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我的家乡,许多人都有自己人生的传奇故事
文|张书成
我常常喜欢独自一人回到家乡棣花,和乡亲们在一起聊天喝茶,听他们讲述自己的人生故事,有些故事很有趣,记下来就是一篇好文章,有些故事听起来很平常,但仔细琢磨却很有意思,包含着人生的哲理,对人有生活的启迪:还有的故事帶有传奇色彩,写下来足以登上《中华传奇故事》的国家级杂志。我的《棣花细语》《棣花纪事》《棣花情事》三部散文集,其中大多数所写的故事都是从乡亲们的口中听来的,甚至亲眼看到的,只是自己照葫芦画瓢地写下来就是了,可以说,尽是些原汁原味原生态的故事。
我的邻居银杏哥是个经历丰富的老者,原来当过生产队长,大队会计,开过染房、拖拉机,也在公社供销社当过营业员。我俩在一起聊天,他娓娓道来当年在帽子岭巅打死一只灰狼的经历,那只狼很狡猾,和他斗智斗勇,但再狡猾的狼也斗不过好猎手,银杏哥把草帽放在地楞上,人却溜到一棵柿树后,等狼一露头,一枪打得狼哆嗦了两下,四条腿登了几下,呜呼哀哉了 ……说得绘声绘色,动人心弦;还说过自己当队长时半夜起来和几个社员逮偷红薯的小偷,逮住后才发现那偷红薯是本队宽林的年轻媳妇,那媳妇为了自己的名声,声泪俱下求他放过一马,他心一软,和几个社员商量了后,挥手让媳妇放下红薯赶紧回去;还有,他在供销社当营业员时,亲眼看到一位女同事因一个老农民称盐时缺一分钱,把称好的一斤盐捏了一圪塔扔进盐箱子,然后叫老农民把盐拿走,听得我又心酸又新奇——这都是鲜活的写作素材呀!
村后有个山坳,山坳中间有一个平台,长满了梨树,人们就把这地方叫梨树台。就在这个平台上,住着几户人家。其中有一个老农民,叫宽新,过去有一杆土枪,常打猎。他家的东边有一座山,名叫天坡崖,崖上有许多石洞,洞里有不少狼,因而这这个地方叫狼洞台。我回去了常去梨树台散步,喜欢和宽新(我把他叫伯伯)聊聊天,听他讲过去的故事——宽新伯曾有一个可爱的女儿,五岁时被狼洞台下来的一只灰黑大母狼吃了,宽新伯悲愤交加,爬在狼洞台下的黑石崖上等了半个多月,终于把那只母狼一枪打得从崖上翻滚下去。他还在红二十五军路过丹凤时,将一位受伤的女红军战士背回梨树台,寻医问药,伤好后送回部队。
宽新伯赤红脸,大个子,浓眉大眼,不会识谱,但二胡拉得非常好,常常在梨树下拉二胡,眉户、秦腔都会拉,村里砍柴割草的人,路过梨树台,常放下柴草背笼,听他那悠远动听的二胡声,觉得那是一种享受,一种乐趣。
他特别喜欢养宠物,曾在赶集回来的路上拾了一只猴子,把猴子训练得聪明懂事,家里来了客人,猴子会着他的眼色行事,搬凳子,递烟袋,还会把棋盘摆好,甚至会用芭蕉叶扇子给主人搧凉。在一个狂风暴雨的夜里,猴子预感到即将暴发山洪,将宽新伯一家从梦中叫醒,及时上山,躲过了一场山洪浩劫。宽新伯对那只猴子如对家人,给它吃好吃的,把它的窝棚弄得很温暖,很舒适——我把这些记录下来,写成了《梨树台人家》,村里人都说好。
村中间的大核桃树下,住着山雀叔一家人。他当过兵,在西安的机械厂当过工人,会打枪,也会雕刻猴子、老虎、狮子等动物,还会泥塑,捏出来的孙悟空、猪八戒、唐僧等人物栩栩如生,生动形象。在史无前例的十年“文革”中,他被造反派强拉去参加“十月武斗”,当造反派头头让他去枪毙一个被逮住的对立派学生时,他装作肚子疼,不去,但那造反派头头知道他枪法准,非要他去不可,他心生一计,将枪口抬高一尺多,“咚”的一枪将柿树上的一个胳膊粗的枝条打得落到地上,然后大声说“我不行,打不住!”而身边的另外一个小伙子一把夺过他手里的枪,“呯”的一下将绑在树上的学生打死了。过后,那小伙被判死刑,而他安然无恙。
家乡是一个装满了故事的文化古镇,乡亲们用拙朴鲜活的语言,给我讲述那些鲜为人知的有趣故事,为我提供了源源不断的灵感和素材,这些平凡而又趣的故事,记录下来就是好散文,我把它们写在自己的 《棣花细语》《棣花纪事》和《棣花情事》里,就成了家乡一部活生生的帶有文学色彩的珍贵资料,也让我灵感频发,有创作的激情和写不完的故事,这,也算我对家乡的一点贡献吧!
张书成,男,生于1956年12月,陕西省丹凤县棣花镇人。中共党员,大学文化,政府公务员。陕西省作家协会会员,商洛市作家协会会员,市诗歌学会会员,丹凤县作协理事。从上世纪 90年代开始业余文学创作,先后发表小说、报告文学、诗歌、散文数百篇(首)。《万湾农家乐》、《旅游遐想》等获丹江旅游征文二等奖。部分散文、诗歌被收入《采芝商山》、《丹凤文学》丛书。出版有散文集《棣花细语》、《棣花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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