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当老外（上）

路边

在景点，看着一群欧洲肤色人拍照，我们中盈旅行团一些人也想走过去在这个位置拍摄，另一些人说让老外先拍。又一些人哈哈大笑：“说他们老外，我们是老内吗？”哦，大家顿时明白过来，我们和他们一样也是老外，因为这是在泰国曼谷。

古语云“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古时的“天下”，其实也只是指中国而已，如今交通发达，火车飞机远洋轮，天涯若比邻，全世界也只是地球村。几乎不出去走一走，就等于没出过村一般。

我们这辈人青少年时代，出国话题就如天方夜谭。那时除了公务外出，还没有私人可以外出的。改革开放后，出国潮持续了四十多年，前阶段基本是权贵富豪阶层才有资格和实力出国，后来慢慢地，也有工薪阶层可以偶尔出国旅游一下了。像我这样的，就是偶尔，也一直不敢奢想。终于是退休，终于是不用大半工资拿出来交最低级的社保了，又在今年3月正式自动告别单位，于是听了旅行社的鼓动，与妻子一起参加了跟团泰国游。

泰国游是双飞，即去回都是乘坐飞机，全程七天，包吃住，参团费3000元，另加自费景点600元。不贵，如果去美国，这点钱买张单程机票都不够。不过所谓7天，实际也就5天，我们是11月1日傍晚赶到南京，21点起飞，第二天凌晨到达。飞行过程中，我是关机的，到达后开机看是1点30分，不曾想三秒后即显示是0点30分，哦，手机能自动显示曼谷时间。为免手机国际漫游，立即换上提前买的泰国卡。6日22点30分过曼谷机场安检，7日2点起飞，5点30分降落南京机场，当即打开手机，想看看能不能显示北京时间，却是说不在服务区，其时北京是6点30分。只好丢了泰国卡，换上中国移动卡，边防检查飞机用了半个小时，我们正式出机舱是7点正。等座上汽车回到宜兴，是近第7日中午。

既然是第一次当老外，总不能如以往老调“上车睡觉、下车尿尿。到了景点拍个照，人家问起啥都不知道”吧。于是思量留几个文字下来。其实泰国游不如说是芭提雅游，因为在曼谷实际只有一整天，其余时间基本就是在芭提雅。我们在0点30分到达曼谷后，是先住旅馆，睡到9点多钟起床，当天游览了玉佛寺、大皇宫、水门寺等，还享受了一次泰国按摩，然后回宾馆，第二天一早即奔赴芭提雅。

这次出游已是暮秋近冬（11月8日立冬），从宜兴到南京，内衣加罩衫，还觉得夜凉，出了曼谷机场，却是顿觉热浪扑来，气温比南京高了约十度，车内和宾馆内不开冷空调是不行的。导游说泰国是热带季风气候，7-10月是雨季，11月至来年2月是凉季，3-6月是热季。凉季最冷时气温也不低于18度。中国三亚在海南岛南端，曼谷的纬度还在三亚以南，相当于中沙群岛。

芭提雅在曼谷东南方150多公里处的泰国湾海边，东面是中南半岛，西面是马来半岛。中南半岛上是柬埔寨国，马来半岛北部是泰国南部，南部是马来西亚和新加坡国。泰国的行政区是中国式的府、县制，县下设区、村。全国有77个府，芭提雅属于春武里府。

泰国湾过去叫暹罗湾，湾随国名而变，过去泰国就叫暹罗。“暹”与“罗”，本是两个部落国，受古蔑人建立的真腊国统治。元代周达观《真腊风土记》说：真腊向北走半月是占城（古国，在今越南中南部），向西南走半月是暹罗。南宋嘉熙二年（1238），暹罗人包括今泰国北部地区人推翻真腊古蔑人统治，建立了统一今泰国北部的王朝，因定都素可泰城，故名素可泰王朝。元至正十年（1350），乌通王因不满当朝统治，另立新朝并于不久消灭了旧朝，新朝建都在大城府，故名大城王朝。

