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之变
作者/梁言
2025年的气候十分反常,八九月份正是秋庄稼灌浆的时候,它却避而不雨,干旱了一个多月。进入十月份以来,本应是天高气爽,花明月朗的季节,它却偏偏皱起了眉头,下起了连阴雨。上天好像故意和我作对,让我早做的回乡愿望难以实现。
然而,上天可能不知道,对于一个身在异乡为异客的耄耋老人来说,千山万水也隔不断故乡情结,连绵秋雨更增加了思乡愁绪。于是我和老伴商量后,准备好雨具,打起行李,毅然决然地乘上了东去的列车。未成想,过去经郑州转车,颠簸三十多个小时的路程,今日只需六七个小时就到达了目的地。
回乡之前的一段时间,我曾多次梦到那个再熟悉不过的村庄,那个永远不会淡忘的家乡。这次,我之所以急于回去,就是要在有生之年,再看看那几间柴门虚掩的茅草房,再走走那条曾经追逐逗趣的旧时路,再见见那些久违的和蔼可亲的乡亲们,再祭典祭典那座时常惦念的老坟!
十多年、几十年过去了,展现在面前的是一片迥然不同的情景。过去下火车要步行五六个小时的路程,现在乘坐小轿车只用了五十多分钟;过去破烂不堪、穷困潦倒的小荒村,现在变成了红瓦蓝墙、道路平展、绿树成荫的新农村。许多家庭都装上了冬暖夏凉的空调,烧上了洁净无污染的液化气或天然气,那些苍蝇横飞、臭气熏天的旱厕也早已改成了水冲的座便。二牛抬杠式的耕作方式,早已成了历史的纪念,从耕种到收藏已基本上实现了机械化。我站在门口四下望去,不由地感叹道:时光匆匆,人是物非,世道变了!
在弟弟家享受了四五天贵宾式的生活,族侄开车把我们接到了城里。这座城市,从1955年到1961年,我曾经在此就读过初中和高中,工作后回去探亲,也多次在此小息,说起来应当不陌生。可下车一看简直分不清东南西北了。据族侄介绍,近二十年来,城区人口增加了两倍多,城建面积扩大了四倍以上,而GDP却增加了9倍多,突破了5000亿元。其发展速度在北方的中等城市中,也是屈指可数的。特别是以第七届农运会为契机,城市规模、城市结构、城市面貌和城市文明程度都攀登上了一个新的高度。
在以后的几天里,族兄族侄们带着我们,再次拜谒了扩建后的武侯祠、医圣祠和张衡陵园,参观了汉画馆、豫南第一府衙、白河游览区和万亩月季园,充分感受到了楚汉文化底蕴的雄厚和“五圣”(谋圣姜尚、智圣诸葛亮、医圣张仲景、科圣张衡和商圣范蠡)遗风的深远影响。那座落在卧龙岗头的千古茅庐,不知隐藏着多少治国平天下的智慧;那矗立在城市东关的医圣祠,至今还饱含着“不做良相、宁为良医”的恤民之德;那横卧在张衡园中的浑天仪和地动仪,开创了人类监测天象和地震的先河;那珍藏镌刻石壁的汉画馆,展示了南阳作为东汉陪都的历史地位,和两汉时期歌舞升平的盛世景象;而那副“看阶前草绿苔青无非生意,听墙外鹃啼鹊噪恐有冤民”的府衙对联,则启示官宦们,要以“辖无冤民”和百姓安居乐业为治理目标。尤其是南水北调中线的渠首——丹江大观苑,充分展现了“以民为本”的治国思想、中华崛起的强大国力和与自然作斗争的民族精神!
第二故乡已经安居,第一故里终将离别。在故乡的短暂而珍贵的日子里,虽然邂逅了几天阴雨和凉意,但却感受到了相隔半世纪的同窗温情,体验到了家族亲朋的殷切暖意,看到了一代新型城镇的历史变迁。虽然“不忍挥手说再见,何堪举步话离分”,但相聚的宴席总是要散的。在回来的列车上,我不由地吟唱了:耄耋之年回故乡,抚今追昔话南阳。不沽五圣盛名誉,且看艾蕤淯水泱!
2025年11月1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