乙巳立冬凌晨的梦（下）


作者  陈年红


题记：扁马系列号外之三十五（下）


       
        只见三水的办公室又出来了一个戴着鬼面具的家伙，提着一个粪桶，用一个祖传了十几代的葫芦瓢在粪桶里舀了满满一瓢，轮圆了胳膊，朝“人”群撒去。不得不说。这家伙技术还是很娴熟，那些粪点很均匀。看到撒出去的玩意做到了扁马均沾，他猛地大喝一声：“变！”然后这些扁马们就幻化成了大小不一的狐狸，身上的衣服落了一地。最大的那只狐狸，就是在“去势台”上的三水。这就是当年给三水教法术的那个家伙——三水牠师傅。他拿出几个彩条布做的大袋子，把那些衣服全部装了进去，提到办公室去了。猪癫疯变的那只狐狸依旧疯疯癫癫，只见牠后蹄直立，抬起右前爪，挥了一下，大吼一声：“出发！”眼见办公室里刮出一阵阴风，把这些家伙送入夜空。
        场景转换，这些“扁马牌”狐狸们从黄家窑村西边酸枣林里溜下红鸟沟，来到狐狸养殖场，一个拉着一个，翻墙进了狐狸养殖场，和原来的狐狸混在一起。三水由于吃了兽用催情粉，在里面大展狐威，把母狐狸齐齐侍翻了一遍，还不过瘾，又把阿姆和应子、牠碎妈阿雲、恶永昭等变的母狐狸也当着扁马们和狐狸们的面侍翻了一遍，不得不说，这兽用催情粉的质量杠杠的。在三水的带领示范下，真狐狸假狐狸们在这里大战，直至精疲力尽。
        三水忽然发声：“已经进来一个小时了，各位应该都尽兴了，不要惊动了养殖场的人，撤！”扁马们得令，假狐狸裹挟着真狐狸，翻墙逃出了红鸟沟，回到了血蚊馆。
        血蚊馆里，那个留守的小扁马，还是狐狸形态，昏迷不醒的躺在地上，三水的师傅不见踪影。
        三水回到血蚊馆后。立即让小狐狸们关上大门，牠大喊了几声“师傅，师傅”，却不见回应，以为老头去外面溜达了，牠也没放在心上，就集合腿子们去了。
        三水张牙舞爪的冲上“去势台”，狐狸身子发出人言：“腿子们，小狐狸们，今天凌晨的行动大获成功！你们玩弄了狐狸！赞美马叉虫的时候，人们用的最多的一个词就是｀狐狸精｀！可是咱们在乙巳年立冬这天，玩了这么多的狐狸！还把它们都扁马到血蚊馆来了，我们成功的对一群狐狸实施了成功的扁马行动！我们为扁马事业增光添彩！你们说，咱们不伟大还有谁伟大？！”旁边的普德苕变的母狐狸立即谄媚的插了一句：“是三水大屎领导的好！”
        三水抬起前爪，温柔的摸了摸母狐狸普德苕的尖尖脸：“星星知我心，小普是龟孙！我就好这一口，就喜欢被舔沟子！刚回来牠就舔我，舒了个服的！我也表扬一下普德苕，你牠娘的明明是个公蛋，咋变成了母狐狸？！我刚才摸了一爪子，就是比公狐狸摸着受活！”
        三水忽然感觉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就不管了，继续鼙干：“普德苕、猪癫疯、龙龙娃、恶永昭，你们四个负责，把咱们弄回来的狐狸关到后院，再联系几个杀羊的，到了冬至，把那些老狐狸皮剥了，能卖个好价钱，再把狐狸肉当羊肉卖了，咱们过个肥冬。至于剩下的狐狸，继续养着，并且繁殖，其实，这些狐狸里面，已经有了咱们扁马的基因。公蛋们趁此机会要向公狐狸学习，学习它们怎么勾引母狐狸；马叉虫们要向母狐狸学习，学习它们怎么勾引公蛋。这些都不是白学，学好了举一反三，能在日常扁马活动中，发挥重大作用。这一点，普德苕颇有心得。下去普德苕向大家奉献一下你的经验。”
