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节日里
空间都到哪里去
是你贴到了陌生人，还是不认识的人贴到你
谁也说不清楚
想转身，找不到转身的地方
走着，走着，双脚找不到地面了
四周看起来很熟悉
却又不那么认识
所有的东西都在打转
就连栏杆和石雕也无法安静下来
在悬置中，你都不知道
手脚怎么放才合适
2、山行
少不了拐来拐去
少不了上上下下
少不了气喘吁吁
少不了意气风发
肯定有几间茅草屋在等着
肯定有小溪相伴
肯定会遇到树林或者竹林
肯定走了还想来
风景自然不用说
更有红红的苹果或者火龙果
像一个人的脸
看一眼就忘不了
3、胶水
无论怎么坐都坐不稳
都是可恶的浪，一次又一次
吞下屁股下的礁石
连滚了几个跟头的猴子，怨恨在胸中激荡
猴子毕竟是猴子
无敌胶水能够将
屁股和礁石合二为一
看你们这些恶浪怎奈我何
波浪送来水花一朵朵
看你还能再下来调戏
猴子的表情越来僵硬
4、楝树果子
生来就这个样子
没人瞧得上就没人瞧得上
实在没有人来瞧
那就自己在泥地上打几个滚
白果们自豪，那是他们的事
苹果们漂亮，也是他们的事
上帝让我长成这样
是让我落得个自在
苦涩也是一种味道
讨厌就由他讨厌吧
不能因为有人讨厌
这个味道就不该存在
5、皮匠
世界只有一两个平方大
在小巷深处或街边一角
眼睛里的鞋与包，同他一样老
锥子、锤子、针线……
在老花镜下来来去去
就同天上的云一样
非正式考勤来自一些老头老太太
只要皮匠在
日子也就正常
是否抬头，并不重要
不时跳出几个词语，也就够了
儿子日子过得不错
孙子的录取通知书就要下来了
这个世界根本就不寂寞
6、炸棒头花
严冬被一声巨响轰跑了
满脸笑容的棒头花就像下课的孩子
纷纷奔跑了出来
云雾带着温热迅速蔓延
春节还没到来
喜庆就已经在一圈大大小小的孩子的脸上
荡漾开了
太神奇了
一小碗黄黄的棒头粒
魔幻出一大群白白净净的胖小子
热气散去后
那个四五十岁的黑脸汉子挑着担子
悄悄地走进了黑夜
7、下棋
根本无视一个个方格
天生的梅花鹿性格
跳来跳去，毫无拘束
虽然不会触碰地雷之忧
却也会遭到不知藏在什么地方的炮轰
他要轰就由他轰呗
只管能跳就行
跳个爽就行
棋子在我这方就这么任性
8、纪念碑，为谁站立
以站立的姿态存在
到底为谁站立
为了支撑起一座宫殿吗
为了震天动地的宏伟口号吗
为了一块块砖石垒成高塔
为了渗进泥土的每一滴血吗
为了替代那些断裂的骨头吗
为了支撑起“不愿做奴隶”的信念吗
为了天空的每一片云吗
为了直抵浩渺而无语的苍穹吗
自诞生时就这么站立
就这么在天地间站立
就这么无声地站立
每个看到站立的人
心中都会有自己的答案
9、流浪
从这一页跳到另一页
我想在文字间找一个落脚的地方
文字是很友好
却在不停地流动
我就这样跳着
看哪句话最能在一个频道上
或许我的频道十分稀缺
或许我攀不上那么高的频率
这就注定我从这本书寻找到那本书
一个下午，我在书本中钻来钻去
包括不少所谓的经典
好在我没有迷路
就是想找个地方
好好躺一下
哪怕坐一会
也行
10、胡萝卜
那些年，我那么爱你
端起粥碗
首先想到的是你
我就不懂
你为什么要和我的肠胃造反
搞得我都不敢再亲近你
你说，你的性情一直没变
你说，不是你要造反
你还说，一定是你的肠胃出了问题
若干年过去了
难道我的肠胃还没有康复吗
为什么你还挑起一阵阵潮水
让我的嘴巴不知
是张开好，还是闭上好
【作者简介】孙德喜，当代文学艺术作家群成员。江苏淮安人，扬州大学文学院退休教师，业余写诗作文，出版诗集《水的狂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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