中国元朝灭亡明朝建立，大城王朝被朱元璋册封为暹罗国。清乾隆三十二年（1767），缅甸入侵，大城沦陷，郑信在东部招兵买马击退缅军，重建王朝，因定都吞武里，故名吞武里王朝。郑信又平定各地割据，奠定了今泰国基本疆土。郑信是中国潮汕人，也是首位海外帝君，被泰国人尊为吞武里大帝。当代泰国依然是王国，即第五个王朝，首都曼谷，称曼谷王朝，初建于清乾隆四十七年（1782）。

芭提雅本来是一个海边渔村，面积约十分之一宜兴大，宜兴两千平方公里，芭提雅203平方公里。过去人口数千人，靠捕鱼和种植山芋谋生。现在人口约10万，一跃而为泰国最大的旅游城市。有机场有海港有铁路，年接待游客1200万人次。芭提雅有今天，起始于越战期间美军的到来。所谓越战，即是越南的南北战争。二战结束后，越南先后建立了北越（越南民主共和国）和南越（越南共和国）两个政权，1955年至1975年，南北越各自在国际资本主义和社会主义阵营支持下大规模开战，直至北越统一全国。

二战结束后，泰国与美国结成军事同盟，美国给了泰国巨大的经济援助，仅60年代后期的五年，就达7.79亿美元。美军驻扎到泰国的开支及物流和用工（最盛时驻军5万，雇用泰国劳工4万余），也带来了巨大利益。这其中，包括因随时会赴越参战不知生死而放纵的美军吃喝旅游、观娼嫖娼等娱乐活动，从而带起了芭提雅等地的旅游娱乐和色情业。芭提雅色情业中有个特别亮点是人妖歌舞表演，人妖就是变性女人。“人妖”一词，源于中国古籍对男扮女装者称谓，最早有蔑视意，现在当然没有了。

泰国人妖源于印度的阉人。印度阉人在印度被称为海吉拉斯，是印度古典史诗《罗摩衍那》里神的舞者：王子罗摩入山苦修14年归来，全家兄弟妻子主仆皆散，只有一个阉仆坚持等着他。这个阉仆受到成了神的罗摩祝福，成了海吉拉斯。从此为皇朝勋贵和出征将士舞蹈祈福，衣钵传人也为新婚夫妇和新生儿舞蹈祈福。大成王朝中期，印度阉人传入泰国，并为泰国贵族服务。因为有市场能挣钱，被泰国一些穷苦人家看成是一条致富路，把自己的孩子推入其伍。

据导游说，今天的人妖已经不是穷人家能培养得起了，手术费、保养费极高。因为不了解，所以我们也不是很理解。我们看了三场正规的人妖表演，一场在曼谷，可以称为演艺版。场地犹如剧院，音乐舞蹈非常优美，有泰国风情也有中国风情，其中唱到《诗经·小雅·采薇》“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更是引起全场共鸣。另两场是在芭提雅看的，可以称为狂欢版和成人版。狂欢版是乘船去东方公主号演艺轮上看的，一边吃晚饭，一边看人妖歌舞。人妖还不时下来拉游客互动，当然，游客与其合影或摸摸乳房等，都是要付小费的。成人版不准带手机，严禁拍摄。人妖艳装出场，舞着舞着就一丝不挂了，有的人妖上部如女人，下部还是男人。有的人妖做了变性手术，阴部看起来如女人一样。

 2023年11月  宜城荆阳新村

   作者简介：

   路边，实名朱再平，江苏宜兴人，1959年生。20世纪80年代南京师范大学中文系学历。喜好文字，出版有小说集《陶女》、散文集《烟雨龙窑》《在氿一方》、主编集《悠悠岭下》《周济诗词集》《周济遗集》《宜兴武术》《阳羡风物》等。现为江苏省作家协会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