        法术渐渐失效，扁马们慢慢变回原来的模样。三水指挥普德苕去办公室找那几个彩条布袋子，让扁马们穿回衣裳。普德苕在办公室找遍了都没有找到，就把血蚊馆搜了个底朝天，还是没有找到。
        就在扁马们一筹莫展的时候，天空飘来一个声音：“三水啊，嫑找了。衣服么，我带走了，我今天把几十年前的学费收了。想当年，你狗矢哈的贼三水，为了让我给你教法术，给我带了一盒一毛九分钱的宝成烟，和一斤六毛钱的散酒，刚把手艺学成，你又把烟和酒拿走了，还说是要回去孝顺你爸，我看的清清楚楚，是你狗矢哈的自己享受了。你这几年变的蛤蟆是三条腿的吧？今天你狗矢哈的不顾我已经九十多岁了，还把我老人家折腾过来，那么我就连本带利收了！我把衣裳送到山区，送给山里人！替你狗矢哈的赎罪！”
        三水大怒，前爪一挥：“追！”就见立冬日凌晨哥金甲二的街道上，一群一丝不挂的人形扁马，有的还是半截狐狸身子，尾巴拖在地上，顺着水泥路，出了血蚊馆的大门，向西狂奔。
        刚走了十来米，背后又是一声喊：“不好，狐狸造反了！”那群养殖场的狐狸，狂躁的冲了出来，朝这群一丝不挂的扁马猛追，追上后疯狂撕咬！
        房顶上，文聿立变的那只白狐，实在忍不住了，哈哈狂笑了一阵，当起了狐狸们的总指挥：“咬，咬那个瘸腿的，那家伙是扁马王三水！你们的母狐狸，都被牠玩了！再过几个月，你们的母狐狸，就会下出来一群三水头狐狸身子的玩意！”说罢，跳下房顶，越过众人，朝前跑去。
        一群公狐狸，带着仇恨，朝三水扑了过去把三水吓得魂飞魄散。普德苕见状，大喊一声：“那个白狐，是这群狐狸的老大！逮住它！剥了他它的皮！”一群扁马朝我和文聿立追来。
         文聿立不学好，故意忽快忽慢，让那群扁马追不上。于是北蟒塬上就出现了一个奇观：我骑着一匹白狐，后面一群一丝不挂的“人”在追，那群一丝不挂者后面，一群狐狸在追！
        我不耐烦了，拍了一下白狐的屁股：“你烦不烦？！快点，赶紧走！”白狐一个加速，迅速回到了我们的梦境。
        白狐就地一滚，变成了文聿立，不过后面还是拖着那条毛茸茸的雪白尾巴。我问文聿立咋回事，文聿立说他刚才体力消耗太大，这条尾巴暂时变不回来，要吃两碗羊肉泡才能变回来。
        我沉下脸：“你这个老不死的混蛋！你想吃羊肉泡就直说，早上我把这个梦记录完毕，带你去汇通十字西安陈家泡馍馆，给你要一份羊肉泡带九个馍，让你一顿饱三天！”
        看到我准备一顿让他吃撑，文聿立扮了个鬼脸，化作一团烟雾，跑路了。
        七点的时候，我被闹钟唤醒，文聿立的电话，很及时的打来了：“有新发现，见个面吧。”“行，一会泡馍馆见。”
        我真的给文聿立要了一份泡馍，真的给他要了九个馍。文聿立说我要撑死他，我说我要当一回合格的饲养员。这货凑近我的耳朵，告诉我一个秘密：“兄弟啊，我都快分不清梦境和现实了。”说着，他拉下裤子，背过手，在屁股上鼓捣了一阵，从勾蛋子那里掏出一条毛茸茸雪白的尾巴：“看看，昨天晚上睡觉前还没有，这可咋办啊？！


2025年11月7日（乙巳立冬）


注释


1、扁马相关的梦境。
2、侍翻：北蟒塬土语，这里引申为玩弄。
3、受活：北蟒塬土语，舒服。
4、勾蛋子：北蟒塬土语，屁股，臀部。
5、梦境，请勿对号入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