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抒鑫的诗集《遇见》 作者 毛秋实
人生的种种《遇见》,被“野生诗人”抒鑫谱成五段野性的歌谣,以原生态诗行作舟,载着半生足迹与滚烫心事,于岁月长河溯洄而上。他以锋利的文字为桨,劈开时光的波澜,打捞生命里最厚重的“遇见”,抒写那些沁入心魂的舒心时光。
我始终好奇,抒鑫为何自封“野生诗人”。直到翻开他的诗集,序言里那句“他有一颗年轻而狂野的诗心”,瞬间解开了所有疑惑。我作为一名同样痴迷于写现代诗的诗人,能循着诗句触摸他的人生阅历、读懂他的细腻情感,实在是既幸运,又开心的遇见。
“遇见战友”是诗集中最烈的一壶酒。
诗歌没有刻意地煽情,“时光未老/兵心依旧”,或许是多数军人最真挚情感表达,抒鑫将军旅生涯的点点滴滴、并肩时的热血、别离后的牵挂,揉进带着泥土与汗水的诗歌意象里,“让平安的根系/在边陲的土壤里深深扎根”。
他的诗,字句朴素却掷地有声。既能道尽生死之交超越语言的重量,更能写透军人的家国情怀与担当精神——为抗洪救灾的官兵立传,为云南森林消防的救火逆行者鼓呼。
诗里有抒鑫对军旅生涯《珍藏的痕迹》“我打开含泪的心页/用生命里最柔软的呼吸/描绘,珍藏的痕迹”。
这首《戎装眷念》“勾勒出——忠诚与担当/磨砺出——钢铁的脊梁”,将军人生命中那份永不褪色的赤诚,刻进了字里行间。
诗咏长水:空港里的遇见与心声
“遇见空港”,是诗行间流动的风,轻拂着钢铁枢纽的每一个角落。
“凌云的壮志激起千层波浪/与搏天的雄鹰飞入九霄云端”,在作者笔下,空港从不是冰冷的交通节点,而是由风花雪月织就、盛满风土人情与别样故事的“空中渡口”,更是无数长水人用热忱铸就的长水精神。
起飞与降落的轰鸣里,藏着相聚时的幸福、离别时的怅惘,也有对远方的无限憧憬,对故土的深情回望。这组为“长水机场转场运行十周年”而作的诗歌,轻轻剥离空港的商业外壳,还原出它作为人生“遇见”与“告别”载体的本真——每一次航班起落,都是一段人生旅程的诗意隐喻。
正如《长水,春风来》中所写:“我不要细雨/只要黎明的阳/旅行的月/和属于空港最美的声音——此起/彼落”。诗人抒鑫将自己在昆明长水国际机场的工作岁月,化作一缕温润的春风,掠过值机柜台、跑道旁、停机坪等每一个长水人的岗位,也轻触着万千游客的心房。在他的诗句里,没有宏大的叙事,只有长水人坚守、忙碌的真实点滴,鲜活而动人。
伴着这缕春风,安全飞行的羽翼悄然舒展,掠过普洱的茶山、西双版纳的雨林、腾冲的“爱心团”与佤山的云海,带我们沉浸式邂逅每一方水土的独特风情。
遇见绻景:诗与心的私语
“遇见绻景”,是诗人抒鑫与人间、自然的深情私语。
他以诗为笔,将野性与温柔交织成“遇见,便是永远”的情书,写下“你是山、你是水,你是心尖上的闪电……你似一缕轻柔的风,拂过我荒芜的世界”,道尽“每一次凝望,都似电流穿过灵魂”的炽热爱意。
对山川、草木、星月最本真的描摹,藏着他细腻的内心世界——“那片,不小心被命运选中的叶子/只想把自己深埋/投怀/母亲”。这样的诗句带来的心灵震颤,正是诗歌能引发共鸣的鲜活心电图。
短诗《和声》篇幅虽简,意境却悠远绵长。“寒意来袭/音符生锈/红嘴鸥——用滇池冬日的阳光弹奏出和声”,冬阳下海鸥振翅的模样,恰似抒鑫借诗歌展开的自由飞翔的翅膀。
这些“绻景”从非孤立的风景,而是诗人心境的真切投射。在《吉祥水》中,他以原生态的笔触写下“用我的吉祥水/敲开你的心门/用你的吉祥水/点燃我的激情/激情,搂着心门跳舞/直到心门累了/才上竹楼/那里,有灯”,让自然的灵韵与内心的柔软相融,敲开每位读者的心门,让每一处景致都成为可安放灵魂的角落——只因“有灯”,便有了归宿。
灯的《夜大观》中,“点燃——醒着的灵魂”,让沉寂的夜色有了精神的光亮;“大观楼披上奇幻霓裳/迷醉在流光的滇池比心/细听——每一盏灯会讲述云南故事”,将建筑、湖水与人文串联,让云南的过往在灯影里变得鲜活;“万物以梦为马/我看见一滴春水恰好的温度”,更以温柔笔触,藏进春城独有的温润气息。
