落的声音之下,更深层的寂静。那是一种包容了一切声响、却又超越了一切声响的、本源的静。就如同他那“回光”照见的觉知,映照着一切心念情绪,而其本身,却如如不动。
不知过了多久,一件还带着体温的厚斗篷,轻轻披在了他的肩上。
沈云舒没有睁眼,只是唇角微微勾起一丝了然的弧度。能在此刻、以此种方式来到他身边的,唯有苏文纨。
苏文纨也没有说话,只是在他身旁的石凳上轻轻坐下,同样闭上了眼睛,与他一同……听雪。
两人就这样,在飘雪的石亭中,比邻而坐,默然无声,唯有细微的雪落声与彼此轻浅的呼吸声,在寂静中交织、共鸣。
一种无需言语的默契与安宁,在两人之间缓缓流淌。仿佛他们共享着同一个内在的、宁静的世界,外界的一切风雪与严寒,都无法侵入分毫。
沈云舒忽然想起一句古老的禅诗:“欲得净土,当净其心;随其心净,则佛土净。”
净土,并非远在西方,也非存在于某个特定的地方。它就在当下,就在这听雪的片刻宁静之中,就在这颗能够“回光”照见、能够安然“听”雪的本心之内。
当他的心,能如这听雪时般澄净,那么,即便身处这破败的庭院、这纷扰的尘世,此地,便是净土。
雪,依旧在下。
听,依旧在继续。
心,依旧……安然。
这听雪的禅机,胜过千经万论。
第八十四章 稚问
雪连续下了两日,时大时小,将金陵城再度裹入一片银装素裹之中。沈府内,仆役们忙于清扫路径,呵出的白气在寒冷的空气中凝而不散。小豆官穿着厚厚的棉袄,像个小球似的在院子里蹒跚跑动,对这片冰雪世界充满了孩童独有的好奇与兴奋。
这日傍晚,雪势稍歇。沈云舒用左手艰难地处理完一些文书,感到手腕酸胀,便走到廊下透气活动。小豆官正蹲在廊檐下,用一根小树枝,专注地拨弄着栏杆上堆积的雪花,试图将它们塑造成某种看不出来形状的东西。
看到沈云舒出来,小豆官抬起头,乌溜溜的大眼睛眨了眨,奶声奶气地喊道:“表舅舅!”
沈云舒平日里严肃沉静,府中仆役对他多是敬畏,唯有这个不谙世事的孩子,会如此自然地与他亲近。他心中微暖,蹲下身,与豆官平视,温和地问道:“豆官在玩什么?”
“我在堆雪菩萨!”豆官举起手中那团勉强能看出是个胖墩形状的雪团,献宝似的递到沈云舒面前,小脸上满是期待,“表舅舅,你看像不像?”
那雪团歪歪扭扭,五官模糊,实在与庄严肃穆的菩萨相去甚远。但沈云舒却认真地点了点头,赞道:“嗯,很像。豆官真厉害。”
得到夸奖,豆官高兴地眯起了眼睛。但他随即又歪着头,看着沈云舒缠着绷带的右手,好奇地问道:“表舅舅,你的手怎么了?痛不痛呀?”
孩童的问题,直接而纯粹,不掺杂任何成年人的顾虑与试探。
沈云舒微微一怔,看着孩子那清澈得不含一丝杂质的眼眸,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答。是说“不小心划伤了”敷衍过去?还是……
就在他沉吟的片刻,豆官似乎并不需要他回答,又自顾自地提出了另一个问题,他用小手指着庭院中那株覆雪的老梅树,问道:“表舅舅,为什么梅花不怕冷呀?它为什么不等到春天暖和了再开花呢?”
为什么不怕冷?为什么不等到春天?
这两个看似天真幼稚的问题,却像两道闪电,骤然劈入了沈云舒这些时日以来一直沉浸其中的、关于“逆境”、“坚守”、“本心”的思辨之中!
他一直以来,都在用成年人的、复杂的思维方式,去应对困境,去寻求解脱。他观照,他回光,他试图在破碎中寻找完整,在痛苦中保持觉知。
却从未像这个孩子一样,用如此直接、如此本质的角度,去提问。
梅花为什么不怕冷?
因为它本性如此。它的生命节律,便是在严寒中孕育,在冰雪中绽放。寒冷,对于它而言,并非需要对抗的“逆境”,而是成就其“暗香”与“风骨”的……必然条件。
它为什么不等到春天?
因为那就不是梅花了。等待春天、在温暖中绽放的,是桃李,是牡丹。梅的价值与意义,恰恰就在于它选择了最酷烈的时节,展现了生命在极限环境下的韧性之美。
沈云舒看着豆官那充满求知欲的小脸,又转头望向那株在暮色白雪中红意灼灼的老梅,心中仿佛有层叠的迷雾被骤然吹散!
