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刚菩萨赋

 

昔执偏见，谓金刚怒目，是嗔火焚心、威棱慑世；经《金刚经》“降伏其心”之旨细参，方知怒目非怒，实是华夏大乘慈悲之化现。吾国释典一脉，《心经》言“无挂碍故，无有恐怖”，金刚之怒，恰是中华“破执明性”的刚健风骨——怒向贪嗔痴慢之邪祟，循《大乘起信论》“破烦恼障”之要，以刚猛无畏摧破众生迷障；怒对是非颠倒之不公，承儒家“见义勇为”之勇，以雷霆之势护持善法根基。那凌厉眸光，非逞凶暴，乃《六祖坛经》“明心见性”之智勇，合道家“刚以济柔”之妙道：为唤醒沉沦痴妄者，为庇护颠沛苦难人，于烈火雷霆中藏孔孟“仁爱”之温润，于奋武扬威里蕴老庄“自然”之慈悲。中华文脉向来“以刚正护苍生”，所谓“烦恼即菩提”，怒目处，皆是华夏先贤“民胞物与”的守护初心，是传统文化中“侠骨藏慈”的精神写照。

 

昔观菩萨低眉，只觉柔婉顺和、慈悲萦绕；阅《金刚经》“应无所住而生其心”之智，方解低眉非弱，实是中华“圆通无碍”的大智慧。《心经》“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之谛，暗合《周易》“穷理尽性”之哲，尽藏于垂目之间：那份世人误读的“无情”，非冷漠疏离，乃超脱世俗羁绊的通透，恰如儒家“中庸之道”的不偏不倚，道家“无为而治”的顺势而为，不执于表象悲欢，不溺于分别执念。如《六祖坛经》所云“不著相即无缚”，菩萨低眉，是循“道法自然”之理，任众生各循因果、自悟自渡，以无住之心观照万法，以深邃智慧启导迷津。中华传统文化向来“以柔克刚、以智启蒙”，看似不干涉、不挽留，实则“无情”胜有情——不执于小慈小悲，方显“天下大同”的大慈大悲；不恋于世俗羁绊，方得“天人合一”的自在度化，低眉处，皆是华夏文明对众生觉醒的深远期许。

 

金刚以怒目破迷，是《金刚经》“无所住而生其心”的刚健，承中华“刚毅有为”的风骨；菩萨以低眉启智，是《心经》“诸法空相”的温润，合华夏“圆融包容”的气度。一刚一柔，一显一隐，既契释家“明心见性”之宗，亦合儒家“仁智勇”之德、道家“阴阳调和”之理，同赴《心经》“度一切苦厄”之愿。怒目藏慈，是“义以护生”的中华大义；低眉含智，是“智以启悟”的文明底蕴，无非是应机说法、随缘度化，于两极之间见《周易》“穷通变久”的圆融，于表象之外显中华“体用不二”的真如。是故，金刚非怒，怒为护生，承墨家“兼爱非攻”之仁；菩萨非柔，柔为启智，续孔孟“因材施教”之慧。二者同源一体，皆是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慈悲为怀、智慧为翼”的菩提心化现，共护娑婆、同度众生，臻于“色空不二”“天人合一”的究竟境界，彰显华夏文明兼容并蓄、泽被苍生的千年底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