抒鑫正是以大观楼的灯盏为引,照亮了春城的夜,又借《透明的风》“翻开一页页白昼”,将云南的多彩风光、深厚底蕴,缓缓讲给每个聆听者。
博爱之心:于烟火处见微光
“遇见博爱”,是抒鑫诗集中最暖的一束光。
他从不说宏大空洞的“爱”,而是将这份心意,拆解进日常生活里。“原来 博爱从不是遥远的星光/是人间烟火里无数个‘我愿意’的微光”——是雨天里陌生人递来的半柄伞,是弯腰放进乞讨者碗中的一枚硬币,是那些带着体温、触手可及的“遇见”。
这位自喻“诗歌当饭/一日美三餐”,《与诗同床》的“野生诗人”,用诗歌写出了生活的本真。他“不把墨水瓶挂在鲜艳的城墙/只捡野风里的碎词,草尖的晨光/在乡村的田埂上歪歪扭扭写诗/每一笔都沾着泥土的重量”。正是这样的笔触,让“博爱”从抽象的概念,变成了能焐热指尖、暖透心底的具体模样,悄悄印证着“善意本是生命的原生色”。
他“从不用‘远方’装模作样”,只让文字跟着蒲公英去流浪,始终“向阳而生,追光前行”。循着他的诗句,我们也遇见了《六十开外》的抒鑫:“过了,把青春比作高音喇叭的年龄”,却依然能坦然宣告“我的手臂,还有心脏/还像秋天的成果/可以表达/可以描绘出文学笃行的样子”。
抗疫诗篇:诗行中遇见生命本真
最后“遇见‘新冠’”,是诗人直面苦难的勇气。
这一章节的诗歌,堪称最震撼人心的“遇见”。《她的泪水》中“还好,我看到阴阳后面的爱/在特定的时刻/她的泪水/原来 如此灿烂”的字句,读来令人潸然泪下;《阳人素描》更让我“心被突然叫醒”——那些排队核酸时的惶惶不安、怕与“新冠”狭路相逢的焦灼、工作缠身的混乱,仍清晰如昨。可即便冒着“丢饭碗”的风险,也要为耄耋老人遮风挡雨、规避风险的日子,我却再也不愿提及。只因曾见证感染新冠的老人面临生离死别的锥心之痛,多年过去,仍有人未从这场劫难中走出。
抒鑫的诗歌没有对恐惧与伤痛的回避。《爱如初》里“我睡去,我醒来/世道之空,生命之泪/历尽多日之痛/来自九幽”的叹息,道尽了困境中的沉重心情;“在黑洞中穿梭的人/多想寻一盏灯/照亮那条界河的港湾/却始终在阴阳交锋的日子徘徊”的迷茫,更是无数人当时的心境。《“新冠”死了》,“结节,悄然来到我暖色的房子”,成了我的外星朋友。这些带着“野性”的诗句,像一束刺破阴霾的光,记录下特殊时期里人性的坚韧,也让“遇见”变得有些蒙太奇的意境,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如今,人生的波浪平静如初/我学着,用修复疤痕的语法/抒写属于下半场的/情诗”“两颗心/从夜风滑向未来”。此刻再读“笃定/未来,那是弥足珍贵的日子……黎明之前/在两个心尖之间/我站在奋进的那端/迎接,壮美的日出”,已然能感受到劫后重生的力量。
整本书以“遇见”为线,却远不止于记录相遇。
抒鑫用最原生态的诗歌语言,滤去生活的浮华与喧嚣,只留下生命最本真的质地——有热血的滚烫军旅生涯,有柔软的共情长水机场遇见,有伤痛的印记,更有满怀希望的生命韧性。
这些真诚的“遇见”,让每一首诗,都成了对生命最崇高的致敬。
~~~~~~~~~~~~~~~~~~
作者简介:毛秋实,女,白族。1998年,毕业于云南艺术学院工艺美术系。长期从事报刊记者、美编、编辑工作。
1991年至今,在《云南日报》《春城晚报》《云南公安报》《边疆文学·文艺评论》《文摘周刊》《社会主义论坛》《民族音乐》《影响力》《云南法制报》《云南经济日报》《云南政协报》《都市时报》《云南老年报》等多家省级报刊上,发表诗歌、散文、评论、插图设计、美编专论等各类作品数百余件。云南省作家协会会员,云南省评论家协会会员,云南毛泽东诗词研究会理事、副秘书长,云南省纪实文学学会创研室副主任,昆明市书法家协会会员,昆明儿童文学研究会会员。