他一直将自己所处的困境——家族的倾覆、牢狱之灾、流言蜚语、经济压力——视为需要去“忍受”、去“对抗”、甚至去“超越”的苦难。他修行“观心”,某种程度上,不也正是为了能够更好地“忍受”这些吗?
但豆官的问题,却让他看到了另一种可能:
或许,这些“寒冷”与“逆境”,并非生命的bug(错误),而是他沈云舒这株“梅”得以绽放其独特生命色彩的……必然舞台?
他的风骨,他的韧性,他的“云水禅心”,不正是在这一次次的“严寒”逼迫下,才得以淬炼而出的吗?若他一直身处“春天”——那个顺风顺水、前程似锦的沈家大少爷——他又如何能体会到生命这更深层的滋味与力量?
一种豁然开朗的震撼,如同暖流般席卷了他的全身!
他伸出左手,轻轻摸了摸豆官戴着虎头帽的小脑袋,脸上露出了一个极其温和而真实的笑容,回答道:
“因为梅花知道,寒冷,是为了让它变得更香、更特别呀。 如果大家都等到春天才开花,那春天,该多单调啊。”
豆官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小脑袋,显然对这个答案很满意,又低头去摆弄他的“雪菩萨”了。
沈云舒直起身,再次望向那株老梅。
暮色苍茫,雪光映照。
梅影横斜,暗香仿佛已浮动在寒冷的空气中。
他忽然觉得,手上那隐隐作痛的“痕记”,心中那些尚未消散的“碎片”,以及前方那依旧莫测的“严寒”……
都拥有了全新的、可以被安然接纳的意义。
这稚子一问,竟成了点醒他这梦中人的……最犀利的禅机。
第八十五章 梅魄
夜深了,雪已停歇,一轮清冷的冬月高悬墨空,将皎洁的清辉洒向银装素裹的大地。万籁俱寂,唯有寒风偶尔掠过屋檐,带起一阵细微的雪屑飞舞声。
沈云舒独自一人,再次来到后园的石亭中。他没有点灯,就着明亮的月光,目光久久地凝视着那株在月色与雪光交映下、姿态愈发遒劲苍古的老梅。
白日里豆官那稚嫩却直指核心的问话,如同投入他心湖的一颗石子,激起的涟漪至今未曾平息。“为什么不怕冷?”——“因为寒冷是为了让它更香、更特别。”
这个认知,像一道强光,重新塑造了他对于自身处境的解读。他不再将自己视为一个被命运无情摧残的受害者,被动地在苦难中修行、坚守。而是开始尝试,将自己视为一株注定要在“严寒”中绽放的“梅”。
家族的倾覆,是吹落他往日浮华枝叶的“寒风”。
牢狱之灾,是锤炼他心志骨骼的“冰雪”。
流言蜚语,是磨砺他气节风骨的“霜刃”。
经济的困窘,则是让他将根须更深地扎入现实土壤的……贫瘠却坚实的“土地”。
所有这些“逆境”,不再是他需要去“对抗”和“忍受”的对象,而是成就他沈云舒之所以为“沈云舒”的、不可或缺的要素。它们剥夺了他曾经赖以生存的繁华与虚名,却也将他逼入了生命的内核,迫使他去发现那超越外境、不假外求的……真正力量。
那便是——“梅魄”。
一种在极致严寒中,依然能够保持内在生机、悄然孕育、最终凛然绽放的生命意志与精神气质。
“我尝试以‘梅’的视角重新审视自身的境遇与修行。”
“我感受到一种与逆境共舞、甚至感激逆境淬炼的全新心境。”
月光下,老梅的枝干如铁似铜,盘虬卧龙,上面覆盖着未融的积雪,黑白分明,更显其铮铮傲骨。那点点红艳的花苞,在月华浸润下,仿佛不是植物的器官,而是一簇簇凝固的、燃烧的火焰,沉默地对抗着整个冬天的严寒。
沈云舒仿佛能“听”到,在那坚硬的外表下,生命汁液在缓慢而坚定地流动,能“嗅”到那虽未绽放、却已隐约浮动的、清冽幽远的冷香。
这“梅魄”,不正是他一直在追寻的“云水禅心”的另一种具象化吗?
云之自在,水之灵动,其根基,不正是这如梅般、在任何境遇下都能保持内在定力与生机的“魄”吗?
他缓缓抬起自己缠着绷带的右手,伸向梅枝,并未触碰,只是虚悬在那饱经风霜的枝干之前。月光将他的影子与梅影一同投在雪地上,交织、重叠。
这手上的“痕记”,不正是他独有的“梅魄”开始显现的印记吗?它记录着风雪,也见证着不屈。
他不再急于让伤口愈合,不再试图抹去这“痕记”。他甚至开始觉得,这伤疤,或许会像老梅树干上的疤痕一样,成为他生命故事中,独特而有力的一笔。
寒风拂过,卷起亭角的雪沫,扑打在他的脸上,冰冷刺骨。
但他却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发自内心的温暖与力量。
因为他知道,他与这株老梅一样,都属于这“严寒”。
严寒,是他们的道场,也是他们的……荣耀。
他就在这月下梅旁,静静地站着,站着。
仿佛要站成另一株梅,与这冰雪,与这月色,与这漫漫长夜……
融为一体。
心中那片“回光”,愈发清澈明亮。
照见梅魄,亦照见……己心。
【作者简介】胡成智,甘肃会宁县刘寨人。中国作协会员,北京汉墨书画院高级院士。自二十世纪八十年代起投身文学创作,现任都市头条编辑。《丛书》杂志社副主编。认证作家。曾在北京鲁迅文学院大专预科班学习,并于作家进修班深造。七律《咏寒门志士·三首》荣获第五届“汉墨风雅兰亭杯”全国诗词文化大赛榜眼奖。同时有二十多篇诗词荣获专家评审金奖,其军人题材诗词《郭养峰素怀》荣获全国第一届“战歌嘹亮-军魂永驻文学奖”一等奖;代表作《盲途疾行》荣获全国第十五届“墨海云帆杯”文学奖一等奖。中篇小说《金兰走西》在全国二十四家文艺单位联合举办的“春笋杯”文学评奖中获得一等奖。“2024——2025年荣获《中国艺术家》杂志社年度优秀作者称号”荣誉证书!
早期诗词作品多见于“歆竹苑文学网”,代表作包括《青山不碍白云飞》《故园赋》《影畔》《磁场》《江山咏怀十首》《尘寰感怀十四韵》《浮生不词》《群居赋》《觉醒之光》《诚实之罪》《盲途疾行》《文明孤途赋》等。近年来,先后出版《胡成智文集》【诗词篇】【小说篇】三部曲及《胡成智文集【地理篇】》三部曲。其长篇小说创作涵盖《山狐泪》《独魂记》《麦田里的沉默》《尘缘债海录》《闭聪录》《三界因果录》《般若红尘录》《佛心石》《松树沟的教书人》《向阳而生》《静水深流》《尘缘未央》《风水宝鉴》《逆行者》《黄土深处的回响》《经纬沧桑》《青蝉志异》《荒冢野史》《青峦血》《乡土之上》《素心笺》《逆流而上》《残霜刃》《山医》《翠峦烟雨录》《血秧》《地脉藏龙》《北辰星墟录》《九星龙脉诀》《三合缘》《无相剑诀》《青峰狐缘》《云台山寺传奇》《青娥听法录》《九渊重光录》《明光剑影录》《与自己的休战书》《看开的快乐》《青山锋芒》《无处安放的青春》《归园蜜语》《听雨居》《山中人》《山与海的对话》《乡村的饭香》《稻草》《轻描淡写》《香魂蝶魄录》《云岭茶香》《山岚深处的约定》《青山依旧锁情深》《青山遮不住》《云雾深处的誓言》《山茶谣》《青山几万重》《溪山烟雨录》《黄土魂》《锈钉记》《荒山泪》《残影碑》《沧海横流》《山鬼》《千秋山河鉴》《无锋之怒》《天命箴言录》《破相思》《碧落红尘》《无待神帝》《明月孤刀》《灵台照影录》《荒原之恋》《雾隐相思佩》《孤灯断剑录》《龙脉诡谭》《云梦相思骨》《山河龙隐录》《乾坤返气录》《痣命天机》《千峰辞》《幽冥山缘录》《明月孤鸿》《龙渊剑影》《荒岭残灯录》《天衍道行》《灵渊觉行》《悟光神域》《天命裁缝铺》《剑匣里的心跳》《玉碎京华》《九转星穹诀》《心相山海》《星陨幽冥录》《九霄龙吟传》《天咒秘玄录》《璇玑血》《玉阙恩仇录》《一句顶半生》系列二十六部,以及《济公逍遥遊》系列三十部。长篇小说总创作量达三百余部,作品总数一万余篇,目前大部分仍在整理陆续发表中。
自八十年代后期,又长期致力于周易八卦的预测应用,并深入钻研地理风水的理论与实践。近三十年来,撰有《山地风水辨疏》《平洋要旨》《六十透地龙分金秘旨》等六部地理专著,均收录于《胡成智文集【地理篇】》。该文集属内部资料,未完全公开,部分地理著述正逐步于网络平台发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